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根本沒有時間去看病人,隻有手術患者被送來的時候,才有機會瞄一眼,知道病人大概病情。
對手的反擊很迅猛麼,鄭仁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對於在係統集訓裡不吃不喝不睡做了幾千台闌尾炎的男人來說,這都不算什麼。
這個病人診斷為闌尾周圍膿腫,比上一個略微複雜一些,但也複雜不到哪去。
開腹、分離皮下組織、脂肪層、肌肉、腹膜,找到闌尾,分離闌尾動脈、韌帶,切除,剝離膿腫,衝洗腹腔,縫合。
八分十二秒,手術結束。
完全沒有波瀾,淩晨半睡眠狀態的觀看手術直播的醫生們窩在床上,沉默的看著手術。
闌尾周圍膿腫是比較複雜的闌尾炎病例了,但在術者手裡,每一個步驟都清晰明了。這是到了舉重若輕的水準,至少浸淫幾十年的功力在裡。
但幾乎所有觀看手術直播的醫生都很疲倦了,沒人喊666,也很少有人交流。
大家隻是靜靜的看著。
精彩的,沒有波瀾的手術像是催眠曲一樣,讓他們迅速進入睡眠狀態。
一台……
兩台……
三台……
五台……
這是一個奇怪的夜晚,但並不少見。某個夜裡,某種疾病沒有預兆的集體爆發,會被醫護人員成為某某之夜。比如說闌尾之夜,膽囊之夜。
鄭仁的運氣的確不太好,恰好遇到了闌尾之夜。
而且……運氣似乎太差了一些。一般來十個患者,就可以說是闌尾之夜了。但鄭仁的夜晚,十台闌尾炎,隻是一個開始。
海城第一人民醫院,普外一科已經忙的飛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的醫生、護士被從家裡叫過來,去完成術前準備,術後護理。
隻會做手術是不夠的,一個病人從入院到出院,有更多繁瑣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叮咚~~~”某一台手術結束的瞬間,鄭仁耳邊響起悠揚清脆的聲音。
【S級任務——生死考驗已經完成。】
係統冰冷而機械的女聲隨即出現,宣告架在鄭仁脖子上的刀已經被拿走。
【係統獎勵已提前發放,請宿主再接再厲。】
沒有更多的獎勵,但鄭仁不失望。畢竟自己早已經在係統集訓裡獲得了最大的好處,得隴望蜀這種事兒隻能想想。
而且還有一個【來自命運的敵意】任務等待自己去完成,獎勵雖然是未知,但鄭仁感覺自己的係統並不小氣,給的獎勵肯定不會差。
自己的係統似乎並不遵循一步一步升級的束縛,相當奔放。
這個任務相當值得期待。
繼續做吧,有多少闌尾炎,就做多少闌尾炎!
十台……
十五台……
不知不覺,天邊泛起魚肚白。
謝伊人已經麻木了,沒有任何困意,卻也沒有任何激情。她隻是麻木的看著鄭仁手術動作,遞過去他需要的器械。
普外一科徹底忙瘋了。
已經做完了十五台闌尾切除術,算上白天和前半夜做完的四台手術,這就是十九個病人。
十九個病人,十九張床位。
市一院的床位常年處於滿負荷狀態,驟然增加的患者數量讓醫護人員不堪重負。
普外一科的護士長、院裡值班的護士長都來加班,臨陣指揮,院裡還抽調了五名全科護士來應急。
解決了燃眉之急,但依然不夠。
不光是醫護人員,普外一科的床位也接近崩潰狀態。
普外一科擁有55張常規床位,現在早已經住滿了病患。走廊裡的加床一眼看不到頭,一直加到了大門口。
一個患者至少兩個陪護,有的更多。幾十人擠在走廊裡,像是菜市場。
做完手術的病人就在加床上點滴,患者家屬開始表達著不滿。
而新的病人還在不斷出現在市一院普外科裡,讓醫護人員覺得崩潰,看不到任何希望。
院總值班從睡夢中被叫醒,開始處理、聯係床位,解決病患多與醫生、護士少的問題。
像是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鄭仁瘋狂的闌尾之夜引發了市一院連鎖反應。
在院總值班的協調下,普外二科開始接收患者。護士長被喊了過來,更多醫生、護士被喊過來加班。
整個市一院的普外科像是一台精密的機器,鄭仁是馬達,提供核心動力,讓它飛速運轉起來。
一台又一台的闌尾切除術患者送下來,全院閒置的監護儀都集中在兩個普外科,幾十台心電監護發出的滴滴答答聲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首名字叫做忙碌的交響曲。
最後院總值班叫醒了醫務處處長,臨時拍板,病情較輕的患者可以不用監護儀檢測生命體征。
清晨,五點三十四分,普外二科走廊裡的加床床位也被擠滿。
而陸續的病人還在往海城第一人民醫院湧過來。
來一個,做一個。
做一個,來一個。
鄭仁已經數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手術,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個助手。
不為了彆的,隻為了搬運患者上下手術台。
真是太累了,鄭仁的老腰都要被累折成八段。
示教室裡,老潘主任用手拄著腮,不知道睡了多少個來回。
而劉主任麵色鐵青,怔怔的看著屏幕。
鄭仁是機器嗎?二十多台闌尾切除術,完全沒有一絲破綻,每一台手術都極其標準,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疲倦的跡象。
劉主任漸漸失望了,看鄭仁這個架勢,他高度懷疑再來幾十台闌尾炎手術,依舊難不倒他。
真特麼的!
杏林園裡,看手術入睡的醫生們醒來。
睜開眼睛,就看見手術還在做,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和睡著之前沒有任何區彆。
這是做了一夜的闌尾炎手術?
當他們發現直播錄像已經高達三十二個的時候,全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昨晚做了二十多個急性闌尾炎切除術?
這真是太可怕了!
這種手術量與手術效率,超出了所有醫生對醫療行業的認知。三觀破碎,他們仿佛能聽到內心崩壞發出的脆響。
【後半夜做了二十八台闌尾切除術?敢問各位道友,你們的闌尾之夜最高記錄是多少?我是九台。】
【十一台,當時累屁了,回家睡了一天。】
【八台,根本沒下去班,第二天下午三點才忙完。】
醫生們在交流著相互之間的感想,最後的結論隻有膜拜——膜拜這位技藝嫻熟、精力無限的術者。
慢慢的,開始有人注意到一個問題——一晚上送到醫院三十多位急性闌尾炎的病人,按照醫學統計學來講,這家醫院的覆蓋範圍至少是千把萬人口。
而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三級甲等醫院至少得有5-10家,這麼多急性闌尾炎為什麼會突然聚集在一家醫院呢?
他們倒沒懷疑彆的,就是覺得視頻有些不真實,牛逼到讓他們懷疑人生。
這就是命運,離奇的不能用邏輯來推演。
七點四十八分,手術室上班的麻醉師換下已經疲倦的夜班醫生,看著厚厚一遝子麻醉記錄單發呆。
這特麼是做了多少手術?!
“你們晚上到底乾了什麼!怎麼一次性無菌手術包都用光了!”手術室護士長潑辣的怒吼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