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是不是第一個走進大尖主艦的人類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韓青禹的一小步,不,一小撬,是人類的一個大跳。”
從普通梭形飛行器到藍光飛行器,一路撬過來,終於這一次,韓青禹撬進了一艘戰列艦級彆的大尖主艦。
底艙的光線有些幽暗,但是給人空間感很足。
人已經完全站直了,頭頂跟天花板之間還有不小的距離。想想它平時是給大尖活動的,以大尖的體型,大概這樣才是正常情況。
“青子。”
“誒。”
韓青禹轉身,伸手把已經自己探出半個身子的鏽妹拉進來,再然後是吳恤。
現在三個人都站在艙底了,沒有急著移動,各自好奇而不安張望著。
突然間,有一種像是盜墓賊下墓穴的感覺,既害怕裡麵出現什麼可怕的超出認識的東西,走不出去,又滿腦子期待,想去探索,想著寶貝呢,寶貝在哪?!
沈宜秀試探著伸手,輕輕摸了摸從鐵壁上凸出來的一個鐵件,這件東西給她的感覺很普通,所以原來大尖主艦的內部,也並不是都用的高級死鐵啊。
沒事,反正鏽妹現在已經一點不想要那種鐵板了,她開始期待,最好能在這裡麵找到一把跟青子一樣的藍光柱劍。
那就厲害了呀。而且說不定還能像青子說的那樣,在肩膀塗上兩道紅,真的去冒充紅肩去騙黑甲呢。
小個子的啞巴紅肩可以有麼?
可以吧?嗯,反正黑甲大尖笨。
韓青禹:“發財啦!不是,我是偷襲它們來的,對,偷襲……偷襲它們的設備。”
隻有吳恤在後麵,默默把死去那具大尖的屍體搬到一邊放好,又把被撬開的鐵皮壓了壓,把洞口拓寬,以確保一會兒如果要跑,他們不會被卡住。
然後他才說:“青子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韓青禹扭頭看他。
“那具大尖屍體沒有自毀。”
“……對哦。”韓青禹怔了一下後回過神來,轉頭望向那具被放到角落的大尖屍體,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雖然答應搖搖晃晃的是要會說話的活體大尖,拿這個交不了差,但是對於人類而言,這具屍體的意義,依然可能十分重大。
所以要不要先把它搞出去?
“青子,吳恤,你們倆覺得會不會是這樣啊?”鏽妹一邊思索,一邊說,“用梭形飛行器降下來的大尖,都是會自動自毀的,但是坐大飛船來的不會,它們身上沒裝某個東西,是否自毀,是受主艦控製的……”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主艦顧不上,或者沒發現?應該是了,韓青禹在心裡很快認同了這個判斷。
“應該是這樣。”他說:“之前來的那種,根本就沒打算回去,而大船還想著回去,大概是這樣。”
那就不缺這一具啊。先不搬了。
然後,大概藍光飛行器不會自毀的原因也接近是這樣,它也是大船帶來的,甚至更厲害,無法被操控自毀,所以上次我扛走它,才引發那麼多大尖來追,最後逼到紅肩親自出手。
既然它們舍得毀掉,那就應該還有。
“先往裡走走看,注意戒備。”
韓青禹說罷帶頭往前走,三人各顧一麵,控製力量小心前進。蔚藍軍靴上的防滑結構已經拆除下來了,鞋底踩在鐵板上,沒有一點聲息。
視線逐漸清晰,前方好像有光源。
“小心一點,情況不對你倆馬上先跑。”
“嗯。”
三人向光源走去。
沿途,底艙兩邊鐵壁中間偏下的位置,各出現了一塊長長的鐵板,且每隔一定距離,鐵板上方的牆麵上就會有一個向外突出的,可開合的框架結構。
想象的畫麵很輕易就呈現出來:一具一具黑甲大尖坐在這兩塊長鐵板上,用鐵框固定住自己,在漫長的宇宙飛行中顛簸搖晃。
那麼它們靠什麼生存呢?
