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護士拿起生物組織袋就走了出去,這台手術不大,所以,她也沒多忙。瞅著手術台上也不需要她乾啥的時候,就趕緊提著生物組織袋去找家屬了。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都是醫生的工作。因為切下來的是醫生,醫生要拿著組織帶去給人家患者家屬解釋,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正常的是怎麼樣的,現在已經變成怎麼樣了,我們切了多少。
這是一個手術的必須過程,也就是患者極其家屬的知情權。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就是一包肉。可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人家患者的身體內的器官,所以必須要解釋清楚。
這種場麵很怪異,醫生帶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然後提著一個塑料袋,指著裡麵的東西說道:“來,你們看這是患者的盲腸?”如同賣肉的告訴買家,這是肋條五花肉一樣。
巡回護士,相對來說都是年紀略微大一點的,因為經驗豐富,但手腳已經不是那麼麻利了。不過這也是相對的,如果遇上急診危重手術,往往上的都是這種人到中年的護士。
因為,醫療這個活,大多數都是熟能生巧的工作。比如一般常規性的手術,做的多的醫生,比如華國的普外醫生,不說一輩子,就在住院總的三年內,他的手術量,幾乎都是一些小國醫生一輩子的手術量。
所以在手術室內,一般都是一層的年輕護士,一層的中年護士,老帶新。
巡回護士拿著組織袋出了手術間,從手術室的自動門裡探出頭,朝外一看。
因為今天是手術日,在門外等待的患者家屬很多。一看護士露頭了,呼啦啦的一群圍了上來。這種等待的心情真的不好受,如果是手術室裡麵躺的是自己的孩子,再看看醫生手裡血糊糊的器官,真的,父母的心就如刀子再割一樣。
“普外的,九床,愛彌兒的家屬呢。”
乾老了手術室的護士,心早就已經變的硬了起來,不硬也沒辦法。推開一群圍上來的家屬,扯著嗓子就開始喊。
“好像再喊你朋友的名字呢。”賈蘇越實在聽不下去醫院主管婦聯的副院長給邵華訴苦。
醫院非醫技科室,說實話存在感特彆的低,做為主管工會、婦聯、後勤的副院長,就如同醫院雇來的勤雜工一樣,有時候開會都不通知,明明這個職位弄個主任或者科長就能搞定的時候,可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設置一個非醫療的人員來當院長。
老黃時代的時候,這個職位茶素很多人都盯著,因為這是個好職位,其他不說,光一個後勤就相當的肥沃,醫院原本就是一個浪費大戶,其他的都不說,每年修修補補的小工程都能讓老板兩年買個奔馳。
到了歐陽時代,雖然歐陽個子不高,精瘦精瘦,可火氣足精力旺,眼界高,人家弄的都是大工程,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是大樓,所以後勤的好多活都讓歐陽一攬子給承包了。
不過好歹還有點油水。
可到了張凡時代,用主管後勤的院長來說就是他都想換個單位了。
張凡一刀切了食堂,一刀切了勞保,食堂讓大家投票,隻要過半數反對,直接換人,勞保其實在以前就是發個洗衣粉啊,發個肥皂啊,發個毛巾,三八節的時候給女職工們發點小福利,護士節的時候給護士們發點小白鞋。
彆看就一點點勞保品,這裡麵道道特備多。比如洗衣服,華國的商人很厲害,用茶素賣洗衣服的商人來說,你想要什麼牌子的我都能給你弄到,反正就是還個包裝品。
所以,醫院進的時候是十元,他弄的時候估計就兩三塊錢。張凡當家做主後,直接變了方式,不再發東西,直接給錢。他是從小醫生過來的,他太清楚這裡麵的東西讓醫生們有多討厭。
過年發粉條,號稱為了幫助困難企業,發就發了,可粉條進了鍋就出不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熬的漿糊。
如果還其他的院長來這麼一手,阻力估計大的要死。這玩意都成產業鏈了,可張凡不一樣,張凡說切就切,誰都不敢說。就算有人不樂意,也的裝著很樂意。
畢竟連茶素老大都對張凡很客氣,其他人能不樂意嗎?所以,這次聽說邵華來了,管後勤的院長就想著走走夫人路線,好讓自己過的滋潤一點。
可談了半天,他也看出來了,不是一家人,真的不進一家門。邵華和張凡一樣,笑嗬嗬的可什麼話都不說,一問三不知。
賈蘇越一說,女老板趕緊站起來就走,邵華也急急忙忙的起身就走,如同逃離一樣。
三個女人急匆匆的出了護士長的辦公室,來到手術室的門口。“我是九床,愛彌兒的家屬!”
女老板也不知道要乾嘛,還以為她女友出了什麼事情了,一著急,也不壓著嗓子了,尖銳的女音立馬就出來了。
“你這麼大聲乾什麼?不知道這裡是手術室嗎?”手術室的護士脾氣好的不多,她自己原本聲音就不小,現在還嫌棄彆人。
“看,這是愛彌兒的汗腺。你仔細看看,這裡麵隻有汗腺。”女護士提起生物組織袋就放在了三個女人的眼前。
特彆是女老板,因為衝的猛,靠的進,直接就看到一袋子血呼啦擦,還有好像是脂肪,還是什麼白膩膩的東西在裡麵,因為護士提的時候猛了一點,而且有是剛切下來的組織。
忽忽悠悠的,好像在蠕動一樣。
呃!
