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一夜就出事(1 / 1)

穹頂之上 人間武庫 2074 字 1個月前

笑聲過後,11宿再次陷入沉寂。大概每個人都有些心事要想吧,在這個人生徹底落實改變的第一夜。

靠窗的上鋪,韓青禹扭頭安靜地看著窗外。

荒野之上,星空如畫,天幕如一片無垠的深海,遠處的一些樓房並沒有像新兵宿舍一樣按時熄燈,依然亮著燈火。

按勞簡的說法,那裡麵住的多數都是輪換回來休養的老兵。

他們解下裝置,回來這裡輕鬆肆意地過上兩個月瀟灑的日子,然後再回去,背上裝置,拎上刀,在山林海島隱居,等待下一場不知何時突然到來的搏命廝殺。

按規定他們每年都能回來至少一次,但實際,很多人後來沒有再來。

“大概他們也都曾有過許多這樣睡不著的夜晚吧?”韓青禹想著,收回視線準備數羊。

必須得睡了,不然明天訓練怎麼辦?

見過了戰場,韓青禹更確定要抓緊機會好好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句話,平實但是一定正確……除非運氣特彆差。

“欸,那你們都是怎麼來的啊?”

冷不丁的,靠門的上鋪,溫繼飛突然在黑暗中翻身趴了起來,說:“我本身情況相當複雜,暫時就不跟你們說了,青子是走夜路碰上的……你們呢?”

這個問題,他猜想有許多故事。

猜想像這種大概率獻身赴死的事,自願的,大體都是差不多的一腔熱血的好青年,而非自願的,反而各有各的悲慘遭遇。

第一時間沒人作聲,大概都在回憶裡暗自懊惱、罵街。

“說說啊,說說你們都是怎麼一腳踏上這條不歸路的。”

興致很高,溫繼飛變著法子又問了一遍。

剩下的人再次笑起來,隻不過這回的笑聲裡,大概苦楚和自嘲更多一些。

“我就,因為看老家有人挖古墓得了寶貝發了財……”終於有了第一個開口的,隻不過話說的有點支吾不清。

溫繼飛忙說:“然後呢?”

“然後我看著眼饞,就也想去挖。”

“那你會嗎?風水定穴什麼的。”

“我,不會。”

“那你……”

“想著碰運氣,我們那邊以前老墳挺多的”,那人說,“我帶了乾糧,在山裡頭找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藏在地下,藏得很好的墓室。真的,我白天在上頭走了五六遍,才湊巧看出來的。”

“真的是墓室?”

“我以為是。”

“結果呢?”

“結果我躲到晚上去挖,畢竟這事犯法嘛。”那人說:“然後,就好多手電照著我,一群人蹲著站著,圍著,看著我,跟我說……”

“他們說什麼?”

“說你怎麼還回來了呢,都以為你走了……你在我們頭上轉一天了,知道嗎?都說放過你,你還扛著鋤頭回來了。唉,對不起啊,這個地方不能給你挖,就隻好帶你走了。”

“唉~”那人一五一十說完,沉默一會兒,突然悠悠歎了一口大氣。

哄笑聲一下炸開來。

就連韓青禹都沒忍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那個墓室,實際應該是一個隱蔽儲備站吧,他猜想。

第一個說經曆的把話匣子打開了,還是個犯法盜墓的……大夥兒心神放開,很快就有了第二個。

“我先說吧”,第二個,是之前最先說話的楊清白,他說,“我就開著車,帶了個小姑娘旅遊,夜裡跑到很偏一個野路上,停著親嘴……

“親啊,親啊,那玩意就下來了……

“然後呼啦啦衝過來一群人。

“老子開始還以為是民兵聯防隊抓道德敗壞呢,他們就誇擦打起來了。”

他說完了。

再一次的笑聲中,溫繼飛問:“那姑娘呢?她也……”

“她被飛過來的鐵片,紮腦袋裡了。”楊清白說。

沉默中。

剛說盜墓那人問了一句:“你這麼年輕,你就開小轎車了啊?”他的關注點似乎有些不一樣。

“啊……嗯。”楊清白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我是港城那邊人。”第三個開口,劉世亨的普通話有些蹩腳,但是還能聽懂。

“港城?!”溫繼飛驚訝一下,說:“那你怎麼給逮到我們這邊來的啊?”

