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凡上場做查體的時候,說實話在中庸大學的朋友圈沒啥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七年抗戰才考上大學的學生在做查體呢。查體這個玩意就好像地下交易。
懂的人你不說他都懂,不懂的人,你說的天花亂墜,他還以為你套路他呢。
可當盧老頭做查體的時候,大家就激動了。貨是一樣的,可賣貨的人不一樣啊,等到了吳老頭上前的賣貨的時候,好了,大家都上頭了。
轉發,湊熱鬨,一時間,中庸大學的醫療圈都亂求了。
剛開始的時候是:快開看啊,吳院士和盧院士現場教學了。
第一波的轉發大家都忽略了張凡的存在。
結果轉著轉著,感覺這個氣勢不夠。第二波直接變成了:不好了,裘派在茶素吹哨子了。
第三波直接是看熱鬨的不怕事大:完了,青鳥附醫完了,方東完了,當家人被挖!
娛樂至死的年代,吃瓜群眾永遠是最熱心的。然後但盧老和吳老拍著張凡肩膀的視頻被狗頭同學發出去以後。
張凡的爸爸在中庸醫學院成了一個謎一樣的人物。
“這個黑小子是誰?他爸爸是誰?”
當然了,這都是連圈內人都算不上的學生們,而正兒八經的醫療圈的人這個時候有想法了,特彆是普外還沒建樹的一些碩士博士狗有點想法了。
“老班,我不知道啊,我給你問問去?”狗頭同學收到了輔導員的信息,輔導員的信息不能不回。
“好,最好把張院的微信也要到,拜托了,今年有幾個優秀團員名額,我替你看著點,你今年進步很大,如果有這個名額以後不管留校還是再進一步入黨,都很方便的。”
狗頭同學眼睛都紅了!
他的輔導員目前是留校博士,如果在其他一般的學校,等著一級一級升職稱就完了,這輩子也就安定了。可在中庸這種大學就不行了,不進則退。
博士第一年不能畢業,給你一年機會,如果還不畢業,對不起改乾嘛乾嘛去。晉升職稱也一樣,隻給兩次機會,如果升不上去,對不起,去其他學校吧。
所以,最早的賣慘,不是在娛樂界,也不是什麼起點穿越界,什麼出生父母雙亡,什麼孤兒院怎麼了。
真正最早賣慘的在高校,一些博士畢業的論文,但可進,可不進的時候,這個時候就要靠自己的大佬說話,而且自己也要努力的賣慘。
比如論文答辯後,評委們要舉手,這個時候博士的大佬就說話了,雖然XX同誌的這次論文質量不是特彆的有深度,但是,XX同誌在工作中還是很努力的,而且他現在身體都不好了,說著然後拿出癌症的CT給各位評委大佬看。
大佬們一看,算了,讓過吧,畢竟CT都帶來了。
有幾年博士圈都有句話說,想畢業得帶著CT去!
而狗頭同學的輔導員,情況差不多,他也是搞肝膽的,他的前輩們賣慘已經成套路了,大佬們已經開始有點免疫了,而且肝膽在華國很凶的,所以他想著找個好一點的科研項目搞一搞。
他的大佬不是太厲害,所以這位輔導員已經遊走在被辭退的邊緣線了。可今天,他動心了,茶素醫院是他們學校的教學醫院,本來大家都覺得這個名額給的太勉強,甚至有一種校領導吃了飯的感覺。
可現在看到張凡和肝膽頂級大佬的親密的樣子,一些不知情的人,現在明白了,人家有底氣的。
醫療圈和醫療教學圈,有交集,但又有不同。
頂級醫生既在醫療圈又在教學圈。
他們在醫療教學圈當評委的時候絕對不提飛刀的事情。所以醫療教學圈相對還單純一點。
所以張凡在教學圈不出名。
但,這個時候有心人一打聽後,教學圈的一些中間層,都知道了,祖係弟子竟然在茶素!
不光狗頭同學被人許諾了好處,好多在茶素的學生不約而同的接到了他們師哥師姐的飛信,一個要求,就是想辦法加到張凡張院的微信,或者電話。
吳老檢查完後,對著張凡輕輕說道:“你可以出師了!”
“哪裡啊,師哥,他還不行,你千萬不能再誇他了。”盧老頭著急了。
“嗬嗬,我說的是診斷!”
“額!”張凡汗都下來了。
這老頭也調皮啊。
和張凡說完後,吳老說道:“我帶來了個病號,你看看,有把握嗎。”
張凡原本要帶著兩老頭離開,學生們不乾了。
“張院,就在這裡看看啊,讓我們學習學習啊!我們是你們醫院的實習生啊,你這樣不對!”
