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兒,鄭仁沒辦法勉強。
把住院單交給患者,鄭仁歎了口氣。想要回到辦公室,卻又擔心老人家出問題,隻好找了輛輪椅,和護士打聲招呼,推著他去交入院押金。
“鄭總醫生,你人可真好。”老人家說到。
“老人家,我叫鄭仁,是急診科的住院總醫師,其他醫生又叫我鄭總。”鄭仁耐心解釋道。
“哦哦,是這樣。”老人家說到:“現在像你這樣的醫生,可是不多了。”
“哪有。”鄭仁道,“醫生,基本都和我一樣的,老人家。”
鄭仁想問老人家的家裡人在哪,看他之前的表情和語氣,不像是鰥寡孤獨的老人。
可是話到嘴邊,又讓鄭仁給咽了回去。
至於手術簽字的問題,的確很難,還要找醫務處來解決這個問題。
要是沒有絕對的必要,臨床醫生沒誰願意和醫務處這種“衙門”打交道。
但急診科和ICU,是兩個和醫務處打交道最多的科室。鄭仁想要躲遠點,也做不到。
兩人聊著,交了錢,鄭仁又推老人家回病區。
到了病區,那群出去吃飯的貨也都回來了。
蘇雲看到鄭仁推著一個患者走回來,患者看樣子也不是很急,便招呼道:“老板,扶老人過馬路去了?”
“新收的患者。”鄭仁道:“該誰接患者了?”
“楊磊,老板找你。”蘇雲隨口說到。
這貨看上去萬事不經心,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鄭仁笑了笑,把患者交給楊磊,說到:“患者剛吃過飯,五個小時後,急診手術。”
楊磊點頭,推著患者去病房。
鄭仁道:“蘇雲,一會你和楊磊把手術做了吧。”
“老板,你現在真準備膽囊手術都不做了?”蘇雲道。
“這不是幸虧有你在麼。”鄭仁實話實說,但這種實話,卻讓蘇雲高興不起來。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神神秘秘湊到鄭仁耳邊,小聲說道:“老板,那個自己認為懷孕的姑娘,好像是好了。”
“哦?”鄭仁沒去看,見蘇雲這幅樣子,估計是去瞄了一眼,便問道:“她不惡心、嘔吐了?”
“嗯,全都好了,躺在床上說你水平高,做人流一點都不疼。”蘇雲眨了眨眼,滿滿的笑意:“老板,厲害啊,無痛人流哪家強……”
“彆麼扯淡。”鄭仁斥到。
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一天也沒輕折騰。
急診科的日常,還要加上慢診手術,鄭仁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忙不過來了。
不過幸好有蘇雲在,剛剛那句話可不是信口胡說的。
鄭仁回頭坐在椅子上發呆,琢磨著皇冠上的明珠,那個終極版的任務。
二院又多了幾個患者,這是好事兒,任務的進度條又可以向前邁出一步。也不知道高少傑那麵收的患者怎麼樣了,會不會和二期手術連上。
要是能連上的話,就省得總是往省城跑了。
正想著,“哐當”一聲,辦公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踹到牆上。
鄭仁皺眉,抬頭看向門口。
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怒目掃了一眼,對著坐在門口的常悅吼道:“誰讓你們把我爸收入院的?!”
常悅楞了,見那人一臉凶相,有些害怕。
可是還沒等她說什麼,或是做什麼,一個黑影敏捷的出現擋在她身前。
“你誰呀!”蘇雲疾聲喝道。
“你管我是誰!”那個中年人指著蘇雲,罵道:“**崽子,給我滾一邊去!再特麼礙眼,老子整死你!”
“來來來!”蘇雲向前邁出一步,幾乎和那中年人臉對臉,“你來整死我。”
鄭仁連忙把兩人分開,這要是打起來……鄭仁到不擔心蘇雲回吃虧,這貨身手好著呢。
他擔心蘇雲碰一下那人,那中年人估計會躺在地上賴上一天。
這是何苦來哉。
“你是徐廣財家屬?”鄭仁問道。
“你是誰?”
“我是這裡負責的,我跟你講,公共場合鬨事,是要被刑拘的。”鄭仁嚴肅說到。
“呦嗬,來,刑拘我!”那中年男人擺出一副無賴的麵孔,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鄭仁。
“我是說你彆鬨事。”鄭仁很耐心,用肩膀把蘇雲的身體擋住一半。他可怕蘇雲一股熱血上腦,然後惹麻煩。
最近事兒就夠多的了,自己可沒時間和這個無賴漢打交道。
“徐廣財是你父親?”鄭仁沉聲問道。
“是啊,你們憑啥把我爸收入院?”中年男人橫橫的說到。
鄭仁從老人和這個中年人的表情與動作,猜到了些什麼。
“是我收的,你要是準備把老人家接回去的話,你就去唄。”鄭仁道:“不過我問了,老人家說他沒有任何親屬。”
“誰說的!我是他兒子!”中年男人厲聲道:“麻痹的,有點錢不夠嘚瑟的了,跑海城住院。這裡一天就得千八百的,有錢了燒得慌是不是!”
鄭仁衝蘇雲使了一個顏色,便向前一步,說到:“走,我帶你去找患者。要是患者不同意,我跟你講,我可是要報警的。”
“我帶我爸回家,你憑啥報警!”
“患者要是同意,我沒意見啊。你在路上看到搶劫的,不去見義勇為,連打電話報警都不做了?這位大哥,這事兒我要是不打電話,彆人也得打電話。”鄭仁嘴裡嘮叨著,儘量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把這人擠出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有幾個女孩,不說磕磕碰碰,就算是大聲吼,鄭仁也怕她們害怕。
不過一說起要去麵對患者,那個中年人就乾叫嚷不往前邁步。
鄭仁也是很無奈,這種人的心理,他還是能猜到些許的。
希望醫院直接辦出院,這人好和患者說是醫院不給治。而且回家之後,和鄉裡鄉親的也有話可說。
就算是鄭仁這麵不給辦出院,回家後,他一樣的說法。
顛倒黑白,是他們最拿手不過的事情。
也沒什麼好辦法,這種事兒一旦發生,就彆想著安安穩穩的下午曬太陽看書了。
鄭仁也很無奈。
正僵持著,楊磊推著輪椅走過來。
聽了幾句話,楊磊奇怪的說到:“鄭總,患者說沒有任何親屬啊,沾邊的都死絕了,還說是家裡麵有一次失火,全都被燒死的,死的老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