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孫恒點頭，麵色也越發陰沉。

“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丹霄上人長歎一聲，踱步前行：“大乾已經開始清掃金庭勢力、聯盟叛徒，態度十分堅決。”

孫恒跟在其後，聲音有些冷漠：“晚輩不會也在清掃之列吧？”

“噠……”

丹霄上人腳步一停，頓了頓才繼續前行：“沒錯，你也在其中。”

“嗬……”

孫恒冷笑：“據聞大乾律法以公正嚴明著稱，禁絕徇私枉法之事，號稱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天道至公，而人心有私。”

丹霄上人背負雙手，淡然開口：“隻要有人的地方，絕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對方說的在理，孫恒也無力反駁。

“我很好奇，大乾的人給我按了什麼罪名？”

丹霄上人：“私通妖族！”

“私通妖族？”

孫恒眼神微動：“看樣子，大乾真的不打算放過萬妖穀的妖族，即使它們最後幫了聯盟一次。”

“自然。”

丹霄上人點頭：“妖族與大乾的嫌隙自古有之，這個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孫恒了然，隨後問道：“前輩這次叫我來，不是要抓我歸案吧？”

“嗬嗬……”

丹霄上人輕笑，上前推開一扇房門，舉步入內。

“你畢竟曾是上真宗的一份子，而且有功於聯盟，我還做不出這等事。”

雖然有所預料，孫恒還是鬆了口氣，拱手道：“多謝前輩。”

“談謝，還為之過早。”

丹霄上人搖了搖頭：“現今有了大乾的令禦，通往外界的通道已經與你絕緣，天下也將再無人敢收留你。”

“留在北域，怕也最終難逃一劫！”

他轉過身來，看向孫恒：“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孫恒微微沉吟，然後道：“晚輩知曉一條通道，應該可以遁出此界。”

“哦！”

丹霄上人雙眼一亮：“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孫恒趁機開口：“不過晚輩對外界所知甚少，不知前輩能否賜予一份外域界圖？”

所謂外域界圖，乃是他自萬妖穀得來的那卷地仙手冊上得知的東西。

浩瀚宇宙中，有諸天萬界，某些大能之輩繪製界域之圖，用以方便往來。

目前對孫恒有用的，是鬥宿大世界周圍的小世界。

就如他與周英來的那兩個地方！

諸天萬界之大，離開這裡，哪裡不是藏人之地？

“你既然知道界圖，看來很有把握。”

丹霄上人笑著開口：“不過我這裡的界圖也是自劍門求得，卻也不能白給。”

孫恒拱手：“還請前輩明言。”

“無需這麼嚴肅。”

丹霄上人擺了擺手：“我且問你，你身上的功勳點還有多少？”

“六十餘萬！”

之所以還剩那麼多，是因為孫恒擊殺了好幾位金庭的金丹宗師。

本來拉攏萬妖穀，伏殺李涵真也有他一份功勞，但可惜……

“不少了！”

丹霄上人點頭，邁步行至一個書架之前，從中取了兩樣東西遞了過來。

再拿第二樣東西之際，他的表情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取了出來。

“就用你的功勳點，換這兩樣東西吧！”

孫恒伸手接過，卻是一副畫卷和一枚滿是奇異紋路的木質圓柱。

神念一掃，這兩樣東西就顯露真容。

畫卷就是鬥宿大世界周圍的界圖，其中有著一些明確方位的小世界，還有一些顏色各異的小點。

這些顏色象征著三道七宗和大乾所占據的小世界，自然，也有天庭的勢力！

而奇木圓柱，內裡卻是蘊含著一門神魂秘法。

太上斬念刀！

隻是粗略一掃，孫恒就明白，這是一門極其強悍的秘法，絕不會弱與他所學的兩門上古功法。

甚至，單單是複雜程度，就遠遠超過！

“前輩……”

孫恒眼神變換，最終默然點頭：“多謝！”

“這是你應得的。”

丹霄上人滿意一笑，輕拍孫恒肩頭，道：“他日若是我們有緣在外界相見，希望能見到你成就元神的那一刻。”

“晚輩定當不讓前輩失望。”

孫恒也是一笑，隨後又道：“對了，晚輩在神霄宗的洞府那裡還有一位名叫周英的後輩，不知前輩能把她帶走？”

“周英。”

丹霄上人點了點頭：“沒問題，我會讓人前去接她，不過，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明白。”

孫恒深吸一口氣，最後再朝對方拱了拱手：“前輩，晚輩告辭！”

“嗯。”

丹霄上人點頭，目送孫恒化作雷光遠去，良久才輕歎回頭。

…………

雷光隱於虛空，又在原來那處山頭落下。

孫恒立於其上眺望遠方，良久無語。

世事如潮，人如遊魚，往往身不由己。

誰能想到，他本打算真正投靠上真宗，卻又被逼成了孤家寡人，以後更是要流落外域！

“嗡……”

耳邊虛空輕震，一隻奇異白蛾飛蟲突然破開虛空，出現在他的肩頭附近。

白蛾扭動身軀，漸漸化作一個虛幻光影。

傳念蟲！

萬妖穀的東西，可短時間內連通遙遠之地，與人互通聲音、意念。

“師尊。”

果不其然，自這光影之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葉樂！

孫恒看著光影，繃緊的表情也微微放緩：“你在萬妖穀待的怎麼樣？”

“徒兒是萬妖穀的妖帝，自然一切都好。”

聽聲音就看看得出，現今的葉樂心情不錯，並無危機臨頭之感。

“我聽說，師尊也在大乾的清掃之列！”

“你也聽說了？”

孫恒嗤笑，道：“看樣子假不了了，為師現今已成了喪家之犬。”

“師尊，來萬妖穀吧！”

葉樂趁機發出請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這裡自有徒兒照拂。”

“你？”

孫恒輕笑：“你們萬妖穀打算怎麼辦？有把握避開大乾的搜尋？”

“不能！”

葉樂聲音一沉：“原本妖師打算若此行敗北，就跟在金庭的人退走外界。”

“但現在……”

現在因為他們的摻和，這個機會自然也就行不通了。

孫恒開口：“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葉樂回道：“在徒兒的血脈傳承之中，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前去。”

“哪裡？”

“這……”

葉樂遲疑的聲音響起：“師尊見諒，這件事不能說。”

“是嗎？”

孫恒默然，也明白此時的葉樂，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對他唯唯諾諾的弟子了。

“師尊。”

興許是傳念蟲不能持續太久，葉樂的聲音開始變的急促：“妖師已經年邁，您也是我的師尊，可來萬妖穀接替妖師的位置。”

“我們一起離開鬥宿大世界！”

“接替妖師的位置？”

孫恒開口：“是不是也要像他一樣，認你為帝？”

“這個……”

葉樂聲音一僵，片刻後才再次響起：“師尊，我身具妖帝血脈，此事乃是天定，無法改變。”

“嗬！”

良久，孫恒輕嗬。

隨後雙眼一閉，輕輕伸手，一把掐滅了身側的傳念蟲。

“孫恒！”

手腕一顫，小白在一旁顯露身形，她雙眼帶著迷茫朝孫恒看來：“我們是被人拋棄了嗎？”

“怎麼會？”

孫恒回以一笑，輕柔她的小腦袋：“我們還在一起，還有彼此。”

“嗯！”

小白重重點頭，幼稚的臉蛋上一片肅然：“孫恒，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拋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