不是巨匠級水平不夠,而是自己根本沒有相應的經驗和老師的指導手術。
要是能看一次手術的錄像,該有多好,鄭仁心裡恍惚想到。
那個誰來著……鄭仁在係統手術室裡,忽然間想起來蓬溪鄉醫院手術室裡的一個年紀挺大的介入科醫生,看著蠻憨厚老實的。
他把自己和杏林園直播間的術者相互比較,最後覺得自己比較強,他似乎還有點失落。
看樣子手術直播間的術者很強呢,鄭仁想著,笑了笑。
不過笑容隨即變成苦笑。
唉,要是直播間能有自體肝移植的手術播放,那該有多好。
曾經有個玩笑,說的是醫生和黑社會之間的相似處。其中有一點就是——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雖然所有醫生都在千方百計的避免失誤,卻依舊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診斷正確。尤其是這種罕見病的診療上,有經驗的醫生,那些經驗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
鄭仁是個掛逼,是個例外。他手下的經驗,靠實驗體累積起來的。
彆走神了,鄭仁緩過神來,馬上開始手術。
失敗!
失敗!!
失敗!!
上手做自體肝移植,看著一個又一個實驗體的死亡,鄭仁幾乎要崩潰了。每次手術失敗,都要從頭再來……
可是手術訓練時間越來越少,鄭仁仿佛看到了一個黑暗無比的未來在等待他——手術訓練時間耗儘,他卻還是不能完全掌握自體肝移植技術。
杏林園,手術直播間?鄭仁在無奈中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在第32號實驗體死亡後,無奈走出係統手術室,係統手術室在鄭仁身後坍塌、消散。他看也沒看,徑直走出係統空間。
手上的紫雲飄起的那縷青煙似乎沒有任何改變,鄭仁惡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拿起手機。
杏林園麼?鄭仁有好久沒去看過了。
真的有直播間?現在的醫療網站都這麼先進了?鄭仁記得自己經常登錄杏林園的時候,還是以各種學術的個案報道為主。
登陸後,鄭仁開始飛速瀏覽各種板塊,的確有直播的位置,可是看上次手術直播的時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鄭仁哀嚎。
沒辦法,隻能自己研究了。本來鄭仁對手術直播間也沒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並不算是過於失望。
鄭仁穩了穩心神,默默的抽著煙,並沒有著急去係統手術室裡開始手術。
他開始回憶,回憶著手術的過程。
夾著煙的右手手指微微抖動,像是帕金森病的患者一樣。無數的細節、片段在鄭仁腦海裡像是潮水一般的湧了出來。
機體記憶和手術技巧、細節混雜在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在鄭仁的腦海裡呼嘯著。
然而,一根煙抽完,鄭仁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手術室的走廊裡傳來平車的聲音,楊教授在給泌尿外科、血管外科的醫生打電話。
至於胸外科……大外手術室裡,有四個術間是他們的人,到時候不管哪個術間做完手術,直接拉上這個手術台就夠了。
時間……鄭仁缺少的是時間。
他是多麼的希望此時此刻,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真能像那個叫做劉旭之的醫生說的那樣,讓自己心想事成的開直播,教自己做自體肝移植的手術啊。
寶貴的經驗,無償的傳授,開直播間的人不管水平怎麼樣,一定是個好人。
鄭仁胡亂發了一張好人卡,然後再次惡狠狠的吸了口煙,把煙蒂掐滅,打開手機。
他所期待的奇跡沒有發生,直播間還是一片空白。
人去樓空,這個形容無比恰當。
鄭仁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隻能一頭鑽進係統空間裡。
手術室拔地而起,鄭仁進入手術室後,呆呆的看著實驗體,卻沒有著急手術。
整個手術過程,鄭仁都記在腦海裡。隻是自體肝移植還是有困難,不是不能實現,而是成功率太低了。
上一次自己站在係統手術室裡發呆,是什麼時候?鄭仁恍惚記得應該是用核磁彌散來判斷TIPS手術入路的時候。
那麼難的手術都行,這次為什麼不行?
