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毒(a)癮誘發了癲癇!”張凡頭都大了。
直接轉頭對著姑娘媽媽喊道:“她以前有癲癇嗎?”
“沒有啊,沒有啊,她以前好好的,啥病都沒有啊,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坐在地上的女性哪裡還有往日的風姿。
對於戒斷治療,其實醫院是沒辦法治療的,不是沒藥物而是沒手段,因為這種治療方式是強製性的,就如監獄一樣。醫院要上敢強製,人家能把醫生的都打破。
醫院沒這個權利,所以,對於這種癮者,其實普通醫院見的還是比較少的。
結果沒想到今天,遇上了一位,而且一遇還遇上了一個特彆特彆麻煩的病人。
“糟了,誘發性癲癇!”李主任也發現了問題,毒(a)癮犯了是瘋狂,是沒有理智。
但總歸是大腦控製的,而現在,這個姑娘明顯已經是癲癇症狀了。
躺在地上的她,彎曲的如同一個蝦米,脖子死命的朝後仰,肢體崩的直直的,像死了快感來臨的那一刻。
但又格外的惡心,原本精瘦精瘦的姑娘,這個時候,全身就如同骨頭架子在晃動一樣。
肉少,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更加的顯得突兀了,就如金魚的或者眼珠子馬上就要擠出來一樣。
抽動,不停的抽動,擺的就如大神附了體一樣。全身的肌肉就像是木頭一樣,僵硬的一點沒有女性那種柔軟感。
而且臉上忽然出現病態的紅潤,汗,從腦門上瞬間分泌了出來,停留在沒有多少油脂的腦門上,就如額頭上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肉疙瘩。
嘴裡還冒著泡泡。
很多人沒見過癲癇患者吐泡泡的樣子,就好像含了一嘴的洗衣粉,因為水少,吐出來的白泡泡,白膩白膩的,泡不大,但惡心。
因為癲癇發作後,按手的醫生心裡稍微有了一點憐憫感,放鬆了一點點後,忽然,她的雙手就像是在黑暗中打架一樣。
舞動的,舞動,然後忽然撕拉一下,硬是把穿在身上的毛衣給撕開了。
刺啦,沒了衣服的姑娘,漏出了上身。這要是在大街上,或者是個正常的女性,估計旁觀的人都能產生出一種沾了便宜的感覺。
而且事後還會偷著笑偷著回味,嘖!嘖!嘖!真白真圓潤。
可這個姑娘的身體,看都看不成,左右胳膊肘窩處,如同被無數蚊子叮咬過的一樣,紅色針頭出血點,直接就順著血管成排成排的出現。
而血管被紮留下的淤青,成片成片的。身上滿身的傷痕,利器割的,牙咬的印子,真的,就如同常年好似受過什麼刑罰一樣。
就這還不算,從肚臍眼到後腰,再到胸膛一直延續到脖子上麵紋了一條青色大蛇,蛇的舌頭就在脖子大動脈附近。
滿身骨瘦柴伶,肋骨根根清晰,青色的靜脈爬行在身上,就如同一個人體解刨屍體一樣。
胸(a)罩就像是擺設一樣空空蕩蕩。這身體,看著就讓人膈應,真的,一眼看下去,就覺得好像心裡不停的再說:快,快,給老子離遠點,這家夥是個什麼玩意啊!
“快,先給抗癲癇的。”張凡對著護士長喊道。
“苯妥英鈉,氯硝西泮,快!”李主任直接開始口頭下醫囑了。
這些藥物,其實也能算鎮靜藥了,結果,打進這個姑娘身體後,一點點反應都沒有。
“身體已經讓毒(a)品給弄的抗藥了。這是特異性癲癇,必須做手術!”張凡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真的,醫療的時候,各種意外都可能出現,可這種意外,張凡想都沒想過。
正常人,哪裡會出現這種事情。
癲癇,這個疾病要是解釋起來,真的,你弄來一個腦外的教授,他未必都能給你解釋清楚。
這玩意太複雜太複雜了。什麼先天性的基因,畸形,就不說了。
後天的,主要是因為大腦受損導致誘發癲癇,比如腦水腫,腦損傷,腦腫瘤。
特彆是腦腫瘤患者,為了切除腫瘤,手術做完,結果誘發了癲癇,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這玩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其實也簡單,就是大腦某個地方的神經元過於興奮了。
然後這一塊的大腦神經元,起兵造反了玩割據了,它不接受大腦這個中央的控製了。
大腦發出的命令都是一個集成命令,各個功能神經元彙總分析後,發出一個統一的命令。
而造反的這一塊,才不管你什麼統一不統一,老子現在嗨了。
然後原本的腦電波是滴滴答滴滴答這樣的,這個時候,就成大腦繼續聯合其他地方繼續慢慢的發出滴滴答滴滴答。
而造反割據的這個地方就不,它興奮啊,直接就是噠噠噠噠噠噠,它很興奮啊,它胡言亂語說的快啊。
就如人吵架一樣,原本有理的嘴笨說的慢,結果被沒理的一通biubiubiu,給說的沒理一樣。
它胡言亂語的亂噴,它周圍的功能神經元就開始覺得它說的對,然後懵懵懂懂的也開始噠噠噠噠。
這就成了喧賓奪主了,誰聲音大,誰說的快,誰是老大一樣。
這玩意胡言亂語,發出的命令也是胡言亂語,身體一下子就懵逼了。直接就變成了各種變異的行為。
亂舞的,挺直的,還有胡亂遊走的,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動作都會出現。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她的大腦受損了。
人體的各種器官,如果擬人化來描述一下,那麼,幾乎都如同小孩子一樣,見到糖果,不分性彆,都會小嘴咬著指頭,想吃甜的。
比如肺部,長年累月的使用類似於甘草片的鎮咳藥物後,一旦停止這種藥物的使用。
明明沒有外因的誘發,結果肺部就如一個鬨脾氣的小孩子一樣,不停的給你咳啊咳。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甘草片已經退出臨床的原因,好多老年人,自己的小包包裡麵永遠藏著如同老鼠屎一樣黑乎乎的小藥片。
年紀大,無所謂,吃就吃了,但有些時候,老人不懂,一聽小孩子咳嗽了,就把這個平日裡不願意給任何人的寶貝喂給了孩子。
記住,這玩意不適用於孩子。它不是神藥,這玩意已經退出臨床了,醫生們都不敢用,你還自己吃?
