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是為大道!
機敏如李績,又怎麼可能給他們留出從容合聚三清法相的機會?你說你同時合聚個十個八個也就算了,想一次性合聚全部二十一個,當他木偶呢?
王榭一歎,自我檢討道:“是我的錯,這劍修凶頑不靈,骨子裡是個要咬人的,大家千萬不要被他一副防禦的假象所迷惑,若讓他抓住機會,那是必然會下死手的,咱們成功在望,可不能折了一個,那就是笑話了。”
夏冰建議道:”不能全出三清之相,必須留人防其反咬一口,我的建議,咱們這些人,也根本不需要全都壓上去,上一半出三清之相壓他折服,留一半存留實力防他垂死掙紮,這樣下去,也多費不了多少時間,他就算是再強,還能強過十人的法力之和麼?“
眾人皆言大善,於是選出十一人繼續出三清之相,聚合後堂皇壓下,剩下的十人,也包括那三名方才被斬過一次現世的,則各出天器,準備術法,防備劍修的卑鄙偷襲。
李績就歎了口氣,就算隻來十一人,這份壓力也不是他能完全承受的,他畢竟還隻是個斬過一屍的元神,在法力修為上和這些在外景天中泡了數千年的老修存在著明顯的差距,短時間的速殺爆發他不怕,這一進入磨的調子,就對他非常不利。
他現在往下飛行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全速飛行,按照他的估計,獨山尋尋覓覓一月才能到達的阻礙之處,對他來說應該不超過二十日,現在才過去了數日,還有的熬!
十一人合成的太清之相,恢宏澎湃,雖然有點駁雜,但那股無可否認的巨大壓力,還是讓李績的飛劍在盤旋阻擋時效果有限,
他的實力很強,但強的方麵是在運動中爆發殺人,而不是站在這裡和彆人玩碰碰車!
在太清之相點出一指時,整個空間都在劇烈的震動,仿佛外景天的末日,在末日光影中,百萬道劍光逆流而上,在太清一指下撞的灰飛煙滅,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就連真的力量也無濟於事!
前百萬道劍光才一消失,又有百萬道劍光前赴後繼,接著又是百萬道……密集到極致的出劍速度,讓李績感覺仿佛回到了築基時和人爭鬥時比賽劍頻的過去,瞬息間數百萬道劍光狂湧而上,終於把這太清一指的威力消去近半,接著是五行慶雲,也在這一指的餘威下蕩然無存,然後再依次通過他的數層本體防禦,劍衣,減傷,混沌雷體……
道門十一名修士的第一次合力一擊,就讓他受上不輕!
有道門修士輕笑道:”比想象中還容易一些,這些劍瘋子,不能攻擊的話,其他方麵也是了了!“
王榭點了點頭,損失一個太清之相,對他們這些道門修士來說也不輕鬆,那是三清,不是屁,說憋就能憋出來的!
”此計可行!照這個節奏,不出十日,他連飛劍都放不出來,慶雲都無法凝聚,到得那時,便是我等使用溶骨之術那一刻!“
夏冰一旁提醒,”他絕不會等到最後一刻的!在油燈枯儘之前,狗急跳牆是必然的,需得防他一手!
另外,他為什麼一直往下飛?而不是往劍脈雲方向?有什麼原因?還是這裡有什麼奇特之處?“
眾人皆搖頭,不過就是個普通之極的地方,又哪裡有什麼奇特之處了?
一名修士笑道:”夏冰師兄太過小心,在我看來,往下飛也是一種求援的方式!
外景天是個扁曲麵,如果你一直在沿曲麵飛行,其實是有些繞路的,但如果往下飛,那些左道旁門就可以走直線,而且離開了密布的靈機雲團,修士的神識範圍會大上許多,有利於救援人的尋找!“
將信將疑中,王榭還是謹慎道:”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我們這些人始終是和他綁在一起的!除非人仙親自出手!
所以不管他在謀劃什麼,隻要我們保持壓力,並維護好自身的安全,就一定能毀了他!“
在李績一生中,這是最憋屈的一次戰鬥!雖然根源在於上界人仙的插手,但他自己也要付很大的責任!
他有些膨脹了!自斬屍以後,就不拿外景天當盤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來也不過多考慮玉冊的麵子往哪裡放?
事實證明,哪怕玉冊有這樣那樣的規矩自我約束,它還是有無數的辦法來解決他這樣的蟊賊!
天眸幫過他一次,是因為他有任務在身,而不是真正青睞於他,他不知道如果現在向天眸求援會不會有回應,可能性不大,凡事可一不可再,而且他也不會開這個口!
死亡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離他這麼近,習慣於惹是生非的他終於嘗到了自己釀的苦酒,也終於明白了他這樣的性格如果還一直繼續下去的話,那是真正走不遠的,而他,卻還在得意於自己的混不吝的處事方法。
人在臨死之前會明白很多東西,平時看不清楚的;他李烏鴉沒有頓悟的慧根,沒想到到了山窮水儘之時,倒能找出一些自己順利時從來也看不到的東西。
他有些想大象了!有大象在,就一定會罵他個狗血噴頭,絕不容情,不講情麵。
他不得不開始籌劃自己一生戰鬥以來第一次的垂死掙紮,而且還很有可能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紮!因為要完全擺脫現在的窘境,他就不能再約束自己不殺人!而如果殺人,又違背了玉冊的規則,殺還是不殺,就是個死胡同!
純粹為了在臨死之前多拉幾個墊背的,這樣的殺戮是最後的選擇!他必須為自己找到一線生機,現在卻看不到這樣的曙光!
距離遇到那層阻礙還有十來天,他能堅持到那一天麼?這是最大的疑問!
至於救援,希望渺茫,不怪彆人,隻怪他近乎偏執的自信!
他對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法力狀況有很精確的判斷,大概在七,八日後,就會達到一個危險的臨界,如果還不動手,再往後他恐怕連拉人墊背的機會都不會有!
反擊早了,能殺幾個,自己也是必死!
反擊晚了,也未必能感覺到那層阻礙,窩囊的被人毀去道途,生不如死!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哪怕一慣明斷如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