“我跟幾個朋友來內地打獵。”

“哦。”

“人在林子裡走散了”,劉世亨說,“倒也沒看見什麼東西下來,就突然在葉子間看見三四十米外有一東西,黑乎乎的,我以為是什麼野獸呢,我就給了它一槍……”

所以,最猛的在這裡,韓青禹聽出來了,這家夥給了大尖一槍。

一旁有人問:“打死了?”

“沒,打不動。”劉世亨說:“然後就跟楊清白差不多,呼啦啦一群人飛一樣衝過來,把我給嚇傻了……就站那,不會動了。”

溫繼飛:“不會動還好,不然你給他們也來上一槍,你估計就沒了。”

哄笑聲嘎嘎嘎地又起來了,這回有人乾脆笑到上氣不接下氣。一群萬裡挑一的倒黴蛋,互相聽著彆人怎麼倒的黴,聽得挺樂嗬。

“吵!”一聲怒吼,在外麵走廊上突然炸響,“老遠我就聽到你們11宿鬨得跟菜市場一樣……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昂?!”

聲音隨著腳步越來越近。

最後“砰”一聲,門被踹開了。這門是不許反鎖的。

11宿門口走進來兩個身形彪悍的大漢,“媽的,老子還以為我聽錯了呢,想不到還真有這麼不要命的。”

宿舍裡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抱著被子裝睡,不敢吭聲。

直到,“那……”

溫繼飛的聲音一出來,韓青禹就知道壞了,那家夥在學校作死無賴慣了,有些習慣性的東西,不警惕就會條件反射跑出來。

可是他阻攔不及。

“有沒有可能,真的是首長您聽錯了呢?我們宿舍都睡……”溫繼飛問完。

首長那邊,鴉雀無聲。

“很好,我喜歡不怕死的。”張道安的光頭在夜裡也很顯眼,人從旁邊轉出來,站在兩名大漢身後,露出半個頭。

這一對比,才發現他原來這麼高大。

接下來的一幕,就是溫繼飛整個人,被其中一個大漢一把從床上抓起……然後扔在了地上。

“全體,主訓練場集合”,張道安看了看表,說,“三分鐘內,不到翻倍。”

…………

至少1000到1200米一圈的超大訓練場跑道,大概是為那些吸收過源能的變態準備的吧。

十圈。

劉世亨遲了半隻腳入列,半秒鐘……大概其實並沒有,但是張道安這麼說,那就是遲了。

二十圈。

集體角度,這個任務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韓青禹很清楚,所以也沒有逞強,當11宿的其他人一個接一個嘔吐著癱倒,或停下,甚至暈倒,他也軟趴趴坐在地上。

負責監督的大漢踢了他一腳,讓他繼續跑,他沒動。

張道安走過來,看了看,彎腰,伸出一隻手,揪著溫繼飛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提起來,懸空,目光逼視。

“你是什麼?”他聲音低沉。

溫繼飛不吭聲。

“你是什麼?!”張道安再問,目光淩厲,聲音雖不暴戾卻充滿壓迫感。

溫繼飛:“我是新兵。”

“不,你是廢物,一個到第九軍來耍嘴皮子,將來幾乎肯定會害死隊友的廢物。”

溫繼飛整個神情僵住一下,跟著猛地掙紮,“我不會。”

“你會,因為你是一個廢物,你連十圈都跑不下來。”張道安突然整個眼神變得暴戾起來,“來,說,說你自己是廢物,隻要你說十遍,我就放你回去睡覺。”

溫繼飛不吭聲。

“廢物。”說話的同時,張道安鬆手。

早已經力竭的溫繼飛癱在地上。

“你呢?”張道安看向劉世亨。

“我……無所謂。”劉世亨說。

“哈哈哈”,張道安笑起來,轉向楊清白,“你呢?”

