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比較多，所以隻有蘇雲和鄭仁坐在馮經理的車上，回醫院後身的招待所。

看著奔馳S600一路絕塵的離去，方林手裡拿著手機，開始叫網約車。

“方林，雲哥兒的那個老板是真的麼？”

“我估計是。”方林迅速找了一台網約車，關上手機，道：“不過來頭真大啊。”

“海城那種三線城市，能有什麼大來頭。”

“話可不是這麼說，雲哥兒不就是一個？他就是不想當醫生，要是想的話，今兒和趙哥配台做象鼻子手術的肯定是他。至於誰主刀，我比較看好雲哥兒。”方林笑嗬嗬的說到。

千言萬語都比不上這麼一個彪悍的例子。

能讓蘇雲甘當小弟的，那得是什麼人？

能讓一家公司的銷售在大董前台守了幾個小時，就為了買單，送他回去，好刷個臉，那得是什麼人？

這人的確不簡單。

“不過我還是不看好研究所的項目。”

“那麼多大牛的老板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也肯定不行。但來帝都露露臉，以後的路就說不定怎麼走嘍。”

“幸好他是普外科的……咦？不對啊，這次研究的項目好像和普外科沒有一點關係……”

直到這時候，幾個博士們才想到這一點，一個普外科專業的急診科住院總，怎麼會被邀請來參加前列腺介入栓塞手術的科研項目？

他到底是乾什麼的？

這特麼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

……

馮旭輝一路把鄭仁、蘇雲送回招待所。

在樓下，他客氣了幾句，目送兩人上樓，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已經到了初冬，帝都的氣溫雖然沒有海城那麼低，但也絕對不高。

馮旭輝想了想，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緊了緊衣服，摸出一根煙，躲到門口的角落裡抽了起來。

一邊抽煙，他一邊反思今天自己的行為，哪裡有瑕疵，哪裡做的不夠，會不會引起鄭總的反感。

一路複盤追憶，馮旭輝覺得自己的表現是完美的，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而就在這時候，幾個小時前，董事長電話裡厚重、威嚴的聲音似乎又出現在耳邊。

“馮經理，柏盛國際要進軍大陸市場，公司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你跟的項目有了突破，公司決定全力支持，有什麼條件你隻管提，這個項目，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莫名其妙的，馮旭輝就成了長風微創全公司的焦點。

可是生死存亡……全力支持……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麼沉重的擔子壓在一個新人肩上，似乎有些重。

馮旭輝很擔心，鄭總隻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醫生，公司要把籌碼壓在他的身上，是不是急病亂投醫了？

但是他理解董事長的難處。

柏盛國際，是位於新加坡的跨國醫療公司，銷量全球位列第四，絕對屬於巨頭行列。

他家的產品銷售於歐美地區，遲遲沒有進入大陸市場。

因為心血管帶膜支架的研製成功，柏盛國際想要大賺一筆。可是沒想到波士頓科技等公司也相繼研發出來新型號的心血管帶膜支架，本來是豐厚、肥美的一頓大餐，變成了雞肋。

研發帶膜支架，幾乎耗儘了柏盛國際全部流動資金。在山窮水儘的時候，他們把目光鎖定大陸市場。

馮旭輝是不知道為什麼柏盛國際在以前會放棄大陸市場這麼一大塊蛋糕，但他知道，大陸市場再怎麼大也架不住幾家巨頭的蠶食。

長風微創在夾縫裡求生存，從無到有，發展壯大到了今天的局麵，是很不容易的。

可是一旦柏盛國際進入大陸市場，首先要吃掉的就是長風微創的市場份額。

麵對如此龐然大物，他自然明白董事長電話裡麵說的生死存亡的含義。

國產公司，不容易啊。

材料學遲遲不能得到突破性的進展，整體質量就要比跨國公司差。隻能削減利潤，用低價來吸引醫生、患者們的注意。

但介入……無論是腫瘤介入還是心腦血管介入，亦或是外周血管介入，跨國公司的耗材要比長風微創的好用，這一點毋庸置疑。

好用，就意味著手術時間縮短，就意味著醫生、患者受到輻射的時間減少，同樣意味著手術成功率的提高。

這個任務……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和巨大中華當年賣程控交換機不一樣，機器可以給提成多一點，維修等售後服務及時，就可以攬下來大量的訂單。

可是醫生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做手術，這才是長風微創這麼多年來一直沒辦法厚積薄發的最根本的原因。

好難啊……馮旭輝第二根煙抽完。他把煙頭掐滅，放在手心，坐在初冬的路牙子上，輕聲歎了口氣。

既然公司說全力支持，那麼就這麼辦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材料學……材料學……真是心中的痛啊。

馮旭輝站起來，把手裡的煙頭扔進附近的垃圾桶裡，拍了拍手，開車離開。

趕緊回去補個覺，明天早晨還要買早餐。

鄭總喜歡吃什麼？包子還是豆漿油條？

帝都的豆汁？這個似乎口味太重，鄭總應該不喜歡。

……

鵬城，長風微創總部，燈火通明。

董事會還在開著，完全沒有因為已經是深夜而結束。

咖啡苦澀中帶著香甜的氣息在會議室裡飄蕩，參會的每個人都愁眉苦臉，完全沒有都市高級白領的神采。

“財務部可以調撥一筆資金去帝都，但我並不認為東北地區的馮經理能成為變數。”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說到，“我看，請吳海石吳老參加研究，或許會有進展。”

“材料部呢。”董事長坐在長桌另外一邊，雙手交叉，拄著腮問到。

“還沒有突破性進展。”這種會議，負責材料研發的人最是尷尬。

新材料的研究遲遲得不到進展，這不僅限製了長風微創的發展，還把公司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

“加快速度。”董事長的眉頭鎖住，“柏盛國際那麵有什麼新消息嗎？”

“有。”一名精乾的女性招了招手，她的助理從外麵走進來，手裡拿著剛剛打印出來的文件。

“剛剛得到的消息，柏盛國際在魔都正在進行相關的手術準備，尤其是新型號的導絲、導管，正在加班加點的趕製。估計最多1周的時間，他們那麵就會有突破性進展。”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這個故事背景是演繹的，彆當真。現在柏盛國際已經被國內做無菌手套的藍帆醫療收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