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信把手一指,雲殿內出現了兩條浮筏,一條小型單人的,一條介於中小型之間,
指著稍大些的那條,燕信解釋道:“這便是刻有聯動法陣,可以在反物質界循的飛行的浮筏,製造並不麻煩,麻煩的是要給它做個筏戒,否則你也不可能扛著它飛行百年!
這其中,按照你給的陣法刻錄,我們也同樣雋刻於上,你是想憑此陣在反物質空間找人吧?
此筏可乘九人,你送回左周後後可交與那邊的勢力,其中筏圖製造都放在其中,不是秘密,這是我們玲瓏的誠意之一!”
又指著另一條稍小的浮筏,“這是瞬!玲瓏內庫中飛行速度最快的單人浮筏,以自身法力催動,速度可達一般極品浮筏的二倍,此番回界,若途中沒有耽擱,時間可縮短至六,七十年!”
李績鄭重一楫,現在已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燕信給他的這些,已基本代表了玲瓏的態度,也在李績預料之內。
燕信又扔過來一隻納戒,“此戒中,有玉清六千,紫清一千,抱歉,玲瓏雖家大業大,但當下的情況,這已是我權力範圍內的最大限額!
你也知道,這數百年下來,玲瓏修士外出采靈已越發的艱難,若是數百年前天狼未至時,我贈你數萬靈機也不過小事耳,不過現在,終究還有這許多門徒要養活,再多的,自己想辦法吧!”
李績謝過,心中計算,他現在手中,已有玉清九千,紫清更超過三千縷,聽起來是個龐大的數量,但對他現在的消耗來說,還真不夠!
他現在的境界修為,因為黃庭經的原因,消耗比普通修士要大的多,每日一縷玉清是標配,照這樣計算下來十年便需三千六百縷玉清,手頭這些,甚至挺不過三十年。
已經比他想象中的好得多,他也終不能全靠他人維持自己的驚人消耗,隻能走著看。
又拿出兩隻玉簡,一隻記錄反物質空間的機理,包括法陣布設,浮筏製造等具體的兩界溝通方式;一隻則是星空輿圖!
“輿圖之中,有什麼看不懂的,你可向小廣請教,這些東西,其實有很多都是他親自收集來的,甚至比我更清楚路徑!”
看李績恭敬的向廣真君一禮,燕信心中暗歎,這所謂投資,就是個怪圈,一個無底洞,你投了第一次,就不得不去投第二次,為了以前的投資不打水漂,就隻能咬牙堅持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回本錢?
但願這隻烏鴉,不會讓他失望!
百年橫渡,是需要冒極大的風險的,洞徹如燕信,又如何不知道這烏鴉是想趁這樣的機會磨礪自身?打心眼裡,他很欣賞這種修行的態度,可惜自家玲瓏門徒,大部分情況下甚至連出去采靈,都要三五成群,完全失去了修士應該有的銳氣。
這是沒法說的事,他總不能要求門徒們象劍修一樣的單獨出去噬血,真這麼做的話,傷亡一大,連他這個道主的位置都將不保!又談何未來?這些,隻能慢慢改變,就是不知道,玲瓏還有沒有足夠的時間?
他也曾和幾位看好的,深具潛力的玲瓏修士談起過此事,其用意就是希望有血勇之士站出來和這青空劍修一起回返左周,哪怕再為此拿出大量靈機,頂級浮筏也在所不惜!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沒有人站出來!
百年風雲,兆億深空,可不是一般的人敢碰觸的;明明靜修百年就能達到的目的,又為何一定要把自己置於險地?不是一次,而是無數次!不是一年,而是百年!
沒人能接受,也很正常,隻能說這個青空劍修太不正常了!
關鍵是,所有玲瓏道的修士都認為,災難終會過去!
玲瓏上界有玲瓏君的守護,萬無一失!而天狼修士卻隻能逞一時之凶,數百年後,當天狼流浪星域劃過玲瓏空域而過時,誰又會再記得他們?不過是過客而已!
這樣的心態很讓人無語,卻普遍存在,你無法靠宗門諭令去消除,它深植於修士心中,讓人小富即安,欲振乏力。
燕信這麼些年下來,一直在培養道中修士的血氣之勇,可他最終發現,這種東西真的很難,對環境的要求很高,象玲瓏界這樣的一道獨大的界域,奢談血勇很不合時宜。
傳統,可不是那麼容易能改變,養成的。
李績目注燕信,“真君,這是兩界的橋梁,也是我個人的道途,如果不能達成,那隻能證明一件事,我可能消失在宇宙某處,而不是其他!”
燕信忽然間發現自己也不知該說什麼,本來滿腦子的算計,在這名小修麵前卻顯得可笑,意興索然,於是擺擺手,轉身離去!
“真君怎麼了?”李績不解。
廣真君就歎了口氣,“無事,師傅可能,是有所感觸吧!”
廣真君當然明白自家師傅的心思,畢竟是相處近千年的師徒;想當初他也曾向師傅提議,由自己陪伴這隻烏鴉遠行,也作為玲瓏界的一位使者去傳遞玲瓏的誠意,但燕信卻拒絕了。
燕信認為,他心不純!這個不純不是說他有異念雜想,而是說他純粹就是徒弟對師傅的服從,是尊敬,是盲目……而不是象李績那樣是因為有一顆堅定的道心,是冥冥中的大道指引!
用燕信的話講,正因為這烏鴉順從的是天意,所以自然就有天道眷顧,氣運在身!兩人同行,彆看他是陰神真君,但隕落的可能卻要遠遠大於那個小元嬰!
這便是陽神的直覺,很沒有道理,卻很實際!
李績也不多想,真君的心思,他又哪裡猜的透?
於是取出燕信贈與的星圖,仔細的參研起來,更從戒中取出得自顯聖尊者的星圖,兩相對照,比較短長,
旁邊廣真君看的稀奇,問道:“你這圖哪裡來的?有些地方繞了遠,不過有些卻是走的新奇……”
李績笑道:“一個左周五衰老妖的私貨,師叔你來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何不同?”
兩人比照星圖,議論起來;廣真君也是個愛看圖的,這一點和李績很象,他們都是那種,能對著一張輿圖看半天的人,
這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