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好似很有道理,但有種人不屬於這句話的範疇,比如剛剛的哪位患者就不屬於。
所以,張凡決定幫幫的他,有些時候,醫生成功的手術未必能救得了人家,術後的治療,對於他們來說,那也是不菲的。
“我看醫院好像護工很多?”張凡明知故問,在大型醫院,也不知道是哪一任的糊塗部長下了一個糊塗製度。
就是所謂的護理級彆,級彆越高收費越貴,當然了服務也就相對的更加全麵。
洗頭、洗腳、絞指甲都含括在一級護理裡麵,而且還在治療滿意度中都要體現出來。
這TN的是醫院,不是美容院。一級護理是按照患者病情來定的,是為了讓病情重的患者得到更好更多的治療和護理,而不是為了讓患者得到全麵的大寶劍。
原本工作就非常繁重的護士,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因為製度的存在,護士長、科室主任卻強調,隻要占點邊的患者就必須下一級護理。
然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雨後春筍般的服務公司,勞務公司也進了醫院。
彆小看這個服務公司,雖然打工的也很辛苦,伺候病人的活,真不是什麼好活,可醫院的收入高了,開公司的人發財了。
至於其他,則……特彆是大型醫院,陪護直接不讓家屬乾,就算家裡圍著八九十個人,也不讓你在醫院伺候你家的人。
“是不少。”胰腺科的主任在腦子裡麵過了一遍張凡的話,什麼意思呢?難道他有親戚也準備搞這個公司?
他早就已經從病房中的事情脫離出來了,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張凡對著辦公室裡的吳老秘書又說了一句話:“老哥,幫我個忙成不?”
“行,行,行,怎麼了?”秘書一下子站起來了,張凡是誰,是能和吳老勾肩搭背的最被寵愛的晚輩,現在求他一件事,彆說不好辦,就算他打破頭都要辦。
“嗬嗬,我看剛的哪個患者家屬各方麵都不錯,家裡經濟也困難,能不能安排她當護工?”
“呃!”不光秘書,就連胰腺科的主任都如同打哈欠在最後的時候,一不小心吸了一個飛蟲進了嘴。
“沒問題,沒問題,張院,她,我直接安排在我們科室,您看可以嗎!這種小事,就不用勞動主任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張凡太不安套路出牌了,這個時候胰腺科的護士長笑著趕緊說道。
“行,那就麻煩您了,拜托了!”張凡對著護士長笑了笑。
秘書和胰腺科的主任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看張凡眼睛,確有股子不一樣的眼神在裡麵。
或許就是獅子看一個奇怪的老虎一樣:這家夥怎麼喜歡吃草呢?
張凡的心還是軟的,但柔軟也不能長時間的存在,這會影響他對治療的一個客觀和中立性,調整了一下心態後。
張凡對胰腺科的主任說道:“現在去看看那個拒絕在方東手術的患者吧!”
胰腺科的主任看了看張凡,又看了看吳老的秘書,吳老秘書也不等胰腺科主任說話,就走了過來,“我也陪你們去查房吧。”
這次輪到張凡詫異的看著他了,“患者有點特殊,有點特殊!”秘書不尷不尬的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張凡先走了一步,然後悄悄的給張凡說起了這位患者的來曆。
原來,這位患者年輕的時候在一個康花公司上班,不過因為當時他的年紀太小,也沒上出來個什麼眉目。
公司起的忽然倒的突然,雖然他沒在公司裡麵弄到什麼一官半職,但也認識了更多的有能量的年輕人。
然後,帶著一股股氣勢洶洶大殺四方的氣概去了瓊州。
估計這個地方的名字不好,這幫家夥最後不光把自己靠著賣條子倒物資的錢陪了個精光不說,最後甚至把銀行都給弄破產了,本事也是不小的。
有些時候,當資本達到一定的量級後,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來,所以,這位患者也懂了,自己的腦子在這種大潮下是不夠用的,身體膽量呢也不是一個能趕海弄潮的健兒。
收了心的他,就靠著祖輩用命搏出來一些恩澤,他安安心心的回家收集起了古董,也不知道是受了高人指點,還是運氣到了該他發財。