“我不是。”這一句是吼出來的,楊清白似乎對這個詞無比反感,第一時間的反應,有些激烈。

張道安返身指了指跑道,“跑完。”

“我……”楊清白掙紮了一下,站起來,身形踉蹌。

張道安走近,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眼睛,“看到了嗎?不管你多嘴硬,你仍然是一個廢物,像你這樣的人,如果將來做我的隊友,一定會害死我……你一定會害死很多人,包括你自己。”

說完他站起來,看了看韓青禹。

“你們是不是很不服氣?”

沒人吱聲。

“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八個一起上,隻要有一個能打中我一下,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

張道安說完雙手往身後一背,站在那裡。

距離訓練場不算很遠的幾棟樓上,一部分老兵正津津有味的站在陽台上圍觀。

“老張又來了。”

“是啊,這麼多年還是這一套,高壓再高壓,先往屎裡打擊人……再給你看到高手的樣子,讓你看到希望。”

“嗯,對了,你們那批,有人打中過他嗎?”

“怎麼可能,老張源能融合度C+好不好,砍了十幾年大尖,你以為當幾年教官就落下了啊?”

“……”

“怎麼,不敢嗎?!”訓練場上,張道安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一圈,然後說:“給這群廢物一根棍子,他們怕手疼。”

“哢嗒。”圓木棍丟在了地上。

“揀起來,打中我,回去睡覺。”

沒人動。

“……廢物、懦夫、垃圾。”張道安說完,俯身撿起棍子,先給了11宿站著或坐著的每個人一下,罵了一句,然後隨便選了一個人,把棍子強行往他手裡塞,“拿著,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能站到大尖麵前嗎?”

盜墓哥抱著雙手,死活不敢拿,棍子掉在地上。

“不敢拿,就承認,你是廢物。”

“我,我是廢物。”

那一瞬,沒有人看清張道安臉上的失落和痛楚。

“我來。”

楊清白走過去,撿起棍子握在手裡,看著張道安。

“來。”張道安在他麵前站好。

“啊~”楊清白嘶吼著,拿著棍子瘋狂朝張道安砸去,“去你媽的廢物,老子不是廢物。”

錯身,錯身,再錯身。張道安完全沒有大幅度的移動。

幾乎每一次,都以為會中,但是每一次,棍子都擦著身體落空。

楊清白滿身大汗,弓著身喘息。

張道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還誰來?”

“我試一下。”

劉世亨似乎是學過一點西方擊劍的,他的攻擊,以刺為主,但是結果還是一樣,一次沒中。

最後被不耐煩的張道安一腳踹翻。

“你看,他們因為你的多嘴,現在被害成這樣。”重新拿了棍子在手裡,張道安走到溫繼飛麵前,“你不愧疚嗎?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呼!”

溫繼飛快速抄起棍子,直接反手撂過去。

張道安背負雙手,後仰讓過。

“再來。”

不中。

“廢物。”

不中。

“累了嗎?廢物。”

不中。

“去跟大尖說你累了,跪下,求它,看有沒有用。”

不中。

“廢物,你會害死你將來的隊友,你會,知道了嗎?你肯定會,因為像你這種廢物,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不中。

“……”

溫繼飛已經累到不能幾乎不能動彈,但是張道安還在一遍又一遍的激他,一遍又一遍的羞辱他。

直到倒在地上的瘟雞,連一個指頭都不能動彈。

遠處的樓房響起來老兵們的口哨聲和哄笑聲……

“下一個……”

張道安一把把棍子從溫繼飛手裡奪過來,反手扔給站一旁的韓青禹。

“來。”

“砰。”

全場,遠處,近處,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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