源能場麼?
答案很快就呈現在了韓青禹麵前,那是一個房間樣的結構,但是缺了一麵牆……散射的,不算強烈的藍光,正從裡麵透出來。
“這裡應該是一個小型的源能場。”韓青禹身體沒有任何碰撞感,判斷它應該基本處於關閉狀態。
這裡麵應該有貨……那搞不搞它呢?
底艙估計就這樣了,沒有彆的東西。
韓青禹看了看那個房間,又扭頭看了看往上一層的樓梯——就當是樓梯吧,其實就是三個階梯狀疊在一起的大鐵箱子,供大尖們上樓下樓使用。
還是不打草驚蛇了,韓青禹想了想,沒有盜墓的連棺槨都還沒找到,撿個罐子就走的啊。
“我們上去看一下。”他說。
三個人小心翼翼爬上樓梯,趴著聽了一會兒,韓青禹沒有感受到源能場的存在,但是先前那個源能湧動的脈搏,似乎很近了。
沒有大尖的動靜,韓青禹趴在地上,緩緩匍匐進去。
眼前的景象給他一種跟底艙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一層空間依然很大,但是結構複雜很多,有點兒像是一個高級的機械工廠,各種形狀的設備錯落有致地呈現在過道兩邊。
“青子你看這些東西。”沈宜秀手指的東西,是一個折角奇怪的類長方形結構,看著像是一個懸掛在牆壁上的電箱,但是結構精密,死鐵的厚重感強烈。
類似的鐵箱遠遠近近算一起,大約有十幾個,形狀大體相似,但是結構和上麵刻畫的字符各有不同。
“咱撬麼?這個,撬不撬呀?”鏽妹問,她剛粗略看了一遍,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這些箱子裡藏著寶貝。
它們在這一層所有設備裡給人一種地位特殊的感覺,就像是在墓穴裡的棺槨。
“那就撬一個試試。”韓青禹說著走過去,看準一個,找到連接處,把藍光柱劍劍尖抵上去,開始一點一點鑽破。
他是來偷襲的,韓青禹沒忘記,可是如果上麵有幾十或上百具大尖,他們三個人摸進來衝上去乾掉兩具,然後死掉……那不叫偷襲。
“哢噠……吱呀。”
鐵箱連接處斷裂,三人避到一側,用柱劍勾著鐵門緩緩打開。
一陣柔和的白光從箱子裡透出來……
“好像沒有危險。”
“嗯,看結構,平時它們自己也是要開的。”
“那我先去看一下。”鏽妹仗著自己有鐵皮,探頭先看了一眼,說:“好像是一塊玉。”她說著走過去,整個站在箱子前。
“青子……”鏽妹轉頭。
“噓,你現在感覺難受嗎,鏽妹?”
“沒有呀。”
“那你再站一會兒。”
在韓青禹和吳恤的視線裡,那些從鐵箱裡散射出來的白光,現在正一線一線融入鏽妹的鐵甲,接收它們的可能是鐵甲,也可能是鏽妹的身體。
他們迅速聯想到了一件事:那些之前在戰鬥中受傷回到主艦,然後迅速恢複狀態出來再戰的大尖……
“嗯?我……”沈宜秀低頭,終於自己也看見了,一下有些緊張。
“沒事,這東西不壞,它不是玉。”
不壞,韓青禹用了一個模糊的詞去形容,因為他一時間也不能想到更恰當和肯定的表述。
但是他有感覺,那玩意是骨頭。跟他身上永生骨類似的但又不同的,另一種骨頭。
如果說永生骨給韓青禹的感覺很親近,但是其本身的氣息,帶著一股力量感甚至是殺戮感。
那麼,鏽妹口中那塊玉現在給他的感覺,是陌生但是溫和的,帶有一種治愈感。
甚至,好像可以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