一個姑娘直接站了出來,拉著張凡的白大褂不讓張凡走。也就是學生了,而且還是中庸的女學生,比如鳥市的學生,借他兩個膽子都不敢。
張凡看了看盧老和吳老,吳老略微一考慮對身邊的秘書說道:
“你去和病號談一下。看她願意不。”
畢竟是公開課。
就在秘書去談的時候,吳老和盧老相互推辭了一下,盧老頭直接開始講起了慢性假性腸梗阻。
醫療的學習,就是這種,老的教小的學。而且還是手把手的教,因為醫療這個東西太抽象了,有些時候,教科書上的描述都相當的接地氣。
比如尿液呈淡紅色,可怎麼樣的才算淡紅色呢?教科書來了,洗肉水!
有些特殊的癌症長的什麼樣?菜花樣!
腹瀉脫水的大便是什麼樣子的,蛋花湯!
一下,學生忘都忘不掉。
而現在,但盧老開始講解假性腸梗阻的時候,不光學生,就連茶素的醫生們都靜靜的聽著。
以後,如果再來一個這樣的病號,那麼在茶素,這就不是疑難雜症了。
老頭從機理,從發病機製,到症狀,到治療,一點一點,從淺到深,把假性腸梗阻講解的透透徹徹。
“你們未來或正在臨床上工作,一定要打好基礎,一定要心細膽大……”
沒多久,一個小姑娘挺著大肚子出來了。
彆說學生們,就連茶素的老醫生們都忍不住驚詫了。
太殘忍了,一個小姑娘,一個初中的姑娘,挺著十個月大的肚子,怎麼能讓人不驚詫呢。
而且姑娘一臉的黃疸,就連眼睛都發著黃色,根本沒有一點點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她的童年不是無憂無慮,而是無邊無際的疼痛。肝癌,幾乎是所有癌症中最讓人疼痛的疾病。
很多人,在肝癌後期的時候,幾乎可以說麻醉藥已經沒有多大用了。
小姑娘,忍著劇烈的疼痛出現的時候,看到一群大哥哥,大姐姐,還有一群陌生醫生的時候,竟然努力的挺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笑的那麼勉強,笑的那麼讓人心疼。
“我老了,十年前我曾做過這樣大的一台手術,現在我做不下來了,你開看看,你有把握嗎!”
吳老沒有在乎什麼榮譽,也不怕彆人說他不行了,在患者麵前,他就是一個有一說一的醫生。他的白大褂上沒有多餘的東西,永遠是那麼的潔白。
張凡輕輕的點了點頭,攙扶著姑娘上了檢查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張凡開始檢查。
“質地堅韌,活動度差,有壓痛……”
張凡一邊檢查,一邊在心裡慢慢的構建著患者的病例資料。
靜靜的!
教室裡靜靜的。
年輕的學生們期待著,想象著自己如果是張凡多好。
“師伯,我把握不大,連六成把握都沒有!”張凡檢查完後,好像略有內疚的看著小姑娘。
小姑娘雖然不懂醫療,但她懂張凡的話,沒有六成的把握。淚水在姑娘泛黃的眼睛中,靜靜的流了出來,或許,她可以解脫了,爸爸媽媽也解脫了。
孩子的媽媽已經軟軟的坐在了地上。真的,希望破滅,比沒有希望更讓人心裡難受更讓她心疼。
學生們心裡也莫名的產生出一種憐憫。
或許這堂課,教會了他們不光是醫療技術,還有一種對疾病對生命的敬畏。
就在這個時候,吳老和盧老相互看了看。
“嗬嗬,可以了,比我當年都還有把握。我相信你。”
“你師伯當年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而且當時華國人的肝臟圖譜都沒有,甚至連個床旁CT都沒有!”盧老激動的說道。
“是啊!你現在需要什麼?”吳老笑著對張凡說道,他沒有看錯張凡,這個小子天賦真的好。
但,張凡沒有笑,心裡也沒有輕鬆。
這是對生命的敬畏。
“我需要助手,師伯師父,這種級彆的手術,必須有幾個能水準的助手。”
“嗯,好,好,好啊,我說你能出師了,還真不是開玩笑。不自大,謹慎,你師父教的好啊!我和你師父聯係助手,給你當巡回!”
這個時候,中庸的朋友圈激動了。
而華國醫療圈也把目光看向了茶素。
巨大肝臟腫瘤,比當年吳老做的那台手術還要難!有想法的人,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小姑娘的媽媽爸爸,真的如同做過山車一樣,摟著孩子無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