鄭仁給自己打氣,拋去各種雜念,開始仔細琢磨起手術來。
……
……
“擺體位,準備開吧。”麻醉師做完全麻,看著飄忽不定的生命體征,焦急的說到。
患者狀態很不平穩,在用藥物維持。即便他水平高,也不能肯定患者能堅持到手術做完。所以,越早開台越好。
幾個被叫來的教授圍在手術間的閱片器前,做著最後的急診全院會診。
病情複雜,四個科室合作,還要由普外科最後一錘定音。楊教授雖然對自體肝移植一點把握都沒有,但麵對現在的情況,卻也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經過緊急磋商,最後確定由泌尿外科先開台。沒有類似經驗的鄭仁忽略的問題,912的諸多外科教授、主任們沒有忽略。
雖然手術風險極高,事發突然,但是他們還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蘇雲靜靜的站在角落裡,這種主任、帶組教授級彆的術前討論,他是插不上嘴的。
要是鄭仁在,還有可能。
江湖地位這種事兒,看上去不存在,但其實是真的有的。
患者左側臥位,泌尿外科的醫生開始消毒,麻醉師則緊張的盯著患者生命體征,不斷的修改藥物的泵入量。
用藥物維係患者的生命體征,隻是一時,維持不了多久。
患者的生死,就要看手術了。
蘇雲沒有看到鄭仁出來,他也沒去找。經過無數次手術的配合,蘇雲相信,鄭仁肯定會在恰當的時刻,出現在這裡。
這貨特麼的肯定惦記著手術,現在不知道去乾什麼了。蘇雲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
泌尿外科開台,蘇雲悄悄的站到術者身後,開始認真的看著手術。
傳統的切口,簡單而又謹慎。
鈍性分離,暴露腎臟後,無論是術者還是助手,亦或是觀台的人,都傻了眼。
菜花狀的包蟲囊泡像是典型的惡性腫瘤一樣,包裹右腎上極,給人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要是有可能,真特麼不想做這台手術。
泌尿外科的主任看著這種情況,開始遲疑、猶豫起來。
“腎段切吧,有介入科在,不用擔心出血的事兒。”蘇雲小聲說到。
他明白泌尿外科主任猶豫什麼,所以直接給出了答案。
“介入科,誰在家?”
“鄭老板。”蘇雲堅定的回答。
“嗯?哪個鄭老板?”泌尿外科主任有些詫異的問到。
“諾獎候選人,鄭仁鄭老板。”
手術間裡沉默下去,泌尿外科主任開始分離腎盂、腎盞,毫不猶豫的做了腎段切除。
雖然他沒見過鄭仁做手術,但諾獎候選人的光環,足夠閃亮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手術做的很慢。
包蟲的囊壁無孔不入的侵蝕著健康的機體組織,患者雖然隻有二十多歲,但估計得了包蟲病至少得三五年了,要不然不會這麼重。
她也是命大,能及時趕到帝都,來到912。雖然是被遺棄的,可是卻被遺棄到912的門口。
這麼複雜的疾病,全國除了帝都和魔都少數幾家醫院之外,也沒地兒能做。
1小時23分鐘後,右側腎臟腎段切除完畢,縫合結束,開始改換體位。
剛剛切除腎段的時候,普外科楊教授隱約看到了裡麵的情況。他臉色凝重,沒有去看泌尿外科縫皮,也沒有去休息,而是站在閱片器前,看著患者的片子愣神。
術式其實他早都知道,打開腹腔後,遊離肝臟,切除膽囊,然後由血管外科上,去做門脈手術。
再後呢?胸外科上。
無論怎樣,患者是肝臟包蟲病,最後切除大部分肝臟,並且做自體肝臟移植的活還是會落在自己身上。
自體肝臟移植……
是肝膽外科最難的手術,也幾乎是整個普外科難度最高的手術了。
自己能做到麼?楊教授心裡沒有底。
不過就算是趕鴨子上架,自己該上也得上。
那麵叫他,楊教授應了一聲,刷手換衣服,然後普外科開台。
這次的任務並不難,隻是遊離肝臟、切除膽囊,暴露第二肝門,給血管外科做準備。
當打開腹腔後,楊教授長歎了一口氣。
情況隻有比自己的想象更惡劣,絕對不會更好。
整個肝臟,至少有65%的麵積被肝包蟲侵蝕。第二肝門處,疙疙瘩瘩的全是讓人頭皮發麻的灰白色囊泡。
硬著頭皮上吧……
紗布墊把切口和囊腫周圍器官遮蓋好,再在紗布墊上鋪一層浸有10%甲醛溶液的紗布,以免囊液擴散汙染或引起過敏反應。
在穿刺前在囊壁上縫兩根牽引線,在兩線間穿刺並吸出部分囊內液體,證實為包蟲囊腫後,拔出穿刺針。
將套管針的套管柄連接Y形管,然後分彆與注射器和吸引器連接好,並用止血鉗暫時夾住連接注射器的橡皮管。
將套管針沿穿刺部位刺入囊腔內,拔出通管針到套管柄以上,用吸引器將囊內液體吸出。
處理完這一切,楊教授依舊沒有絲毫術野。
第二肝門在什麼位置?局部解剖結構混亂的一塌糊塗,根本看不清。
“楊老師,需要助手麼?”鄭仁的聲音飄了過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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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直播間,在我看來,要是有,是一件特彆有意義的事情。哪個好大夫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經驗都是用人命堆積起來的。我想過很多解決辦法,當然,隻是一個小大夫無聊的思考。手術直播間,是提升外科手術水平的最簡單、直接的方式。真有大牛敢開直播,一個高難度術式,能救千百條人命。
嗯,不管開篇多少人腹誹,這是我一直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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