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是茶素人最不願意離開被窩的季節。雖然作息時間已經改成冬季的作息時間了,但暖氣還沒來。
沒了有暖氣,什麼冬日暖陽,全是糊弄人的,特彆是清晨太陽要升不升的時候,氣溫估計是全天最冷,離開暖暖的被窩,真的全憑毅力。
就算太陽升起來,也如一個初下蛋的小雞下的小蛋黃一樣掛在天空,散發出來熱量還是不能讓凍手凍腳的人感覺的一絲的熱氣。
“滴答滴答滴答,時針它不停在轉動!”張凡的鬨鐘響了起來。摸了摸了身邊的被窩,人不在!
聽到鬨鐘的邵華,穿著厚厚的睡衣,廚房裡麵也發出了響聲。
“今早喝奶茶行不行!大冷天的,喝點熱乎的也好去上班。”
“牛奶放一點點,有個味道就行了,今天有手術,不能喝太多。”張凡不能喝茶素的純牛奶,靈驗的很,牛奶純不純,就看他拉不拉肚子。
張凡揉了揉臉趕緊爬了起來,婚前的時候,張凡從不賴床,這個習慣在大學的時候就培養出來了。
提前起來還能跑一趟早市,抄點便宜的雞蛋什麼的,上班以後雖然夜班白班不停的交換,可早起的習慣還是沒被改變。
可這一結婚後,立馬就不一樣了,以前的時候張凡聽人說,這新婚的晚上,比推磨的驢都累,張凡不信。
一天,兩天……也就張凡多年的鍛煉才讓他這麼久了,才懂的這句話的涵義。
爽是爽了,可十二肋下的肌肉,大腿肌肉群全都開始抗議,酸疼酸疼的,也就天氣冷,不然估計其他的肌肉群也要抗議了。
“給你就放了一點奶皮子,光喝茶不行,營養跟不上,你看你,我說早點睡,早點睡,你不聽非要胡鬨,眼圈都黑了。
牛奶不能喝,那就吃兩雞蛋吧!”結了婚,和沒結婚真的不一樣,邵華早早的起床給張凡抄了幾個小菜。
西北人的早餐說起來也挺特彆的,陝市大清早滿街道的肉夾饃,蘭市全是一碗碗的牛肉麵。
而邊疆茶素這邊不一樣,街邊早餐店,清一色的奶茶配饢,一股股的奶香,再來點綠色小菜,也是不錯的。
其實張凡更願意來碗牛肉麵,但他和邵華都扯不出來啊!
……
出門,就飄著雪花,打個哆嗦,如同昨夜一樣的那種哆嗦後,張凡就慢慢的跑動起來。
小區就在醫院隔壁,也不用開車,門衛大爺看著張凡,笑嘻嘻的打招呼:“張院啊,最近也不晨跑了!”
“嗬嗬,太冷了!”
職工小區的門衛,都不是什麼專業保安公司的保安,幾乎都是醫院那個中層領導的親戚。
所以彆看人一個看門大爺,打招呼都是分人的,大冷天的從烤火的房子裡出來也是要有一定動力的。
昨天張凡和周國富談完話以後,第二個來的就是許仙。
許仙算是茶素醫院第一批大麵積招收的研究生了,當初他們這一批也算是被歐陽拐來的。
不過對於許仙他們,剛進醫院的待遇比張凡他們強多了。
安家費十萬,然後醫院小區住房他們是有選房的資格,比如李輝,趙子鵬他們就沒有,就連王亞男也沒有。
當初歐陽意氣奮發的去鳥市,因為她從政府那邊要來了政策。
研究生安家費十萬,博士安家費三十萬,還給送一套房子,可惜西北邊疆的房子不值錢,引不來博士這一級彆的。
許仙他們這一批研究生來醫院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他們是大科室,如果是小科室,比如牙科,五官之類的或者是婦科,兒科,留省會是一定的。
但,骨科、普外,就難了,所以許仙他們雖然來茶素了,其實心裡還是鉚足了勁,想一邊上班一邊考博士。
原本想著茶素的醫療水平,特彆是外科水平估計也不行,結果進了科室後,他們才發現,這醫院有大神啊。
“聽說你戀愛了?”張凡笑嗬嗬的對著許仙。對許仙和周國福,張凡是兩個態度。
周國福有點走歪了,所以得下狠手把他給掰直,而許仙不同,小夥子現在還是一個白嫩白嫩的新人,想法不多,絕對沒什麼多餘的想法。
張凡如果沒這種際遇,估計也和許仙一樣,沒啥想法,還嫩著呢。
可張凡這兩年打交道的人,偶爾打一次兩次交道的人就不說了,剛開始的巴圖,幾個縣裡麵的貴婦,然後來茶素的歐陽,去青鳥魔都的師傅,師伯。
所以,接觸的人不同,成長的速度也就不同了。
“誰說我戀愛了,誰說我戀愛了,你彆聽王亞男給你胡說。我哪裡有,我就是和人家……”
“嗬嗬,急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是不是覺得有難度,怕追不到,彆人知道以後會丟人?”
