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開車帶著醫務處主任向著鳥市出發,醫務處主任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忙著給張凡泡茶弄水。
說實話,張凡這輛車上乘坐過好多領導,比如去搶救的幾次,作為頭車有時候是部隊的領導,有時候是警察方麵的領導。
但,說實話,隻要是張凡開著車,他們坐的都不是很隨意。
也隻有歐陽,隻有歐陽坐在一邊的時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張凡就是專職的司機。
隻要不是緊急的事情,歐陽坐在副駕駛上,就讓張凡給她放倒一點座椅。
老太太半閉著眼睛,嘴裡輕輕哼著不知道是京劇還是黃梅戲或者樣板戲的歌曲。
手還在扶手上輕輕的打著節拍,偶爾說句話,還要張凡第一時間回應,說實話,好難伺候的。
下車了,張凡有時候還的親自扶一扶,車太高!
拉著其他人,張凡就放鬆了。
“主任,具體怎麼回事給說說,老太太打聽到了些什麼。”張凡抽空看了一眼身邊的醫務處主任。
“嗬嗬,歐院是打聽了。其實,您也想到了,就是附一的領導眼紅了,想截留咱的名額沒成功,要撒氣了。”
“哦!”張凡點了點頭,“這附一的院長你熟悉嗎?”
“不是很熟悉。他以前是內分泌的副主任,聽說給哪位當過保健醫,我也是聽說啊,哈哈!”
“嗬嗬,你就說吧,和我不用這樣。”
張凡笑了笑,因為這算是傳小話了,所以醫務處的主任一邊說一邊假裝解釋的看著張凡。
“我也是道聽途說,後來他被外放到了邊疆南的一個三甲醫院當了幾年院長,這次領導換屆,人家以援南乾部的身份回來了。
然後成為一匹黑馬,殺入了附一,還成了院長。”
“哦,內分泌出身啊!”張凡點了點頭。
醫療圈內,因為分的太細太細了,不說其他,就一個普外都能分出胃腸,肝膽,肛腸等一係列的科室,然後又分成好多好多的小科室。
而這些科室裡的大牛,彆說影響其他科室了,比如肝膽的大牛未必就能引起胃腸的注意,這都算是一個小體係的,要是放大了在大體係內,真還保不齊。
比如裘老的名氣特彆大,因為人家是鼻祖,到了第二代,張凡的師伯,有時候你去問內科醫生,內科醫生弄不好會說:嗨,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熟悉呢!
比如老鐘或者老胡要是來邊疆,估計整個邊疆的內科醫生都要轟動,而外科絕對會一潭死水。
特彆是以前信息不發達的年代,我不看你寫的內科書不看你發表的論文,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而且醫生和醫生的聊天,有時候你聽一聽,不要是外行,就算其他科的醫生都聽不明白。
“你看了沒,老胡又修改了高血壓的預防措施了。”
“沒啊,等會我去看看,老胡在這方麵還是靠譜的。”
兩位內科醫生在聊天,如果還有個外科醫生,他還以為兩人談論心內那個副主任呢。
其實人家說的是院士!
“附一不是傳統的外科比較強嗎,怎麼讓內科醫生拔了頭籌。”
張凡納悶的問道。
“嗬嗬,好像說是要全麵發展,不能瘸腿賽跑。”醫務處主任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
一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到了鳥市,張凡帶著醫務處主任直接來到醫院附近的一個四星的酒店。
這個酒店其實就是酒莊老板老楊的產業,這家夥以前賣拉菲,後來自己弄了一個叫什麼天山藍的紅酒牌子,產業越來越大。
後來又進軍房地產,旅遊業,反正挺能折騰。張凡給他做了一次手術,老楊對張凡格外的親熱。
張凡結婚的時候,車隊是人家給找的,後來得知張凡經常來鳥市,直接在酒店給張凡留了一個專用的套房。
不住都不行,張凡嫌套房太大太浪費,就要了一個標間,老楊直接把這個標間給張凡長期專用了。
這次來鳥市,張凡帶著醫務處主任又開了一間,結果沒一會老楊就來了。
估計是給前台專門交代過。
隻要張凡來鳥市,老楊有時間就絕對會出來,要嘛拉著張凡吃飯,要是時間不湊手就聊幾句。
這次看張凡帶著下屬,老楊死活要請張凡吃飯,平日裡張凡要是拒絕,老楊也不強求。
可這次,老楊聽張凡稱呼這位為主任,所以老楊非要張凡有麵子。
土豪的世界,張凡不懂的。苦笑著被老楊拉進了酒店的餐廳包廂。
沒一會的功夫,老楊的辦公室主任也來了。如同兩國舉行宴席一樣,老楊弄的一本正經的。
二十人的桌子上坐著四個人!
