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 遺書(掌門書友161220022737474加更)(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157 字 1個月前

鄭仁和蘇雲同時一怔。

唐山地震,強度是裡氏7.8級。這次……竟然是8.0……

按照剛剛的感應,震源中心距離帝都相當遠。

鄭仁皺眉,不知道急診急救藥品、器械能不能按時發放。要是什麼都沒有,光進去醫生,什麼都做不了啊。

但這些,鄭仁也管不到。

跟著大家一起去吧,車到山前自有路。

很快,百十餘人登機。

最後,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穿迷彩服,最後與幾個衣著整齊、靚麗的男女登機。

軍官旁的男女背著長槍短炮,氣喘籲籲,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接到任務,從電視台拉出來的一小組人。

他們登機後,沒有過多等待。飛機馬上得到塔台信號,開始滑行。

連口氣都來不及喘,電視台的人便開始打開攝像機,錄製影像資料。

對於後人來說,這些資料是珍貴的。

但是對於此時此刻在飛機上,等待奔赴第一線的醫生們來說,這些資料隻有自己死在前線,或許能給家人帶去些許念想。

鄭仁看著窗外,心裡有強烈的不安與忐忑。

川西地震,震感強烈,通訊基站毀損嚴重,通訊中斷。具體傷亡人員不明,具體情況不明。

一切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人民群眾傷亡嚴重,急待救援。

中年軍官肩上的杠星花鄭仁看不懂,隻知道他是臨時負責運送醫務人員去前線救援的領導。

他站在最前麵,開始做臨時戰前動員,並講解了已知的情況。

聽到情況後,猜測的聲音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麵對大自然的力量,任何各人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

而且8.0級的強度,甚至超過了唐山大地震。

絕大多數人沒有經曆過地震,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親身經曆過。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很多年前的唐山大地震。

危險,

十分危險。

但越是危險,就越是需要這群穿著軍裝的特殊醫生們去救援。

雖然緊張,卻難以遏製心中熱血沸騰。

知道危險,大多數人開始閉目養神,少數人還在交頭接耳的說這話,打發著寂寞的旅途。

三十分鐘後,那名軍官再次出現。他收到塔台的聯係,說是蓉城餘震不斷,現有傷亡數字還在不斷攀升。

通往震中的路全部被毀,根本無法通行。

簡單講了一下前麵的消息,他也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很快,開始有機務人員分發白紙。筆很少,大家輪流用。

“呦,這是寫遺書?”蘇雲的頭略略低著,抬眼透過額前黑發看到這一幕。

看樣子,是真的危險,要不然不會在飛機上讓去參加救援的人員留下最後的遺言。

趙雲龍臉色有些不好看,粗壯的手指死死捏著白紙,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雲則假裝不在意,碰了碰鄭仁,道:“老板,你要給小伊人寫什麼?”

“隨便寫點,誰知道呢。”鄭仁也有些慌亂,但是沒有後悔,隻是微微害怕。

麵對未知的生死,沒人能坦然麵對。真有那種假裝混不在乎的人,怕是到了麵對的時候,就直接尿了。

恐懼,是根植於人類內心深處的。真的勇士,不是沒有恐懼,而是恐懼,卻依舊要迎著危險與恐懼,逆流而上。

“我沒什麼好寫的。”蘇雲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我活著,怎麼都好。死了,家裡就我一個獨生子,要我爸媽天天看著遺書哭麼?念想,狗屁的念想。”

“嗯。”鄭仁沉悶的點了點頭,“我想想,還是要寫點東西的,要是真有什麼危險,也不會覺得好多話沒和伊人說而遺憾。”

“說的好像你知道你要寫什麼一樣。”蘇雲鄙夷說到。

緊張的氣氛是可以傳染的,軍醫學校畢業,這群年輕的醫生們根植在腦海裡的印象是隻要留遺書,那麼就真的生死未卜了。

緊張、小小的慌亂,字跡變形。

好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想到自己死去,家人悲傷欲絕的樣子,有人偷偷擦去眼淚,不願旁人見到自己的懦弱。

“老板,你說,你留下搞諾獎多好。”蘇雲小聲說到。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鄭仁道:“諾獎真的不重要,你總是認為我在裝,但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

“真是沒出息啊。”蘇雲並不是在懟鄭仁,他的語氣裡帶著一些遺憾,“我從小就認為我肯定能拿諾獎,要不然你以為我學瑞典語乾什麼。”

“嗯,我也認為你肯定行。”

“其實,教授問要是回不來怎麼辦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蘇雲很少見的坦誠自己的彷徨,“是啊,回不去,還沒拿諾獎就特麼掛了,真是不甘心啊。”

“嗯。”鄭仁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無趣,這時候你就不會安慰我一下?”蘇雲鄙夷道:“辛苦了小伊人,跟你這個木頭在一起,還真是無趣。”

“還好。”鄭仁道:“實話實說。我看過一些報道,據說地震後的餘震,震級也很高。川西那麵都是山,一大塊石頭落下來,人就沒了。”

“喂,你特麼就不會說點吉利的話?”蘇雲怒了。

“實話實說。”鄭仁道:“要不,你留在後方,等待前麵的傷員運回來吧,這樣能發揮你豐富的ICU臨床經驗。”

“然後被你笑話一輩子?想都彆想。”蘇雲閉上眼睛,“也不知道這種人身意外,保險公司給不給賠償。”

閒碎的話語斷續說著,蘇雲用話語排解自己內心的不安。趙雲龍端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鄭仁則閉著眼睛,休養精神。

一會,一管筆、幾張紙傳了過來。

“我不用了,你寫吧。”蘇雲把筆交給鄭仁,“老板,我看看你給小伊人寫的情書唄,要是真的回不來,喝孟婆湯之前,還能懟你兩句。”

鄭仁笑了笑,笑容生澀。

他拿著筆,頓了一下,隨即在A4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把信交給謝伊人的話。

伊人:

驚聞國難,我輩當慨然以赴。據悉,蓉城餘震不斷,震中山崩地陷,道路儘毀,抗震救災生死難卜。

若僥幸無恙,我當生還見你。如遇不幸,我就死在疆場,身膏野革。他日抗震勝利,你於川西,如有林海洶湧,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此致

敬禮

鄭仁。

……

……

遺書,是郭槐汝老將軍在抗日的淞滬前線寫的。我八千將士傷亡殆儘……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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