“也沒有……”
“臉都紅了!還沒有。我給你出個主意,絕對能成功,就算不成功,也讓你有更多的信心。”
張凡壞笑著誘惑麵前的這個小夥子,許仙相對於張凡來說單純好多。
張凡在大學混噠的時候,這娃一心讀書呢。所以,麵還是很嫩的。
“什麼主意?”許仙一問,覺得不對,然後趕緊說道:“您彆消遣我了行不。”
“真沒有,就看你能不能吃苦,有沒有擔當?”
“張院,咱真的不開玩笑啊。”
許仙有點手足無措了,對方是什麼人,醫院的常務院長,外科第一人,對他說這個話,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出來,張凡看好他了。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
“也不是沒信心,咱骨科,三個科,主任,副主任,一個比一個年輕,再彆說下麵還有一群狼一樣的主治,我還是算了吧!”
“我要是支持你呢,有膽量嗎?直接說敢不敢吧。先說好,要是真的給你壓了擔子,結果你挑不起來,哪你乘早就彆說。”
“我敢,我怎麼不敢。”咬了咬牙,許仙猛的抬起頭。
“好,像個爺們。現在急診中心成立了。薛飛搞的有聲有色,創傷,他搞的不錯,但骨科顯微還是不行,我給你搭台子,撐場子,你帶人去搞顯微。”
“顯微啊!”許仙嘴裡發苦,他覺得他被張凡坑了。
“彆看不起顯微,搞好了,以後茶素地區顯微方麵,就隻有你的聲音了。”張凡繼續誘惑著。
“而且,你現在自己想想,就算你是研究生,熬過住院,考上主治,拿下副高,爬到正高得多少年,就算到了正高,你也未必能成為科室主任。
你就不想早點把自己的抱負實施一下?你想想,當你成為主任的時候,你想朝那個方向發展,都是你說了算。
再也不用考慮上級給你買不買設備,再也不用考慮今天的手術能不能分給你做了。多美,想想都能讓人羨慕的流口水。
彆光想著顯微累,不累怎麼年紀輕輕的出成績呢。你說是不是?你在骨科還不是要上夜班?”
“嗯,好像也對!”許仙覺得張凡說的好像也挺美好的。
“趕緊回答我,行不行,不行我就再挑人,估計這事情告訴王亞男,她絕對一口就會答應的,你總不能比一個姑娘還沒擔當吧,你好歹也是研究生啊!”
“行,隻要您給我搭台子,撐場子,我拚了。”
“對嗎,這才有點朝氣蓬勃的樣子嗎,放心,那朵是單身的,隻要你乾出成績,都不是事。”
許仙讓張凡說的雲裡霧裡一臉的激動,如果其他人說,未必能有這個效果,但張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直接就是現身說法啊。
談完許仙,張凡又把骨三科的主治喊了進來。
骨科稍微優秀點的人,一個一個的被張凡喊了進去,這個時候,就算再後知後覺的人也知道了,骨科要變了。
但具體怎麼變,他們誰都說不清,一個個心裡忐忑,“最近是不是中成藥開的有點過了?”
“哎,昨天就不應該收那個泡病號的!不然,張院怎麼不找我談話呢!”