“楊總,你這麼客氣乾什麼!弄的我以後都不好意思來了。”
張凡看著流水一樣上的食物對著老楊說道。
“嗨,張院啊,你才客氣啊,這待遇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對上你的身份。
按說,像你這樣的專家,也就你謙虛若穀。不然的話,這席麵都拿不出手啊,怎麼的也得弄個滿漢全席不是!”
“哈哈!”幾句話把張凡給逗笑了。
“你還彆說,我以前跑業務的時候,真見過有些人自己把自己格外當回事的。”
老楊給張凡說著,自從張凡給老楊把肝腫瘤切除後,老楊滴酒不沾。
張凡不喝酒,老楊的辦公室主任就一個勁的陪著茶素醫務處主任喝酒,沒多久就把醫務處主任給喝了一個大紅臉。
“附一的院長你熟悉不。”張凡吃著飯時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哦,說實話,中心醫院的我上上下下的都熟悉,附一的不是很熟,他們哪個院長,有點哪個,嘿嘿,清高。
怎麼,有事?不行我找找關係?”
張凡問的不經意,可老楊什麼人,生意場裡滾三滾的人,一聽就知道有事。
“不用,我就問問。清高是怎麼一會事呢。”
“嘿,說好聽是清高,說不好聽是看不起人。人家走的是高端的路線。”
“不會吧,楊總你的這身價還不夠高端啊!”
“哈哈,也就您張院把我當回事,生意人和體製內還是不一樣的。
哈哈,來張院,喝點茶,我弄了點好茶,專供的。”
老楊一聽張凡不讓他找人,他也就轉移了話題。
第二天,張凡帶著醫務處主任去報道。“張院啊,等會簽到後,您去學習,我去外麵辦點事。”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要不現在你就去。”
“這哪行,我先陪著您!”
醫務處主任這是想去衛生廳轉轉。
進了附一,張凡他們就朝著外科樓走去,這次的會議是外科業務院長學習,會議地點定在了附一的外科樓。
省級醫院也有不同的,每個省會城市的省級三甲醫院,隻要當地的醫科大厲害,附屬醫院的地位就比其他醫院高。
比如三川的西華,三川衛生廳隻有協助建議監察權,也就是說三川衛生廳說的話,人家愛聽,聽一會,不愛聽,你三川衛生廳把人家沒轍,因為人家是衛生部直屬的。
所以在行政上說,中心醫院和茶素醫院算是一脈的,都屬於衛生廳管理。
而附屬醫院呢,相對就是學術上的領頭羊,論規模,附屬醫院大於中心醫院。
所以,其實也有點兩套班子的說法。
張凡來的比較晚,因為好多來學習的地區醫院領導人家昨天晚上就報道了。
張凡被老楊拉住吃飯,所以今天算是踩著點來的。
還沒到會議室,就聽到裡麵翁翁翁的聊天聲,張凡帶著醫務處主任進門,會議室如同小禮堂一樣,都已經坐滿人了。
張凡在門口的報到處簽了自己的名字,醫務處主任看了看前排已經沒了位置,就趕緊給張凡找了一個最後排的靠中間的位置。
“張院,您安心學習,我先走了。”
張凡還沒說話,附一的普外主任已經走了過來。
附一的普外主任也是搞肝膽出身的,張凡當時帶著趙京津做中心肝腫瘤的切除成功後,他就後悔的砸胸膛。
因為他也在研究這一塊,可是死活拿不下來,沒想到讓中心醫院的老趙給拔了頭籌。
可他和老趙相互之間太了解了,他做不下來,老趙一定也不成。
等他回過味,一摸老趙的底細,乖乖,裘派的,盧老關門弟子,然後緊接而來的是吳老。
他都快眼花繚亂了,最近他也在找機會想著和張凡認識認識。
不要臉的去上門,他好歹也是附屬醫院的大主任,丟不起那個人,而且張凡太年輕了,要是傲氣一點,他老臉還要不要了。
這不瞌睡遇上枕頭了。
“張院!哈哈,終於等到您了。”
張凡沒來之前,他就一直操心著大門口,左等不來,右等還不來,都快以為張凡不來的時候,張凡來了。
“您是?”張凡雖然不認識對方,但還是笑著站了起來。
畢竟張凡算是外來戶,不是當地畢業的,如果是馬逸辰他們邊疆畢業生絕對會恭恭敬敬的站起來叫一聲主任。
“這是附一普外的大主任,徐光偉,徐主任。”茶素醫務處的主任趕緊給張凡介紹了一下。
“哦,徐主任,幸會幸會。”
“哈哈,茶素張凡的名號對於我來說可是如雷貫耳啊。
中心醫院的老趙、老李他們說您說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嗨,都是主任他們愛護。”張凡畢竟年輕,所以笑著謙虛著說道。
看著張凡如此謙虛如此低調,沒一點點傲氣。
徐主任對胃口了,說實話,他還真的怕張凡是那種眼睛在頭頂上的人。
如果一旦覺得傲氣,老徐都準備好早早脫身了。可現在,老徐不走了。
他這一寒暄,普外的幾個科室的主任相互瞧了瞧,也起身圍了過來,老大都過去了,咱還在這裡抻著乾什麼啊。
“張院啊,我可要批評您一句啊,中心醫院離我們醫院也不遠啊,可您真的算是過門不入啊。”
“哎,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徐主任批評的對,工作沒做好,以後我一定頻繁來上門打擾徐主任。”
張凡一聽,心裡得意了,又有一個能飛刀的醫院了。
看著身邊圍過來的各個普外的主任,大主任開始一一介紹。
普外的主任們圍了過來,腦外的大主任一看,也趕緊過來了。
張凡在中心醫院做的手術,大家心知肚明,雖然沒普外的那麼熱切,但也很上心的。
一時間,普外的、腦外的都圍了過來和張凡寒暄,相互認識,交流電話。
其他地區的醫院的院長們看著最後一排熱鬨的情景,就開始相互打聽。
“什麼人啊,這麼牛,讓附一的外科主任們如此的熱情。”
“哦,我知道,聽說是XX的兒子!”
