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踩著紅線做手術(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145 字 1個月前

收患者到急診病房,術前準備,術前交代,這一係列的活很繁瑣。

即便急診的時候化繁為簡,但是在患者狀態允許的情況下,也忙了至少半個小時,蘇雲才推著患者去了手術室。

推患者上台的時候,患者高壓已經降到了90毫米汞柱。

持續不斷下降的血壓,昭示著患者的病情似乎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麻醉,蘇雲給患者擺體位,鋪第一層無菌單,隨後去再次刷手。此時鄭仁穿好無菌衣,開始鋪第二層單子。

手術正式開始。

鄭仁伸手,一把止血鉗子,帶著碘伏紗布被拍到手裡。

消毒,把鉗子放到患者腿側,再伸手,手術刀拍了上來。

開皮,20cm大刀口,隨後逐層切開,鈍性分離,電燒止血。

曹國振早就來到了手術室,他此刻站在鄭仁身後,從術者的角度去看這台手術。

開胸過程,幾乎完美,出血量極少。

曹國振雖然還是不服氣,腹誹著自己開胸,也不會出多少血。

開胸和開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打開方式。

在很多年前,電燒還沒在臨床普遍應用的時候,開胸500ml血,是必須出的。

可是鄭仁、蘇雲的手術,根本沒有可見的出血,一些較大的血管直接用止血鉗子從組織裡挑出來,縫紮上。

隻有斷肌肉後,才用電燒去燒一下肌肉中的滲血。

手術做的乾淨利索,曹國振越看越是害怕。

急診病房的這輛妖孽,胸科手術怎麼也做的這麼牛逼了?想想要搶胸科的急診,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鄭仁、蘇雲兩人很有默契的沒去做肋骨骨折內固定術,而是先打開胸腔。

因為沒有強大的證據,可以開胸手術,所以隻能說要做肋骨骨折內固定術。

這,

已經是踩線了。

甚至要是術後恢複不好,患者家屬矯情,鄭仁和蘇雲有可能有麻煩。

當然,

這個麻煩是他們自己找的。

曹國振口罩下的冷笑越來越濃,急診科的這兩個家夥,真是放肆啊。

診療程序違規,他們難道自己不知道麼?

患者不姓鄭,也不姓蘇,至於這樣麼?

還是膨脹了,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雖然開胸後沒看到什麼問題,直接做肋骨骨折內固定也可以,患者家屬也不知道,自己也不會去挑唆。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就讓他們這麼囂張下去吧,離出事兒不遠了。

曹國振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打開胸腔,鄭仁一抬手,沉重的自動拉鉤出現在手上。

打開胸腔,用自動拉鉤拉開8cm左右的術野。

一般情況下,術野絕對沒有這麼大。但是患者有肋骨骨折,此刻肋骨沒有那麼高的彈性與韌性,術野比以往更加開闊。

“我最開始想搞胸科,就是為了這種術野。”蘇雲嫌棄手術室裡太安靜,開始嘮叨著,“多敞亮,還不用捋腸子掏糞。老板,你說是吧。”

隨著自動拉鉤的卡扣一圈圈被擰開,肺臟出現在眼前,

右肺中葉、下葉,各有一個巨大的口子,邊緣呈暗紅色,出現在術野裡。

鄭仁、蘇雲長出了一口氣。

果真特麼的有問題,直覺是沒有錯的!

鄭仁有些後怕,心裡暗罵係統這個大豬蹄子,隻說是肺破裂,沒有標記多大。

0.5cm的擦傷肺破裂和這種10cm長,10cm深的肺破裂,能一樣麼?

鄭仁用止血鉗子探查,止血鉗子全都進去,才探查到底。

右肺中葉,差點沒被貫穿了。

曹國振站在鄭仁身後,愣住了。

這是怎麼個道理?

這麼大的肺破裂,為什麼就沒有個血氣胸?不可能啊!

不能夠啊!

他迷茫了。

曹國振從醫也有十年時間,見過的外傷數不勝數,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是怎麼回事?

鄭仁一邊探查,蘇雲一邊囉嗦,“老板,我估計是鋼筋敲打的力量太大,肋骨骨折的斷端像是匕首一樣,在右肺中下葉造成創傷,而後因為肋骨本身的彈性,又縮了回去。

因為力量太大,創傷太重,還是類似於銳器傷的那種。在受傷的一瞬間,支氣管動脈多處受損,湧出大量鮮血,把肺臟直接填滿了。”

鄭仁心裡回想的過程和蘇雲說的類似,沒有太大的出入。

“所以在影像片子上看,和創傷性濕肺類似。因為鮮血都灌在右肺的支氣管、毛細支氣管裡,所以沒有氣胸存在。肺子本身沒有被壓縮,壓力巨大,血也出不了,所以也沒有血胸。”

“這個病例,簡直誤導性太大了。”蘇雲探查完患者的肺臟,特彆開心,嘴裡的話就沒有斷過。

和之前的小心謹慎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曹國振站在鄭仁身後,已經處於石化狀態。

蘇雲說的,有道理。可是換成自己,有這樣的猜測,敢開胸?

他琢磨了半天,自己肯定是不敢。

沒有手術指征,隨意開胸的話,就有可能被那些心存惡意的患者家屬告上醫調委。

這兩個人……膽子簡直太大了。

不過繼續想下去,曹國振一陣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要不是鄭仁、蘇雲堅持要開胸探查,患者再觀察幾個小時,怕是鮮血不會出在胸腔裡,而是會從上呼吸道一點點漫過去。

和溺水的過程類似,隻是這次影響患者呼吸的,是他自己的血。

這要比溺水更讓人頭疼,鮮血一旦凝結成痂,氣道被堵塞……

患者就得特麼的死在胸外科。

一想到患者住院的時候還好好的,一晚上都沒熬過去,就死在胸外科……曹國振就傻逼了。

即便隻是想想,也和看最恐怖的恐怖片一樣,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全身鮮血都凝固了一般,腦海裡回憶著病房曾經出現的一個肋骨骨折造成主動脈夾層,做CT的時候,夾層不重,沒有發現。幾個小時後夾層破裂,患者猝死。

患者死後,家裡麵來了幾十號人,披麻戴孝,把患者的屍體放在胸外科門口,燒紙哭喪。

那種場麵,曹國振隻是想一想,腿就已經軟了。

不是醫生不上心,也不是患者家屬想要鬨事。好好的人,說沒救沒了,誰能受得了?

可是一晚上做10次8次CT來預防、避免?

一年胸科要收幾百個骨折,怕不是得讓患者家屬給告死。

太特麼可怕了,想著,曹國振的手心裡滿滿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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