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號多，家屬哭的，孩子鬨的，再加上醫生吵架，乖乖，茶素醫院直接成了菜市場。
還有一些慢性病的老頭老太太，湊在邊上，眯著眼睛，一邊看，一邊還給後來的介紹前因後果。
真的，鬨心。
華國有句古話，借來的貓咪不抓老鼠。
可讓張凡沒想到的是，這次借來的貓兒太給力，給力的都起了內訌了。
要是再鎮不住，估計南北疆的縣級大佬們，都要弄的結成團隊來相互抗衡了。
說實話，茶素醫院現在爬升的太快了，要是一般的三甲醫院，這些縣級霸王未必想著去，畢竟在他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他們還是有點勢力的。
可茶素醫院，現在隻要在這個行業的人都清楚，鳥市的其他幾個醫院壓不住了，因為這次，你看看，搶險救災鳥市醫院的幾個大醫院，派出的醫療隊伍，全都劃歸給人家茶素醫院領導的。
而且江湖上還傳說歐陽牛的連二線總指揮的位置都搶了。這是什麼節奏，這特麼就是風口啊，這特娘的茶素醫院要騰飛啊！
自己原本就是主任，來了這個地方，怎麼也能有個高年資副主任的級彆吧。
然後再跟著發表幾篇論文，直接就是一個妥妥的省級專家啊，要是運氣好，有個什麼科研研究上掛個名。
乖乖，這就是省級著名專家啊，以後退休去私人醫院坐診，收入也不是縣級主任的待遇能比的啊。
所以，有了這次機會，但凡有點追求的縣級大佬，直接拚了。
手術多？不怕，我們可以全天候的在手術室。
什麼？南疆的搶了手術，娘的，看不起北疆的嗎？
兩夥人兩天的時間，就弄的針尖對麥芒。
而茶素醫院現在當家做主的任麗，對外科又沒什麼好辦法。
弄的這幫土霸王，都有點小瞧茶素醫院了。
覺得茶素醫院也就這樣了，我來，我也能當主任！
當然了，院長不敢想，張凡這幾年，其他的事情沒怎麼乾，各縣城飛刀刷經驗，是真花了功夫了。
滿天山南北，隻要是外科的醫生，見了張凡，誰敢不尊稱一聲，張院！
所以這群縣級霸王對張凡還是很尊敬的。這玩意和小學生打架一模一樣。班級裡麵誰打架厲害，心裡清楚的很。
“乾什麼呢，吵吵吵，穿著白大褂，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還有個醫生的樣子嗎？”
老頭緊趕慢趕，連行政樓都沒去，直接來到了外科大樓。結果兩個縣級外科大佬因為誰先手術的問題，吵的如同紅了脖子的大公雞一樣。
眼睛對眼睛，一個比一個大，鼻子都快貼到對方鼻子上了！
兩個胡子拉碴的壯的如同狗熊的漢子，懟在一起，乖乖，那場麵，太驚悚，怪不得連掛著尿袋的老頭都踮著腳朝裡麵瞧。
盧老頭一嗬斥，兩個壯漢不樂意，特麼茶素醫院現在還有這樣說我們的嗎？
各大主任都走了，普外的主任在手術，現在誰還敢說這話。
就算你是茶素醫院的高年資主治都不行，老子還是主任醫師呢。
兩人一副吃人的樣子轉頭一看！
一看~！
再一看！
兩人從怒目金剛，然後變成了驚訝，再然後變成了低頭羞愧！
直接站立的如同小學生一樣，腳齊的比標兵還齊。
“各位，各位，趕緊看病的去瞧病，拿藥的去拿藥，都散了吧，沒啥好看的。我說老哥哥啊，你尿袋快扯的掉下來了，不疼嗎？”
“額，疼，剛沒感覺的到！你乾嘛扯我尿袋啊！”
“我也是激動了！啊，這是尿袋啊！”一個老太太看著尿袋老頭，然後聞了聞手，“真騷！”說完，老太太如同運動健將一樣，嗖的一下，就進了人群不見了。
“走了，走了，都散了！”看著無瓜可看，大家就散了。
盧老頭這才轉過頭，看著兩個醫生。
“怎麼不吵了？”老頭雖然臉上不嚴肅，可對麵兩個漢子真的是緊張。
說實話，醫療的院士，這個玩意，在不乾這一行裡，太陌生了。
可對於乾這一行的，特彆是裘係的這幫老頭，對於外科醫生，不說算神吧，但絕對都是拿老師對待的。
其他不說，外科醫生從上學看的教科書，到上了手術看的專科書，但凡是普外的，哪個沒看過人家編的書。
……
“盧老來了，今天又有兩個醫生跑去大廳搶病號發生口角，盧老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吵得厲害！”
醫務處的小王悄悄進來給任麗和閆曉玉彙報。
醫院現在雖然是任麗當家長，可任麗這輩子在科室裡麵都沒怎麼操心過業務以外的事情，有什麼難的複雜的問題，她就會嬌滴滴的去找歐陽。所以，她也算是歐陽玩廢的一個小號!