早年間收攏的破玩意,後來全變成了紅票子,有錢無憂,過的日子也是燈紅酒綠的生活,為了維護往日的關係,喝茅台如喝水,喝洋酒如喝啤酒。
在他的家裡,也就他還能和有能量的人說上話,搭上茬。
而他的孩子們,用點粗俗的話來說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個個出國留洋,可回國後,連外國話都捯飭不利索,不過倒是把華國的方言學了一個遍。
沒本事,在國外也待不住,隻能回國當包租公包租婆。
這沒本事把,還眼高過頂,當他們家的頂梁柱查出來是癌症後,一個個的建議去國外治療,好似覺得華國醫療就TN的會放血一樣。
吳老的秘書帶著張凡和胰腺科的主任還有護士長幾個人去了患者的病房,至於其他人,則被解散了。
在方東醫院找個單間,很難,找個有會客廳的單人病房,估計沒點社會能量的人想都不要想,有時候,在這種部級醫院,錢未必頂用。
一進病房,張凡就覺得進錯了地方,撲麵而來的不是福爾馬林也不是巴斯消毒液的味道,而是各種香水的味道。
香而不濃,好似其中的一個味道張凡在賈蘇越的身上聞到過,小姑娘平時都舍不得用,也就是偶爾用一用的哪種香水。
再看看病房裡麵的桌子上,一排排的男士女士各種型號的驢牌包,其他牌子的張凡也不認識。
而患者的床頭櫃上放著清一色帶著外文的保健品,什麼澳洲生海魚油,美國維生素,德國蛋白質。反正都是被驢踢腫頭才買的東西,不過有錢任性,也無所謂。
當然了,奢侈的物件改變不了患者的麵容,病床上躺著一個麵色灰白,一副萬念俱灰的患者。
看到醫生進了病房,他的眼珠都不帶動的,就是死死的盯著屋頂的日光燈。
而身邊的家屬,先不管說什麼,看看著裝,就能給人一種富貴的感覺。
明晃晃的手表,豆子大的鑽石,清晨的陽光照進病房,直接就是珠光寶氣。
而眾位的臉色也不一樣,不耐的、煩躁的、看到醫生不屑的、各色各樣,就是沒有一個上前搭話的。
很尷尬,胰腺科的主任也不吱聲,他知道,用他的名頭絕對不能讓這幫人重視,也隻能等吳老的秘書發話了。
“楊老,今天感覺怎麼樣。我代表吳院來看看您了。”
“還沒死!”
“嗬嗬,哪能。原本你們要決定去國外手術,結果昨天,在胰腺手術有了一點進展,我來向您彙報彙報。”
吳老的秘書說話很客氣。
原本呆滯的眼睛有了點活力,咕嚕嚕的轉了過來,看向了進了門的秘書和醫生。
“這位是盧老的關門弟子張凡,就是北方青鳥的哪位盧院士。
也是我們吳院的師侄,昨天張院長和我們吳院長同時進行胰腺手術。
手術效果非常不錯,今天我帶著張院來這邊給你說說手術的事情。”
“吳老呢?”患者乾枯如同拉稀脫了水的嘴唇開了口。
說實話,吳老這個級彆的醫生,從頭到尾就沒來過他的病房,老頭的脾氣原本就不是很好,所以也沒搭理他。
但這位患者覺得自己的地位和成就,應該能讓吳老來看看他,結果沒等到,所以家裡麵的家屬麵子上也不是很好看。
“吳老今天在軍隊總後勤有個會,大領導點名讓吳老出席發言,實在是沒時間啊。”
秘書自己躬身歸躬身,但說起吳老,還是一顆不大不小的釘子給遞了過去。吳老開個蛋的會,這會在辦公室吃早飯準備上手術呢。
“哦,哪就說說吧!”眼神又歸為了哪種漠視一切的狀態。
“呃!”張凡原本要開口,結果人家擺明了就不想聽。
張凡想著有一錘子算一錘子把,係統要求的手術量太大了,他剛要張口。
旁邊一個小白臉說話了,這位小夥子也不能算是小白臉,一身貼服的小西裝,全身的腱子肉把西服襯的非常合身。
“胰腺癌,你們不會是拿我們當試驗品吧,我們這是初期,在國外機會很大的。
真的,我們不想讓老爺子在這裡賭博,我們也賭不起,老爺子要休息了,你們自便把。”
當說出胰腺癌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患者眼皮抖了一抖,不過沒說話。
而小夥子身邊的中年人,不管男女,都是一副說的不錯的表情。
張凡楞了楞,然後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出了門,剛走到門口,小夥子非常磁性的聲音又說話了。
“不要把我們當什麼都不懂的人糊弄,有事讓吳院長來給我們說,彆一天天的派蝦兵蟹將!”
不光張凡,就連胰腺科的主任都變了色。而吳老的秘書進來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出來的時候還是怎麼樣的。
這就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