比如腸胃其實也一樣,長年累月的使用胃動力藥物,常年累月的使用益生菌。
比如現代滿世界打廣告的什麼媽媽疼,媽媽香的藥物。
這個拉肚子使用光譜抗生素後,是可以給小孩子用一點,但這玩意不是零食,並不能天天早晨起來,吃不吃飯先吃口這玩意。
說實話,人類的胃腸菌群有自己的調節方式,外力的長期乾預後,人家就偷懶了,你能你來,老子休息,老子不乾了。
然後出現的問題就是孩子的腸道菌群環境變差,什麼頭發黃,什麼指甲軟,什麼缺乏各種微量元素,頓不頓就如雞一樣的,噗嗤噗嗤的直拉稀。
所以,藥這個東西,千萬不能當補品。
其他器官,如過有了藥物依賴性後,治療起來相對簡單一點,比如肺部咳嗽,忍一忍,忍幾個月,或許就能完全戒斷。
而大腦不行,它一旦沾染一些依賴性的東西後,想戒,太難太難了。
不要說毒(a)品了,就算是普通的煙草,能成功戒斷的人,都是狠角色。
身體對煙草的依賴性,在毒(a)品麵前,那就是幼稚園,可就這樣,都讓人和人的身體戀戀不舍。
大清早眼睛一睜開,老煙槍們不是著急著上衛生間,也不是著急去吃飯。
而是嗓子咳嗽到發癢,就如牛尾巴鑽進了嗓子癢一樣,癢的都快發毛了。
這是怎麼一會事呢,其實這就是呼吸道和大腦共同作案的結果。
大腦一發現自己醒了,然後直接告訴呼吸道,快,抖動起來,抖起來才有尼古丁。
一口青煙吸進去,嗓子也不癢了,痰也好像沒了。其實這就就不是痰不痰的事,這全是大腦在搞怪。
這些普通的藥物或者其他能成癮的東西,身體對於他們的依賴性都非常的強烈。
而毒(a)品則是無法想象的。
大腦對著些玩意其實是有抗拒的,比如未成癮之前,吸煙也吧,抽麻煙也好,甚至是點燃白麵,大腦對著些東西會產生強力的抵抗現象。
比如惡心、嘔吐、眩暈,頭疼等,這其實都是大腦自己發出來的強烈的排斥現象,它知道,這些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排斥力相對於毒(a)品的快感來說,還是太薄弱了,而且人不是一個單純的碳水化合物,這個玩意能產生自己的欲望和渴求。
大腦天然的依賴再加上人自己作死的好奇,各種原因的欲望,一旦成癮後,那麼麻煩事情就來了。
人類的疾病,不說外科,外科的疾病一旦動了刀子,幾乎都是破壞性的治療。
翻開大內科書,你從頭到尾的看一遍,都會發現一個問題。
那就是除了大葉性肺炎以外,好像其他的疾病都會導致器官發生器質性的改變。
意思就是,得了一場非大葉性肺炎肺炎,治療痊愈後,拍個X光片一看,喲,肺部紋理比以前變粗了。
這其實就如同你受傷的皮膚一樣,破了以後,等結疤愈合後,這玩意永遠都會有一個瘢痕一樣。
幾乎所有的疾病都這樣,就看後期器官改變多少的問題。
改變越多,情況越重。
疾病最可怕的也是這個地方,一旦發生器質性的改變,那麼緊隨而來的問題就多了。
簡單說,比如呼吸道,原本是一排排柱子一樣的細胞,可長期吸煙後,這些柱子一樣的細胞,就變成魚鱗一樣的細胞了。
就是為了能加速排出痰液,這一變,排痰方便了,但細胞與細胞之間的結構發生了變化。
然後柱子們分泌著各種因子,不停的排斥啊排斥著魚鱗裝的細胞,魚鱗細胞呆著也不得勁。
就如同騾子呆在馬群裡麵一樣,心情不好,被排擠,然後就生病,病著病著,就變成了癌症。
其實大多數的癌症就是這麼來的。
大劑量的吸(a)毒,雖然這姑娘吸(a)毒史不長,但量大。
結果毒品導致她的腦部出現了器質性的改變,原本往日裡能得到毒(a)品,這個改變也被掩蓋了下來了。
今天毒(a)癮發作,在父母麵前被發現了最最不願意被發現的事情,然後又被醫生們強製性的阻止她自殘。
疼痛、毒(a)癮、內心深處餘留的一點羞愧,還有麵對醫生們的生氣,直接點燃了她的大腦器質性的改變,特異性癲癇發作。
這就如同是大腦被門夾了,已經變型了,不是原來的大腦樣子了。
這種極度興奮性的疾病,往往患者在結束癲癇發作後,對於在這期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缺失的。