這位不靠譜的副院長就是在那裡胡謅。
醫院和醫院,院長和醫生,真的差彆相當大的。
比如一個專家,一個醫學專家從首府去了地區醫院,圍在專家身邊的幾乎都是科室主任,院長最多剛開始露個麵,有時候人家走的時候都裝不知道。
而一個首府的院長要是去了地區的醫院,圍在身邊的幾乎都是走行政路線的。
所以,這些首府的主任們其實不怎麼看的上地區的這些業務院長。
而這些業務院長呢又不怎麼瞧的上這些主任,反正就好像相互都覺得自己應該比對方高一個檔次。
“這是誰啊!老徐親自過去打招呼,這待遇,好牛啊。”附屬醫院的其他科室的主任開始打聽。
“裘派弟子,西北唯一的一個,你說牛不牛,他們搞普外的,能不熱心嗎!”
“真的假的?”
“這還能假,你看看老徐笑的一臉皺紋,都成菊花了,還有假的?他對上院長都沒笑的這麼高興。”
五官耳鼻喉的一個主任對口腔的主任說著。五官耳鼻喉還有婦科兒外,好像遊離於其他臨床大外科。
但總的來說都是一脈相承的,大家都是出身大臨床學科的。
而口腔就不同了,人家自己有自己的體係,口腔係,所以,對於臨床係的一些事情,人家就根本不操心。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綜合性醫院,很少能從主任跨越到院長的,算是醫院裡的永久在野黨。
所以,幾個小科室之間關係相對密切一點,有時候他們還會聯合起來抗衡其他大科室。
“老徐過去了,可腦外的羅正國怎麼也去湊熱鬨啊。
他不會想跳槽搞普外吧,哈哈!”
口腔的主任說著說著,都把自己給說笑了。
“嘿嘿,你還彆笑,這個裘派弟子可不簡單,據說不光普外牛逼的了不得。
中心的老趙知道吧,就是趙京津知道吧,江河學者,可又能怎麼樣,見到人家,客氣的了不得。
據說他這次獲獎的科研項目,就是和這位一起弄出來。
你還彆驚訝,這還不算,人家普外牛,燒傷也不差。
聽說去年還做了一台高難度的腦外手術,中心醫院那邊的主任沒事就拿出來說。
說什麼疆內第一例,什麼中心腦外已經走在邊疆醫院的前列了。
每次專家研討會,人家就看著老羅顯擺,老羅嘴都快氣歪了。”
“是不是,我聽著怎麼這麼玄乎呢。”
一時間,前排變後排,大家也不聊天了,全都擰著頭朝後麵看。
附屬醫院的院長,在大會議室旁邊的小辦公室裡,等待著與會人員都齊整了以後,他才會出現。
結果小辦公室的門砰的一開,院辦的主任一腦門子汗水的進來了。
“院長,茶素張凡來了!”
“來了就來了,怎麼,還要我去迎接啊!”看著對方毛毛糙糙的樣子,院長心裡就一股火。
“不是,是……”
看著院辦主任的表情,院長心裡已經開始尋找新的主任了,“沒一點的養氣功夫。”
看院長臉色不好,院辦主任心裡也罵了娘了,這位怎麼這麼難伺候,不過嘴上還是說道:“普外和腦外的都湊上去了。”
“什麼湊上去了。”
“要不,您去看看。”院辦主任一看,索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