女老板捂著嘴差點吐出來。
賈蘇越好奇的望了過來,呃!直接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邵華也好奇的望了過來。
呃!
三個人差點被惡心哭了。
而在手術室,馬逸晨已經哭了。
他沒跟過這種手術,原本手術前已經是最難聞的了,結果還是自己太年輕啊,難聞的在後麵。
人體的血管神經都很聰明,走形都是什麼地方隱蔽,什麼地方安全,它在什麼地方穿行。
比如腋窩這個地方,就有很多大血管,很豐富的神經叢。武術當中有一朝,一拳打在腋窩下,能讓一個人瞬間抬不起胳膊來。
所以,有些汗腺靠近就和大血管大神經在一起,挖是不敢挖了,可不挖這玩意會複發,所以,張凡為了斬草除根,直接上了電刀。
汗腺,就算再小,人家也是個腺體。而且這個腺體裡麵,有硫化物、氯化物、還有各種的蛋白質。所以,當電刀放上去的時候,腋窩處瞬間就如同烤羊肉的時候,師傅灑辣椒麵的那一霎一樣,白色的煙霧瞬間冒氣。
吸引器根本來不及的吸,大量的煙霧從腋窩中冒了出來了。因為腋窩這地方有很多的重要的血管和神經,馬逸晨靠的有點近。
當電刀進入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就如燒紅的鐵棍差勁了冷水碗裡一樣,腺體是冒著泡泡的。就像是燒塑料一樣。
然後,極其難聞的氣味噴了過來。
這種味道,不同於正常皮膚烤製的味道,說實話,正常的皮膚,電刀止血的時候,真的和烤肉的味道特彆相似,不過也就是少了點羊肉膻味和孜然的味道。
而這個地方,直接就如同在燒腳氣患者的尼龍絲襪一樣,味道極其的怪異,這個氣味,在教科書上有一句,是這樣描述的,刺鼻的氣味。都不給比喻。
醫療教課書上,對很多氣味是有類比的,比如什麼臭雞蛋味,什麼酸臭味,是比較形象的,而對於這種味道,估計編教科書的專家也沒辦法形容,就弄了一個刺鼻的氣味。
其實,這玩意就是燒塑料和臭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
如果毛妹子術前的味道是上頭,而這時候的味道就是走心了,馬逸晨一口洗進去,差點沒給送上天,眼前都開始發黑了。
……
手術室外,邵華和賈蘇越兩人相互攙扶著,一邊走,一邊呃逆。一邊呃逆,一邊擦著眼淚。
過來過往的人好奇的看著兩個美女。因為愛彌兒的父親在政府人員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手術室的門口,她們兩就先行離開了。
結果,剛走在醫院大門口,賈蘇越就問了一句,“你們家張凡天天抓這個東西,想一想夠惡心啊!天啊,我再也不吃旺仔小饅頭了。”結果不說還好,一說,兩人如同懷了孕一樣!
一般人對於醫院的感覺,是越來越不好了。早些年的時候,因為現在好多人感覺,進了醫院,什麼事情好像都是排隊。掛號排隊,檢查排隊,取藥排隊,就連交錢也是排隊。
好像醫院越建越大,可人越來越多,坐電梯都像是衝鋒陷陣一樣,而且醫院的電梯還特彆的麻煩,明明有電梯,可五層以下不停,單雙號分開。就好像故意難為人一樣。
說實話,這也是醫院大型化的一個缺點,畢竟在華國,醫院的增長速度絕對沒有城市的增長速度快,往往很多患者或者家屬,還沒見到醫生呢,已經被熬出了一股氣。
如果遇上醫生態度不好,那麼雙方之間,往往就會出現不友好的場麵。國家也發覺的了這個缺點,現在開始朝著大社區,小社會的路子上走,可虹吸效應的出現,其他方麵不好說。
光醫學生,剛畢業的醫學生,哪個不是頭削尖了死命的朝三甲醫院裡麵鑽。因為大家都是知道,隻有去了三甲醫院,才能名利雙收。
大社區小社會,估計路途還很遙遠。
茶素醫院也配合政府在做這方麵的工作,比如下方一些醫生去社區。除非實在是混日子,巴不得去社區醫院天天曬太陽。不然,聽到讓去社區上班,往往男醫生一臉生無可戀好似丟了雄性的特種,女醫生哭哭啼啼,好似被張凡拋棄了一樣,幽怨的讓張凡都心酸。
所以,隻能揚湯止沸的大家輪換著來。這才讓大部分的醫生高興,每當遇上去社區的時候,弄的好像醫生們去休假一樣。
人滿為患的醫院裡,邵華和賈蘇越兩人格外的顯眼。
“聽說了嗎?”
“什麼?”
“張院的夫人懷孕了~!”
……
一股股的青煙中,手術算是做完了。這種手術看著不是很大,但是很是殘忍,法蘭西的腋窩就好像是被刀切開以後,用烙鐵來來回回烙了三四遍一樣。
在原本白皙得皮膚上格外顯得黝黑黝黑的。
“術後操心好,把她的兩個手製動起來。這地方容易感染。”張凡隨口交代了一句,自己的醫院,不用特意交代。
馬逸晨走著如同是迷仙步一樣的步伐點著頭。
而女老板不知道,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