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警方審訊,一名穿著警號的粗獷男人正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交代自己的犯罪經過:“那邊找到我說如果我把錢要回來就給我兩成,我就答應了,然後呢,我就到了西隴,我就給阿道打電話說我在這邊,那個阿道聽到以後呢就過來找我,沒想到還帶了辛小豐和陳比覺,其實他們兩個,也是過來找他玩的,後來我們就到了彆墅,我就順著房子找呀,找了好長時間沒找到,剛上樓就看見一個光溜溜的女人躺在地上,辛小豐把這個女孩日死掉了,真是真就日死掉了,這個老頭老娘就亂喊亂叫,沒辦法,就把他們整死掉算了。”
“誰做的?”
警察嚴肅的問道。
犯人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依然坦白道:“我做的,當時我們就想走啊,那走不掉了嘛,然後我就看牆上有那個木方方,乾脆我就自己乾了嘛。”
“都誰動的手?”
“也是我動的手。”
歎了口氣,犯人道:“其實他們都不行,他們都不敢下手,後來我們就跑到了那個水庫邊,我就說,我現在不管誰幫了誰這個東西,以後你們必須聽我的,我讓你們乾什麼你們就乾什麼,不然我這個忙不是白幫了,要不聽話嘛就不要怨我手狠了,就當時被嚇成那泡慫樣了嘛,對我下手我覺得,狗日的這個手是一點都不軟啊,他們肯定覺得勞資被他們整死掉了。”
“你後來沒找他們?”
犯人聞言笑了笑:“不找,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你說不是嗎,也殺了人一大家子的人,肯定是大事兒,死了好啊,這個死了,如果這個事情發了,肯定沒有人來找我,你說是不是嘛。”
這就是反轉!
這就是觀眾喧嘩!
影評人震驚的源頭!
西隴滅門案不是辛小豐幾人做的,當年除了辛小豐三人外,還有一個第四人,是那個第四人下手殺掉了女畫家一家人,辛小豐頂多算是強奸罪,女孩之死是因為心臟病突發——
這時候才有人想起。
開頭劇情裡確實有一人掉入了水中,可惜後來的劇情一直圍繞著辛小豐和伊穀春的心理博弈進行,所以很多人都忘了滅門案的犯罪嫌疑人是四個人而不是三個,卻沒人想到這個被忽略的第四人竟然才是真正的滅門者!
“真相竟然是這樣!”
“辛小豐幾人是冤枉的!”
“人都死了的時候真正的罪犯才被抓到,這也太虐心了吧,辛小豐頂多算是犯了個強奸罪,他根本就沒有動手殺人,隻是他運氣太差了,女畫家有心臟病,阿道和陳比覺這種則是包庇罪,絕對不至於被判死刑啊!”
“太反轉了!”
“從電影開頭到辛小豐幾人死亡,我都覺得理所應當,因為我把辛小豐幾人當做了滅門案的凶手,但誰知道電影快結束了我才知道我搞錯了,辛小豐他們並不是凶手,洛尋這導演也太敢了吧!”
“我特麼現在好亂!”
觀眾都懵逼了,更遑論身經百戰的影評人們,誰能想到電影結尾還有這麼一出:“辛小豐幾人竟然不是真正的凶手,這個第四人才是西隴滅門案的實施者,那為什麼辛小豐幾人要承認罪行?”
“是呀,這說不通。”
“辛小豐就算自首,也應該隻承認自己強奸的罪名,女方的死亡是因為心臟病突發,阿道和陳比覺確實隻是旁觀者,在法律上來說是包庇罪。”
“可他們還是承認了。”
“沒錯,而且他們是互相串供過的,口徑一致的承認了滅門案,難道是為了第四人嗎,這依然說不通,他們沒理由為第四人抗下所有罪責。”
“……”
同樣的疑惑,伊穀春的師父也有,然而伊穀春在冥思苦想之後,卻是恍然間明白了,此時的窗外正下著瓢潑大雨,他語氣複雜道:
“棄嬰。”
“什麼?”
師父聞言一愣。
伊穀春眼神深邃,這一刻他解開了心中所有的迷惑,也終於明白辛小豐這麼做的苦衷,儘管這一切他還沒有去證實:“除非有種可能,尾巴不是棄嬰。”
“誰?尾巴是誰?”
“您當年走訪不是聽說那個女畫家可能有個孩子麼,那孩子有可能當時就在彆墅裡,有可能啊,他們看見了但疑犯沒有,孤零零的彆墅,不定哪天被人發現,丟下孩子,孩子很可能就會死掉,因此他們回去抱出孩子,一直撫養在身邊。”
師父問:“然後呢?”
伊穀春嗓音有些乾澀:“孩子在長大,他們心裡清楚,這種事情不可能永遠瞞得住,萬一有一天讓孩子知道真相,絕對是滅頂之災,撫養自己,那麼愛自己,卻是使自己親人慘遭殺害的人,誰知道不瘋啊,而且隻要他們不死,這種可能就永遠存在,隻有死才能讓孩子輕鬆的活。”
“可能麼?”
“殺人犯啊!”
師父震驚的同時又有些懷疑伊穀春的推斷,伊穀春搖頭沒有說話,師父不會懂,他卻能懂,辛小豐是可以為了給尾巴拿幾條小金魚就願意開一夜車的人,這樣的他為了尾巴做什麼,他都不意外。
果然。
骨齡測試之後,尾巴的確是七歲,而不是小豐之前說的五歲,她的確是當年那個女畫家的孩子,伊穀春的推斷補全了最後一片真相的拚圖——
不,還有老陳。
就在觀眾和影評人以為,電影到了這個反轉便真的結束的時候,老陳的視角又一次讓觀眾震驚了,因為老陳並不是傻子,他這麼多年都是裝的!
反轉又見反轉!
老陳怕事發,所以老陳一直在以傻子的身份做掩飾,從而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隻是他成功逃脫了法律,卻逃不過思念尾巴的心,短短幾個月,他便受不了這種見不到“女兒”的煎熬了。
站在海邊。
他跳了下去。
跟阿道與小豐的選擇殊途同歸,看著蔚藍色的大海,他臨死前最後的話是:“就這樣吧,留給尾巴一個輕鬆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