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人長時間的大笑,笑完以後,感覺渾身的肌肉都會酸痛。
這就是過於興奮導致肌肉出現能量不足。
而癲癇差不多,大量的消耗身體內的各種物質,腺苷、內啡肽、肌酐、次黃嘌呤等。
這些物質乾什麼的,一一解釋起來很麻煩,這麼說。
人體就如一個機器,做精細動作的時候,需要微調,而這些東西也就算是微調的一些因子。
抗癲癇的藥物原理其實就是勸架的滅火的,讓神經元消停下來,或者阻斷這些消耗品。
就算是普通患者,往往很多抗癲癇藥物都是無效的,真的,大腦的疾病都是這麼牛逼。
加上這個姑娘吸(a)毒,抗癲癇藥物對於她來說,就和玉米澱粉做的混弄人的假藥一模一樣,沒一點用處。
“必須手術!”李主任皺著眉頭對張凡說了一句。
“嗯!”張凡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對著薛曉橋說道:“快去找麻醉科的來評估。”
然後又對著姑娘的媽媽說道:“快,準備手術簽字,我們給她做完術前檢查後,就必須立刻手術了。”
姑娘媽媽一聽,扯開嘴要哭,張凡直接一聲:“快起來簽字,再磨嘰,你丫頭抽搐成白癡了。”
“我,我,我做不了主啊。”
她老娘直接癱了,起都起不來,兩個手撐在地下,死命的想起來,可全身發軟的她,死活都起不來。
眼睛死死的看著躺在那裡抖動的孩子,哭,不敢哭,喊,不敢喊。可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刷拉拉的往下掉。
掉落在水泥地麵上,吧嗒吧嗒的,好像是後悔不甘的聲音一樣,是那麼的弱小,是那麼的無助。
“誰能做主,讓誰來。快,時間不多了。”
張凡又是氣惱,又是同情,真的,想發火看著這個中年女人已經崩潰的樣子,怒火都變成了一種憐憫。
淚眼迷茫的她,拿出電話,怎麼都打不開,護士長趕緊上前幫忙。
“哇!”電話一通,女人直接哭了出來,歇斯底裡的哭泣,真的,母親對孩子的疼,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爆發了出來。
“你是XX的爸爸嗎?
你家姑娘要做手術,我是茶素市人民醫院腦外科的護士長,你馬上過來。”
說完,護士長掛了電話,默默的攙扶著身邊的這個可憐女人,都沒辦法勸慰。
檢查,薛曉橋帶頭,一幫腦外的小夥子們,抬著擔架,如同從火線上下來的戰士一樣。
跑的飛快,“快給CT、核磁室、腦電圖室打電話,給我留個急診檢查的位置,馬上到。”
薛曉橋一邊扶著擔架,一邊對護士長喊著。
走廊裡麵,一群群的患者和家屬看著躺在擔架上的姑娘竊竊私語。
“吸毒的,聽說是個領導的姑娘,你可不知道,剛在醫生辦公室裡麵,可慘了,手都給自己咬下來了。嘖嘖!”
這是一位中年大媽,她看見沒見不好說,但一定不能影響她腦外家屬喇叭花的權威性。
“哪醫生不是倒黴了嗎?”一個年輕的小媳婦,臉上帶著憂愁,她老公喝醉酒打架,結果被人開了瓢,現在天天和對方打官司。
“這有什麼倒黴的,這麼年輕的姑娘,她家裡又有身份,遮著蓋著都來不及,還敢鬨事?”
一個看起來有點文化的年輕人鄙視的看著辦公室裡的中年婦女。
護士長一出門再一看這幫人,火直接冒了起來,“看什麼看,再看全出院。”
一句話,走廊裡麵看熱鬨的走的一乾二淨。
在醫院裡麵,小護士罵人,弄不好就是和患者成吵架了。
而醫生罵人,往往患者會難受,覺得以後一定不受重視了,覺得應該去投訴一波然後轉院。
隻有護士長罵人,隻有中年女性的護士長罵人,才會讓大家覺得,應該罵,罵的舒服,罵的讓人爽快。
而且往往一些病人或者家屬被護士長罵了幾句後,心裡還挺得意,看,我們和護士長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