談完了醫生,早晨上班的時候,張凡提前給醫務處的主任打了招呼,“問問高院有時間沒,下午我要和骨科幾個主任開個會。”
……
手術室裡,張凡今天還有兩台手術要做,第一台是肛腸科的二次手術,第二台還要敲打敲打周國福。
肛腸科有專門的一個手術室,因為是汙染手術,所以,他們雖然是個小科室,但待遇不錯,有自己的一個手術室。
“張院,消毒了,可以手術了。”
“好,開始手術。”張凡靠在手術室的牆壁上。腦子裡麵還在構思著下午和幾位主任怎麼談話。
和醫生談話簡單,真的簡單,投其所好,特彆是年輕的醫生,還沒被社會的石頭磨圓潤,心中還是有理想,血管裡的血還是熱的。
但這些主任就不同了。他們的理想估計早就已經變了。
技術有,但想法也多,所以,張凡想拉起一個隊伍來,首先就要這些老油子不伸腿絆人。絆張凡估計沒那個膽量,但對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手術開始,這個肛腸手術,彆看是一個小科室,可這個科室不光華國,就算歐美各國的差異都特彆大。
英三島,他們做肛腸手術的時候,幾乎全是截石位,這個體位其實就是你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兩腿撇開,然後保持這個位置把你放到躺下,這就是截石位。
當然了,一些喜歡去情趣酒店的人估計很明白,房子上麵吊著的兩個拉環,把腿塞進去就能形成這個體位。
而美國則不同,他們用的是俯臥位,這個體位是怎麼樣的呢,其實就是患者趴在一個倒V字形的手術床上。
患者爬上去以後,下腹部被頂起來,然後分開腿,屁股和菊花就是最高點了。
這個和醫生的習慣有關,至於那個好,沒什麼區彆,就看醫生喜歡和熟悉那個體位下做手術了。
老美不喜歡在兩腿之間乾活,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手術開始,畢竟是二次手術,所以,手術做起來很費事。
首先要鬆解上一次手術製造出來的瘢痕,還要考慮這次手術會不會帶來更多的瘢痕。
所以張凡做的也很慢。一點一點,真的如同朋友再吃草莓冰黑旋風的激淩一樣,那個小勺,一點一點的挖。
“見過宿苜草沒有?”張凡在切除痔的時候,抬頭看著肛腸科的主治。
“見過,見過!”肛腸科的主任一頭的霧水,什麼意思?宿苜草?
“來,看,現在她的肛(a)門像不像宿苜草?”
張凡略微讓了讓,把視野讓開。
“像,真的像!”
“你記住,當你無法判斷患者的痔瘡切除是否安全的時候,發現肛(a)門這裡已經像是三葉草的時候,這個時候,你就要知道,不能再切了。
如果一看已經切成牡丹花了,那麼你的手術就是失敗的!”
“好的,好的,張院,您比喻的太形象了,您這一說,我直接刻骨銘心了!”
肛腸科,這個手術麻煩的很,它的難度不高,但就是一個量的把握,拚的就是經驗。
比如,切少了,患者時不時的拖著滴血的屁股來找你。
切多了,結果大便失禁了,這就是找你就是大問題了,他不把擦屁股的紙糊到你臉上,都算是講道理的人。
普通人的肛腸都這麼麻煩,如果再有什麼穀道之類的愛好,真的,很麻煩的。
因為經常性的走穀道,這裡已經發生器質性的改變。
通俗的說,養過豬的人或許見過肛門突出來的小豬,人類經常走穀道,和這個特彆類似。
如果還有更相似的,那就是動物園的母猴子。特彆是一些生過好多胎的母猴子。
那個母猴子的屁股,不光紅,好像還有一大坨掛在屁股上,像是一坨發糕粘在屁股上一樣。
那就是因為多年的生育,猴子下體已經鬆弛了,然後出現撕裂,恢複,再撕裂,最後出現脫垂。
真的,這種人的手術很難做。就如同一個再造一樣,特彆麻煩。
稍微一個不慎,不是夾不住大便,就是大便解不出來。
一個多小時候,張凡冒著熱汗終於把手術做完了。
推著患者出了手術室,張凡還要給患者交代一下。
其他手術,張凡一般不會親自去交代,但肛腸科不行,科室醫生不給力,第二,這個地方很特彆。
首先,疼痛,這個地方的疼痛,怎麼描述呢,首先是這地方手術後會腫脹,前麵說過,這地方有相當豐富的神經。
一旦水腫,這裡的神經直接反饋給大腦,然後大腦也傻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然後你就會體會到什麼是難受,疼,如同有人拿著鐵鉤子在拉你腸子一樣。、
然後是脹,肛門如同沫了辣椒醬一樣,一波一波如同菊花被錘子放在砧板上砸了無數遍一樣,好似再不停的變大。這就是大腦的錯覺。
疼、脹,最最大的問題還是排便。腸道這個時候也害怕呀,大腦傳輸過來的錯覺命令,也讓它尿了。
然後糞便到了直腸這裡,它就不敢動了。深怕惹火上身。
這個時候,脹、痛、憋齊聚。所有的難受,這個時候,在這種複合的感覺下,都是弟弟。
說實話,什麼是坐立不安,就是哪種聽到彆人放屁都能讓你羨慕的流眼淚。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