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叔……”鄭仁楞了一下。
哪有剛見麵就讓自己叫叔的道理?不過這人看著年紀四十多歲,儒雅穩重,應該樣子比實際年紀輕,叫聲叔也不吃虧。
“寧叔,介入手術室怎麼走?”鄭仁問道。
“往裡走,院長在一樓坐著,各地的醫生都要現在他那裡備案。”謝寧看著鄭仁,仔細端詳。
這孩子有些憨厚,風塵仆仆,卻又帶著一股子英氣。
不錯,有點意思。
鄭仁被謝寧看愣了,他認識自己?臉盲晚期的鄭仁可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這位。
不過聽他說話,似乎沒見過,或許是自己認錯了也說不定。
“好的,那我們走了。”鄭仁被看的有點發毛,轉身叫蘇雲準備走。
“我帶你去吧。”謝寧微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進醫院。
鄭仁楞了一下,見蘇雲表情有點古怪,跟著走去,小聲問道:“蘇雲,你怎麼了?”
“老板,你不覺得這人有點麵熟麼?”蘇雲也吃不準,現在所有人都一身灰塵,看著灰撲撲的,任何人都差不多。
“嗯,是有點麵熟,卻想不起來。”鄭仁道。
這都不重要,馬上要開始手術,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寧帶著兩人來到一樓大廳,這裡距離急診患者的入口大約有100步。大廳正中,放了一排桌子,幾個人坐在桌子後麵。
“這裡。”謝寧指了指中間的那個人,然後退了半步。
鄭仁大步上前,朗聲道:“您好,請問您是蓬溪鄉醫院的院長麼?”
“我姓林,叫我林院長就可以。小夥子,感謝你的到來。這麵登記,從哪來?醫師執照是什麼專業,準備做什麼類型的手術。”林院長也不過多客氣,伸出手和鄭仁、蘇雲各自握了一下,表示自己的感謝,然後開始讓旁邊的人記錄。
“我叫鄭仁,是帝都912醫院來的,剛從前麵下來。”鄭仁道:“醫師執照……那個,我擅長介入手術,很擅長的那種。”
這種介紹……還是第一次聽到,負責記錄的人怔了一下,推了推眼鏡,抬起頭仔細端詳鄭仁。
“912的醫生,沒問題的。”林院長也不懷疑。
現在蓬溪鄉還處於危險時期,雖然醫院的大樓被加固了兩次,抗住了地震,但誰又能說得好下一次的地震不會震級更大?能來這裡的,沒有騙子。
可是這個小夥子看著年紀不大,水平估計也就剛畢業。
帝都的人,可真能吹啊,擅長……還很擅長。
“小李,你帶他去介入導管室。”林院長道:“鄭醫生,鵬城的穆教授在做手術,雖然有兩個手術間,但你彆著急,一切慎重,挑自己有把握的做。”
林院長叮囑了一番。
他怕鄭仁水平不行,腦子一熱,什麼手術都敢做,最後導致患者病情越來越重就不好了。
好心辦壞事,特彆不靠譜。
謝寧忽然道:“林院長,我帶他去吧。”
林院長點頭,自己手頭人手不夠,能省點就是點。
“鄭醫生,需要休息一會麼?”謝寧問道。
“患者多不多?”鄭仁問道。
“你是說骨盆骨折,適合介入手術治療的患者?”
“嗯。”
“多,穆教授做不過來的,大部分都送蓉城去了。輸著血,應該問題不大。”謝寧道。
“寧叔,那麻煩您分診的時候,和前麵大夫說一聲,重度骨盆骨折的患者留下來吧。”鄭仁說的理所應當。
“哦?鄭醫生,你做的下來?”
蘇雲有些不高興了,但累的實在沒力氣懟人。
“嗯,我很擅長介入手術。真的,很擅長。”鄭仁一本正經的說到,聽起來卻並不怎麼靠譜。
畢竟年紀在那擺著,光是自己用嘴說很擅長,誰都不會相信。
但謝寧卻沒詫異,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姿態,領著鄭仁去了介入手術室。
手術室大門關著,不過在外麵看,似乎並不大。
聽林院長的意思,這裡有兩台DSA機器,估計是做冠狀動脈開通、支架手術的。
而在這種天災麵前,暫時排不上用場,被穆教授占了一台。
“老板,鵬城的穆教授,你有印象麼?”蘇雲在後麵問道。
“好像是前列腺介入栓塞的研究會裡,見過這個姓的醫生,也是來自鵬城,不知道是不是他。”鄭仁說到。
他隻是臉盲而已,記憶力卻絕對沒有問題。
“估計是,全國做介入好的人,也不多。穆濤麼?小樣的,自己也敢稱教授?”蘇雲鬥誌昂揚。
見蘇雲的模樣,鄭仁歎了口氣。
這家夥的精力,怎麼就消耗不光呢?到哪都想比一下,好勝心還真強。
“鄭醫生,這麵是更衣室,裡麵有本家的醫生。介入科蔣主任,你進去和他報道就行。”謝寧道。
“好的,謝謝您……寧叔。”鄭仁道。
“抓緊時間做手術吧,我下去了。”謝寧轉身離開,不再看鄭仁半眼。
鄭仁和蘇雲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敲門。
“誰呀!”裡麵一人吼道。
“新來的醫生,報道!”蘇雲回到。
“稍等!”裡麵的聲音很急,很忙,有些焦躁。
聽聲音,就能知道裡麵正處於那種患者堆積如山,手術做不過來,每一個患者都很重都想馬上做治療的時期。
都是老大夫,這種心情都有過。
兩分鐘後,大門打開。
“你們哪來的?”一個中年的男人帶著藍色無菌帽,打開門後就急匆匆的問道。
“帝都,912醫院,剛從前麵送傷員下來。”蘇雲語氣微微有些變化。
平時不覺得什麼,但此時此地說從前麵下來,從心裡浮現出一股子驕傲的情緒出來。
是的,
是驕傲。
滿滿的驕傲。
同樣的情緒,蔣主任也能感受得到。他的表情馬上柔和了幾分,不是因為帝都,不是因為912醫院,而是因為從前麵下來的人都值得尊重。
“裡麵請。”蔣主任把鄭仁和蘇雲讓進手術室,帶著去更衣室。
“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天水混的不像話,洗澡是洗不上了。”蔣主任歉意的說到:“刷手都用純淨水。”
“沒事。”鄭仁笑了笑。
“還有多少患者?”蘇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