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姐,你好好查查,總是頭疼也不是回事。”陪病人來檢查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她的閨蜜或是朋友,在旁邊勸說著。
患者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有些憔悴,看著比較顯老。
手裡捏著一張檢查單子,看樣子是要去交錢,檢查。
鄭仁連忙叫了一聲,“喂,等下。”
患者和陪著的朋友沒意識到是叫她們兩個,一邊聊著一邊向收款處走去。
鄭仁快走兩步,擋在患者身前,道:“大姐,我是急診科的住院總,你這是看頭疼?”
患者怔了下,道:“是啊。”
“你這是要做什麼檢查?”鄭仁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表情溫和一些。
或許是幸運值的緣故,或許是魅力值增加,看上去給人一種可以相信的感覺。
患者不解的把手裡的單子遞給鄭仁。
鄭仁一看,檢查單是頭顱核磁共振平掃,果然是自己最擔心的。
幸好遇到了!
此時,鄭仁體會到幸運+8的彪悍之處。
“我覺得你做這個檢查不適合。”鄭仁道:“我剛剛聽你們兩個對話,似乎經濟上並不寬裕?”
“是啊,一個核磁500多,好貴。”患者皺著眉毛說到。
“走,找老主任給你看看。”鄭仁笑嗬嗬的把患者拉到老潘主任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老潘主任見鄭仁衝自己哢吧了幾下眼睛,知道事情有不對的地方,兩人便沒有事先商量的開始“表演”起來。
查體,有不同的查法。
一般急診科的查體很簡略,畢竟外麵堆著十幾、二十多個患者,一個患者查體用半個小時,也不實際。
如果不是急危重症,簡單查體後,去讓患者去做檢查。
這樣,可以有效的分流患者,讓患者彆都堆在急診科的走廊裡。
人的急躁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得了病的人,都心焦的很。
老潘主任則給患者做了比較詳細的查體,他年紀很大,都快七十了。一頭銀發,表情嚴肅而莊重,看上去就比鄭仁更會看病。
這也是鄭仁把患者領到老潘主任這裡來的原因。
老潘主任一邊查體,鄭仁一邊介紹情況。
“主任,這個患者常年頭疼,這次比較嚴重,所以來我們醫院看看。但是因為家庭、經濟原因,我考慮核磁共振的費用比較高,所以建議做頭部CT平掃。”
老潘主任知道鄭仁帶患者來自己這裡,戲肉在這句話上。
他假裝沒聽到,繼續檢查了5分鐘,這才緩緩說道:“沒什麼大事,做個頭部CT,最後確定一下,120塊錢也就可以了。”
患者很是感謝,雖然推翻了急診內科醫生的檢查,但是畢竟老潘主任看著就像是學術權威,鄭仁看著也蠻值得信任的,所以她們兩個樂嗬嗬的拿著鄭仁開的CT檢查單去做檢查了。
臨走的時候,鄭仁還把手機號留給她們,讓她們做完檢查,直接給自己打電話。
等患者走了,鄭仁才長出一口氣。
老潘主任不解的問到:“鄭仁,你折騰什麼呢?”
“主任,長期頭疼的患者,我建議要從頭部CT做起。”鄭仁很認真的說到:“萬一要是顱內有金屬,做核磁的話,可能會出大事。”
鄭仁一提醒,老潘主任馬上醒悟。
顱內有金屬?怎麼會有?
普通人可能不會理解,但老潘主任行醫一輩子,從南疆沙場到北國邊疆,什麼事兒沒見過?
他點點頭,道:“鄭仁,你提醒的很對。我琢磨一下條理,每個醫生都親自通知一下。”
和老潘主任說話就是順暢,他不會因為自己提出意見而覺得動搖了主任的權威性。
鄭仁說的事情,雖然罕見,可能幾年都遇不到一例。但隻要遇到,一個處置不當,就直接釀成大禍。
又一次和老潘主任告辭,鄭仁拿出手機,通知常悅和蘇雲,晚上有飯局,要去喝大酒。
這種非醫療的手段、辦法,鄭仁做不到。
但是老潘主任、鄭仁這爺倆配合默契,就像是剛剛那個女患者一樣,各有所長。
鄭仁回到急診病房,果然不出意外,被蘇雲噴的滿身狗血。
大家聊著,不到一個小時,鄭仁接到電話,那兩人做完頭部CT的檢查,正在等片子。
鄭仁把急診病房的具體位置告訴患者,讓她拿到片子後,不用等報告,就說自己需要,先借出來,拿給自己看。
十多分鐘後,患者拿著片子找到鄭仁。
把片子插在閱片器上,鄭仁赫然看到患者顱內有三根鋼針!
影像上顯示的很清楚,像是魔鬼的尖牙一般,帶著滿滿的惡意,讓人不寒而栗。
“我去……”蘇雲第一次見這種片子,剛剛還在嘲笑鄭仁小題大做,此刻看到片子後直接懵逼了。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瞄了一眼,便繼續去奮筆疾書TIPS手術診斷與鑒彆診斷的種種。這種體內異物,對他來講沒有絲毫吸引力。
常悅等人也看傻了眼。
這要是做核磁共振……
磁場會對金屬產生影響,金屬同樣也會影響金屬。
做核磁共振的時候,是不允許帶所有會被磁鐵吸附的金屬物品進去的。
市一院有一次患者的輪椅被吸到機器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了下來。
有的患者,尤其是早期的心臟支架、骨折內固定等內置手術的病人,是無法做核磁共振檢查的。
現在的鎳鈦合金,似乎沒什麼影響。
眼前這名女患,要是做核磁,幾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插在顱內的鋼針會隨著磁場作用而被吸附,擺動。
患者的腦組織……
不敢想了,反正在場所有醫生都是一身冷汗。
“鄭總,這是怎麼進去的?”常悅手心裡全是冷汗,問到。
“估計是小時候插進去的。”鄭仁冷冷說到。
人的顱骨有個發育過程,人在出生幾個月時顱骨較薄、較軟,像牛皮紙一樣,針很容易穿透。
幾十年前,女孩在農村很不受待見,插鋼針這種事兒,鄭仁在此之前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卻偶爾聽說。
患者雖然看不懂片子,但是那幾根針明晃晃的擺在眼前,特彆明顯。
“你的頭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鄭仁問到。
“從小就有了。”患者有些迷茫,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