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開到一個風景優美、半開放的地兒,一棟三層樓高,建築麵積極大的樓房佇立在一片青蔥綠草之間。
“老板,這兒是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的特護專區。”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一會我去給您辦手續,進門要有很嚴格的安保檢查。”
“最近又誰在這兒診斷、治療呢?”蘇雲打了一個哈氣,看著特彆心不在焉的問到。
教授沒有大嘴巴,而是保持沉默。默默的要了鄭仁、蘇雲的護照,他走下車。
裡麵燈火輝煌,教授的背影拉的很長,灑落在地上,有些落寞。
“老板,沒有你的話,富貴兒這次就完蛋了。”蘇雲看著教授的背影,說到。
“不會的。”鄭仁笑了笑,“經營了這麼多年,困難一定有,但不會過不去。而且,作為一名成熟的醫生,最先考慮的不是術後的收益,而是手術失敗的後果。”
“你就這麼確定富貴兒沒有利欲熏心?”
“還好吧,富貴兒看起來粗獷,但心思還是很細膩的。”鄭仁道:“我們也不用爭執,咱倆能不能見到梅哈爾博士,或者能不能手術,就代表著富貴兒在這裡有沒有後援了。”
“我說的是利欲熏心。”蘇雲加重後四個字的語氣。
“哦,利欲熏心,也得有本事拿走不是。”鄭仁笑道:“無所謂啦。再說,不是還有你呢麼。”
“成天就特麼知道裝傻,你咋不來跑諾獎的事情?!”蘇雲忽然怒了。
“關鍵是我對諾獎不是很感興趣。”鄭仁道:“嗯,在你聽起來,是不是逼格滿滿?但就是不感興趣,沒什麼意思。有這時間看著一群老外勾心鬥角,還不如多做幾台手術。”
“你……”
“蘇雲,你說回去後,咱們開教學手術怎麼樣?”鄭仁打斷了和蘇雲之間的爭執,說到。
“教學?TIPS手術?”蘇雲皺眉,“你不怕飯碗被搶了?”
“你說的話,有兩個問題。第一,醫者仁心,做什麼都要從……”
“閉嘴,我沒睡醒,給我灌一肚子的雞湯,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蘇雲粗暴的打斷鄭仁的話。
“嗬嗬。”鄭仁也沒生氣,而是笑了笑,繼續說道:“第二,搶我飯碗?你覺得誰有這個水平?你,還是教授?還是這裡的任何一位?”
鄭仁指著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的小樓,微笑,問到。
我去……蘇雲腦補鄭仁後麵的話——我不是說某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蘇雲心裡好生不舒服。
這種逼格滿滿的話,不應該是自己說出口的麼?
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
可是靜下來想一想,鄭仁說的是真的。
蘇雲連找個反麵的例子都做不到。
如果說是普外科的手術,鄭仁水準隻能說是不錯,在全國任何一家大型三甲醫院可以帶組了。可是要說有多高,那就未必了。
但要是介入手術……放眼全世界……連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都跪的那麼徹底,蘇雲還真的找不到一個可以打臉的例子出來。
“好吧,老板,你贏了。”蘇雲無奈。
“那就這麼訂了,回去你和孔主任聯係,第一批患者要做示教手術。”鄭仁道:“抓緊時間把人都培養起來,新術式才能儘快在全國推展開。”
蘇雲知道鄭仁的意思,全國有肝硬化晚期需要做TIPS手術的患者至少以十萬計。每年,還有同樣數量新增患者出現。
一個人,肯定是做不完的。
可是……這難道不是一個掙錢的好買賣麼?門外車水馬龍,掛號票一票難求,入院床位一張床炒到紅包三五萬,這不是應該的麼?
而捫心自問,自己也努力手術了,沒什麼道德上的敗筆。
這世上,真的有聖人?不!絕對不可能!蘇雲皺眉沉思,十幾分鐘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走出來的時候,蘇雲一拍大腿,差點跳了起來。
“老板,你這手棋走的真好!高!真高!”蘇雲臉上流露出來少有的佩服神情。
鄭仁迷茫了,這廝在說什麼?
什麼就高了?要做什麼什麼牛逼的事兒了?自己怎麼不知道?
蘇雲也沒解釋,隻是以一臉你要做什麼我都知道的表情看著鄭仁,嘴角掛著尖酸的笑容。
“老板,辦好手續了,我們可以去病房外的觀察室看看梅哈爾博士。”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似乎有心事,聲音略顯沉悶。
鄭仁、蘇雲下車,跟著教授一路走進斯德哥爾摩卡羅琳醫學外科學研究院的小樓裡。
這裡的裝修風格,像極了生化危機裡那所地下研究所。
鄭仁每走出一步,都都聽到回聲,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文化差異、地域差異,鄭仁自己安慰自己。
電梯很大,很寬敞,很安靜。
來到二樓,一個年輕的護士帶著三人一路走到裡麵的一間病房。打開門,病房和觀察室是由透明的玻璃門隔斷的。
在觀察室裡,清晰的看到病房中躺著一個垂暮的老人。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數不清的機器發出細微的聲響,證明著現代人類正在用最高端的技術,拖延死神的到來。
幾名醫生聚精會神的觀察、記錄,他們看著很年輕,卻很認真。
“老板,裡麵就是梅哈爾博士。”教授看起來有些沮喪,心情極度低落,“嚴重冠狀動脈閉塞,三根血管同時堵塞了95%以上。現在依靠體外膜肺來緩解心臟的負擔,同時抓緊時間尋找治療的辦法。”
“嗯。”鄭仁點了點頭,這些,他已經從視野右上方係統麵板裡看到了。
“片子呢?”鄭仁問到。
教授隨即和一名正在觀察梅哈爾博士病情變化的年輕醫生交流。
出示了身份證件後,那名年輕醫生做了記錄,然後從電腦上調閱出來梅哈爾博士的冠狀動脈造影的剪影過程。
看樣子在心梗的時候,就已經做過心臟介入手術了。
隻是手術並沒有成功,所以隻留下一份造影的片子,鄭仁心裡猜測到。
不過這都不重要,既然是自己的患者……把梅哈爾博士當做是自己的患者,那麼重要的是看片子,看患者,然後手術。
鄭仁想的很簡單,直接坐到機器前,開始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