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起去,點滴能點完吧。”鄭仁問道。
蘇雲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鄭仁。
“走。”
“乾嘛去?”鄭仁一愣。
“做個頭部CT,看看你腦子有沒有事兒。”
“……”
“你能不能有點逼數?”蘇雲憤怒道:“你是傷員,還想著披鉛衣做手術?躺手術台上躺迷糊了,還想上去是不是?破會我去應個場麵就行,你在這兒歇著。”
“沒那麼嚴重。”鄭仁搖了搖頭,“就是想聽聽開會的內容。”
“瘋子。”蘇雲冷冰冰的說到。
僵持了幾句,蘇雲見鄭仁堅持,便拿著破傷風抗毒素出去。雖然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乾,但身為一個毫無破綻的助手,該做什麼,他還是下意識的要去完成。
開會前,肯定會發準備資料之類的東西,既然鄭仁要去,那就去好了。
蘇雲也很無奈啊。
“這個,一會給鄭老板打了。”蘇雲把破傷風抗毒素交給胸外科值班的進修生。
帝都的大型三甲醫院,“本家”醫生並不多,繁重的值班、寫病曆、做手術,很多活都是靠著進修生、研究生、博士生來完成的。
今天二線班的住院總跑到ICU去照顧方林,家裡麵隻留了一個進修生負責看家。
“好。”值班的進修生將近四十歲,臉有些黑,很憨厚,很穩重。
接過破傷風抗毒素,他忽然笑著說道:“我剛來的時候,就聽過雲哥兒的故事,您可是傳奇。我要有您一半本事,早就不在家裡的小醫院窩著了。”
“哪個嘴欠兒。”蘇雲一臉冰寒,驕橫的樣子一如既往。
“昨天還聽他們聊,雲哥兒你找了一個小老板。我還覺得奇怪,有什麼人這麼牛逼。”憨憨厚厚的臉上帶著一縷陽光微笑,“果然,太特麼牛逼了。”
蘇雲心情很不好,跟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大步往外走去。
進修的中年大叔也沒不高興,對於這類天賦異稟的妖孽似的人物,他又能說什麼?
“老韓,你這傻笑什麼呢?”值班護士拎著點滴瓶子回治療室,問道。
因為方林受傷,所有人的情緒都有些壓抑。
“沒。”說著,老韓走進治療室,找了一個1ml注射器,準備去作皮試。
“咦?你要乾什麼?”護士詫異。
“給鄭老板皮試破傷風啊。”老韓順口回答道。
“放那,我來。”小護士匆忙把點滴針處理,把老韓擠開,從手裡搶過1ml注射器。
“……”老韓不解,自己這不是想要幫個忙嗎?怎麼看這小姑奶奶的表情,自己像是和她有血海深仇一樣呢。
“好好乾你的活。”小護士道,隨後端著放著碘伏、棉簽、注射器的消毒盤走了出去。
小護士來到值班室,先站在門外深呼吸了幾次,這才輕輕敲了敲門。
敲值班室的門,還是這麼溫柔的敲門,這感覺好陌生啊。
夜班,患者有事兒的時候,敲門叫一線值班人員起來,那叫一個粗暴,哪裡有現在這麼溫柔。
“請進。”鄭仁的聲音傳出來。
“鄭總,我給你做皮試。”小護士換上了一副乖巧的笑臉,來到鄭仁身邊,把手裡的盤子放下,笑盈盈的說到。
“麻煩您了。”鄭仁道。
“您太客氣了。”
鄭仁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剪碎,扔掉。現在披著一件蘇雲的外衣,看上去有些古怪。
小護士拉過來鄭仁的手,繃緊,右手熟練的拿起1ml注射器,開始皮下注射少量破傷風抗毒素。
“有不舒服,馬上告訴我。”做完後,小護士笑著說道:“鄭總,你手機呢?”
“這裡。”鄭仁把手機拿出來,有些疑惑。
他沒有設開機密碼,鄭仁是覺得麻煩,完全沒有必要。
“我來弄就行。”小護士打開手機,點開微信,找到二維碼,然後又取出自己的手機,加了鄭仁好友。
一切一氣嗬成,快到鄭仁都沒有反應。
“有事兒,微我。”小護士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過了幾分鐘,鄭仁還有些懵逼,這是第一次被女孩要微信?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海城,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小姑娘,叫……對了,叫劉欣毓,也要過自己的微信。
那姑娘看著有些眼熟呢,到底什麼時候遇到的?
想了很久,鄭仁壓根想不起來。也就乾脆不去想了,開始琢磨起前列腺的局部解剖來。
“老韓,你去看著點。”小護士跑出值班室,和老韓交代到。
老韓笑眯眯的答應下來,本家的護士比進修生厲害多了,老韓從來沒想著什麼爭強好勝。出來進修,結幾份善緣,日後要是請哪位老師去做手術,也方便不是。
要是得罪了護士,雖然以後見不見麵都不一定,但請教授去做手術的事情平白多了幾分變故。
小護士到治療室,處理銳器,回想起來一早上班,見到平車上鄭仁徒手止血的那一幕,血腥中透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厚重,不知不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蘇雲回來了,看著鄭仁說到:“下午的會議彆去了,我帶你去香山,去密雲水庫玩玩。”說是玩,但蘇雲沒有好氣的說話腔調透露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來帝都是學習的,隻是開個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鄭仁慢條斯理的說到。
“喂,你這是輕傷不下火線?”蘇雲的語氣越發歪歪。
“皮外傷,沒事。”鄭仁笑了笑,“三天抗生素,一針破傷風,七天後拆線,沒事。”
“我在群裡麵說了,她們要來看你。”蘇雲道。
“……”鄭仁的手僵了一下。
“你是不是欠兒的,說這個乾嘛?”鄭仁很少見的急了起來。
“被我勸回去了。”蘇雲看著鄭仁,冷笑,“你就不看手機的麼?”
“有些頭暈,沒看。”鄭仁聽蘇雲這麼說,才略略放下心,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科室的小群裡麵,幾百條聊天記錄,密密麻麻的,看著頭疼。
蘇雲搖了搖頭,已經詞窮,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和鄭仁交流。
值班室沉默下去,鄭仁拿起手機來翻閱聊天記錄,一直到老韓過來確認了皮試沒事,他才緩緩把手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