這種養廢的例子很多，比如很多的隨軍軍嫂，從年輕剛畢業就嫁給了軍人的，然後一直隨軍生活在大院裡，到了中年進入社會後，真的，她們的老公想念不想念軍隊先不說。
她們真的是想念那個集體。
有什麼事情都有組織和集體出麵。甚至連買菜，後勤的人為了不讓保家衛國的軍人們擔心後方，後勤的人都是直接去菜市場買來蔬菜瓜果然後再賣給她們。
真的，有多細致要多細致。
孩子上學，老人去世，都不用和社會上其他人打交道，因為有組織啊，有什麼事情，找組織就可以了啊。
這種小環境下，真的，太特麼幸福了。人活的就如同一個純正的孩子一樣。
而任麗就是被歐陽這樣養起來的。
你要說內科的業務水平，任麗站起來，不要說老居，就算是從鳥市來的閆曉玉也得乖乖坐下。
可你讓任麗去處理個醫院的人事關係，她都能被小醫生們給糊弄了。
現在她又開始擔心盧老頭被氣壞了身子。
“哎呦，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當年在鳥市的醫院待不住了，你太單純了。
你說說，今天要是內科的老鐘或者老胡，忽然殺到茶素醫院，你什麼心情，你什麼態度。”
閆曉玉摸著自己的腦門，心裡都特麼嫉妒了，什麼樣的女人被寵愛成這樣了，寵愛的都成傻白甜了，特麼還能當一個三甲綜合醫院的書記。特麼太幸福了，真的，這個女人才是天選之子啊！
“我肯定畢恭畢敬啊！可下麵的醫生……”
“不管上麵，下麵，前提都是醫生，都是外科醫生，你看著吧，盧老一來，這幫土匪要是還鬨，我、我、我一年不化妝！”
……
“盧老，我錯了！”
“我錯了，盧老，您批評我吧！”
“不，你們沒有錯，是國家虧欠了你們。他們去災區的，雖然累一點苦一點，但以後榮耀成就都會有的，可你們呢，拋家舍業的來醫院，一天24小時。
手術室裡麵乾的天昏地暗，誰能知道呢？誰會知道呢？聽說有個醫生腿都腫了，還在手術室裡麵加班。
真的，我心酸啊！都是學醫的，都是當醫生的，你們的苦我理解！”
沒人了，老頭看著兩個低頭的漢子，輕輕幾句話，說的兩個漢子眼睛都紅了。
能在一個部級醫院當了幾十年院長的老頭，水平能沒一點嗎。
“走吧，和大家去見見麵吧，我提我哪個不知道輕重的學生，給各位鞠個躬。”
“哎呦，哎呦，盧老，您打我兩耳光算了，哎呦……”
原本鬨的不可開交的茶素醫院，當盧老頭進入醫院後，和平的如同大家都是基友一樣。
“可以，沒想到啊，你一個縣級醫院的主任，竟然手術做的已經有點味道了，如果你把細節再控製一下，就更好了！”
老頭也不做手術，隨便在各個手術間轉轉，隨便說句話，被提點的醫生，激動的都特麼要哭了。
這種感覺，說實話，真的，不乾這一行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
……
緊急就救治站要撤離了，因為大型機械要開挖了，而且黃金時間已經過了，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思了。
雖然搶救了很多，但醫生護士們沒有一個是高興的，因為還有很多傷員，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先撤到二級站，咱們在二級站呆三天，三天後再撤離災區！”
“好的，張院，我知道了！”
老陳出去安排了。
張凡覺得累，不光身體累，心也累，躺在汽車裡，他眼睛都不想睜開，更不想朝著窗外看一看。
張凡的狀態和其他的醫生護士差不多。就連大大咧咧的巴音，都無聊的閉嘴躺著。
一般人遇上這種事情，還有個心理醫生來疏導一下，可他們，一般的心理醫生就沒辦法疏導。
這就是越是明白的人，越是沒辦法被說服。
所以，隻能靠著他們自己梳理了。
……
二級站，二級救援基地，從昨天開始，傷員越來越少了，歐陽也沒了精氣神了。
那種大會戰，那種萬人齊聚的場麵再也沒有了，原本精神抖擻的老太太不知道是凍了還是累了，竟然生病感冒了，躺在基地裡一會呻吟一下，一會又豎著耳朵聽一聽外麵。明明昨天都好好的。
結果今天一下，老太太就感覺累趴下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領導沒來這裡慰問，她不高興了呢！
如同老貓一樣的老太太躺在簡易床上，唉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