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很多人覺得守在手術室外的通道裡,祈禱滿天神佛好像很是有愛心或者有孝心。
其實不然,什麼事情都是在進手術室之前決定好好的。
手術室內的各種驚險各種意外,其實都是行外人或者行內人糊弄家屬的。
一台手術,行不行,能不能做,其實在手術室外的時候,已經被醫生評估過了,如果這台手術的難度超過醫生的水平。
你放心,醫生絕對不會超水平發揮的拉患者進手術室的。
除非是一年碰不到幾台手術的小醫院,醫生見到患者恨不得立馬脫光看患者拉上台子動刀子。越是大的醫院,醫生越是謹慎,不管急診或者非急診。
除非,你是政府性質的患者,不然,功夫必定在手術室外。畢竟醫療這玩意,不是買衣服褲子,了不起我還能去商場換一換。
這就是,不是常識的常識。
懸掛吊,是脫肛手術中的重點,而尋找懸掛點是這個手術的重點中的重點。
彆小看了這個懸掛點的尋找,近百年來,肛腸科的醫生尋找了三個點,都不儘人意。畢竟沒原裝的好使。
有掛在骶骨上的,也有掛在骶髂關節上的。比如魔都的長海醫院,全球最早用絲綢而不用大腿闊筋膜懸掛的醫院,他們在方麵做的相當的厲害。
而且十年以上的追蹤患者中,無一例複發,也是奇葩醫院,能用肛腸在一個飲食清淡的城市揚名立萬,也是彆出心裁了,你說你要是在三川,在陪都,天天朝天椒伺候,不是便秘就是拉肚子的城市這也說的過去啊。
不過張凡不會尋找懸掛點,因為,不管如何尋找,這些點都沒有人家自身的好,他做的是折疊術,就是在腹腔內想辦法讓腸道按照長短折疊起來。
說起來簡單的很,但這種術式的難度超越尋找懸掛點。
因為你折疊的手術一旦做不好,腸道感染,腸內梗阻,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好處也很多,損傷小,而且最大的優點因為隻是在腹腔內操作,不會影響患者其他器官。
但,這個手術的難度太高了,高到醫療界已經開始淘汰這種術式了。也可以說,在邊疆幾乎找不到會這種術式的醫生了。
不過,張凡例外。
“看好了,這個手術千萬千萬不能損傷到腸管,不然就會感染和粘連。”
因為下腹部的腸道內容物可不是上腹部能比的,下腹部的腸道內容物全是稀糊狀的前糞便物,在這裡,腸道吸收了糞便的水分後,才會成型。
所以,當腸道一旦出現破損,就算一絲絲的小針眼,米湯樣的內容物中的各種細菌就進了腹腔,緊接而來的就是要人命。
趙子鵬眼睛瞪的圓圓的,緊緊的盯著張凡的雙手。
這種縫合說簡單其實也簡單,就是火腿大家都知道,火腿表麵有層外皮,張凡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層外皮裡麵行針。
針線通過這層皮,但不能穿透,就是這麼簡單。在毫米級彆的厚度中行針,針線的厚度和這個皮的厚度差不多,所以針頭必須行走在腸粘膜的中間。
一點偏移都不能有。
張凡一個手拿著腸子,一個手拿著持針器夾持著針線,“注意,垂直進針,然後平移九十度,趕緊針頭有包裹感,行針的時候還有一點乾澀的時候,就開始慢慢的朝前繼續,如果一旦感覺到突破感,就可以放棄這種術式了。”
“嗯!”趙子鵬腦袋一個勁的點,可心裡一股股的MMP,彆說讓他學了,腸外模比針線厚不了多少,看著都讓人心驚膽戰的。“張院怎麼什麼難,來什麼啊,這讓我怎麼學啊!”
折疊,如同折疊油條一樣,腸道在下腹部被張凡疊成了一坨,大腸就弄的如同九曲紅腸一樣,給盤了起來。
要是豎立起來這麼一看,乖乖,就如同一個動畫片中的大蟲子站立一樣。
一針一線,張凡雙手在一呼一吸之間進一次針,看的趙子鵬都隨著張凡的呼吸而呼吸。
“太難了!”趙子鵬都快哭了,他覺得他現在就算達不到頂級的菊花醫生,總是在腰部以上把,可今天看了看張院的這個操作,他覺得他還在腳脖子附近呢。
這個手術,讓他學,彆說一年,十年怎麼樣都不好說。
折疊完了,還不算,還要做肛門收緊術。
折疊術不好理解,但收緊術相對來說就容易一點。
打槍的圓形靶紙,大家都應該見過。
靶紙中間的十環圓點如果是肛門的話,張凡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九環和八環之間,用一把血管鉗夾著矽膠網帶圍繞肛門旋轉一周。
“開眼!”張凡輕輕說了一句,趙子鵬立刻把尖刀遞了過來。
所謂的開眼,其實就是在肛門附近割開一個口子,然後順著肌肉之間的縫隙把血管鉗塞進去。
想一想都可怕,其他不說,等手術做完,亮出臀部的時候,兩側臀肌上如同張了兩個眼睛一樣!如果患者恢複的好,說不定眼睛會變成酒窩,如果是瘢痕體質的人,真的,直接就是兩個眼睛。
張凡塞進血管鉗,趙子鵬立刻把示指塞進了肛腸中。
這個他還是知道的,因為張凡要收緊了,檢查的時候一般用中指,這個時候就需要示指了,不然太鬆弛了。
可以想想一下,豎起你的示指看一看,這地方的直徑其實應該就這麼大,不該放的一定不要放,肌肉雖然有收縮力,可著玩也其實和皮筋一樣,撐壞了就回複不了了。
如果不想在屁股上長眼睛或者長酒窩,就不要胡來。
“怎麼樣?”張凡一邊收縮,一邊詢問趙子鵬。
“再緊一點點就可以。”
終於,如同幫粽子一樣,把患者的肛腸給收縮了。
“下了手術,給流質飲食。”
“好的!”
趙子鵬說完,又看著張凡說道:“張院,這個手術我能寫一篇論文嗎!”
這回輪到張凡流汗了,“額,這個手術有什麼可寫的?”
“我想追蹤一下,算是個例報道一下!畢竟這種手術在期刊上很少見到。”
“行!”
下了手術,張凡也再反思,是不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不,一定不是,是老頭對我的要求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