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甲靜靜站立，背部有著八字形的巨大直刀，宛如羽翼。菱形頭盔上，兩點銀色作為眼眸，正凝視著此時的李程頤。高達兩米多的紫黑鎧甲，和恢複原身，隻有一米七的李程頤。兩人目光瞬間交接。“你……”李程頤認出來了。他認出了對方。那是在他最初，剛剛激活惡之花時，第一次出現的那尊黑暗中的鎧甲……曾經，他以為那是未來可能會穿戴的花神衣。但後來他發現不是。而現在……“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最佳適配體……”鎧甲內，傳來一聲清澈如泉水般的年輕男聲。“你是誰？！”李程頤心念一動，周圍時空瞬間一定。現在的他，按照陰典內的術法原理，簡單的短暫凝固時空，還是能做到的。無非就是將周圍一定範圍的一切，停止一切變化流動。強一些的聖位也能做到這點。隻是需要不少能量，對抗萬物本能的流動罷了。“我隻是個失敗者罷了。”鎧甲回答。“我猜到你必定會回來這裡，回到這個最初的原點。所以，我一直在這裡等待著……”他單手輕輕取下頭盔，露出一頭燦爛如流水般的亮紫色長發，也同樣露出一張柔和宛如女子般的溫柔麵容。他的眼眸是同樣的紫黑色，眉心有著一朵曼陀羅花黑色紋路印記。“曼珠沙華……花語是死亡預知！？”李程頤瞬間反應過來。“那隻是初級花語。而究極能力，是死亡截斷。”鎧甲男子輕聲道。“將必定的死亡結局，強行截斷，然後可以再來一次，重新改寫自身必然的死局。”“！！！”好強！李程頤心中一凜。如果遭遇必死，自己完全可以一次次的嘗試其他的可能性，直到找到解決之法為止。“很強，對嗎？”鎧甲男子露出一絲苦笑。“可惜……最後，我還是輸了。初代布局下的命運，沒有任何其他可能性。沒有其他任何生機。所有的命運因果線，都收束為一道，那便是……必死！”到這裡，李程頤其實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二代花之帝王！’“所以，我的到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他深吸一口氣，沉聲問。“我以花語究極能力，朝未知尋求最後的意外性。然後未知回應了我……”二代花帝輕聲道。“這是我以死亡截斷嘗試了無數次，最終找出的唯一辦法。”他看向李程頤。“而你，也是我最後想要掙脫一切的希望。隻是可惜……”他緩步往前，走到李程頤身側，伸手輕輕一推房門。哢嚓。房門朝外開啟。外麵赫然是曾經李程頤第一次進入的死角——地下車庫！昏暗的四四方方空曠場地中，慘白色的燈光一路延伸往裡，直到遠處陰暗儘頭。 黑色有些反光的地麵，還能看到模糊的車位白線。這眼前熟悉的一切，正是李程頤曾經第一次進入時，看到的一切。“進來聊聊。”二代緩步走進其中。李程頤頓了頓，也跟著進入死角。房門在身後關閉，合攏。兩人緩步在地下車庫裡往前行走。“你叫什麼名字？”李程頤忽然問出聲。二代腳步停下，轉過身，兩人相距三米左右，就這麼站定。“謝榮。”他簡短回答。“名字對於我們，已經再無意義……”他停頓了下。“就如永鈴，當初我與他爭鬥，試圖用其名字定位其身形，可惜毫無意義，他瞬間便能改換真名的效力。隻是一瞬，名字所蘊含的神秘便被徹底消除。全理頂點，接近界限的層次，在任何世界任何時空，都是最頂級的強者。”“那麼你呢？”李程頤問。“你也抵達了全理？”“是，但我隻是永鈴曾經的傀儡。”謝榮苦笑道，“他曾經借助惡源，設計了王城係統，挖掘出其中十二花神位的力量，彙聚成花神衣，踏上至高之位。但成也惡源，敗也惡源。惡源中隱藏的力量，遠不止是已知領域的一切。還包含著未知域。”“所以他失敗了？”李程頤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秘聞。此時心神高度集中，花語能力發動，保證對方對其沒有任何謊言。就算有謊言，他也能瞬間分辨。“不用如此警惕，我早已消亡多年。我之意識的複活能力，源頭被永鈴掠奪，現在早已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謝榮似有所覺，看了他一眼。“為何惡源會導致永鈴失敗？”李程頤問。沒有理會對方的解釋。“不知道。”謝榮微微搖頭。“我隻知道，為了對抗惡源的威脅，永鈴將王城係統包裹住它，將其強行分割出去。而惡源有個極其特殊的特性，它會隨著寄宿者的不斷使用，而逐漸得到淨化。當初據我推測，永鈴拿到惡源時，便是得到的淨化版本，從而才能利用其，建造出十二花神位的王城係統。”“之後，惡源渾濁，開始呈現相反力量，威脅永鈴。於是他不得不將其剝離，重新拋出，讓其尋找新的意識體寄宿，再次淨化。”“淨化過程是什麼樣？”李程頤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所想的沒錯……”謝榮點頭，露出一絲讚許。“就是如此。”“從最初被死角拉扯，到後期整個黑海排斥你，不斷讓你陷入一次次危機，這些都是惡源所導致。並且，惡源的危險，並非是固定，而是按照你實力層次的比例，固定配額。也就是說，你越強，遭受的危險也越大。當然……你現在已經好了很多，惡源被淨化了許多，可想而知，永鈴也快要來了……”他歎息一聲，繼續道。“而淨化方法，其實就是釋放這些惡意，扭轉你的命運因果，讓你不斷跌入死地……並且，還有最致命的一點。”“什麼？”“異類化意識體。”李程頤眉頭一蹙，沒明白意思。“這算什麼致命？異類與否，隻是相對而言的概念罷了。”“是的，但惡源的致命之處，在於，將一個個體徹底異類化，相對整個黑海，異類化。讓你被萬物一切所排斥。無論你如何努力黑海都會本能的排斥，試圖殺死你。”李程頤默然。他記得……自己好像，壓根就不是這邊的人……這麼看，他本身就是天生的異類……那這個致命能力……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謝榮微微搖頭，繼續道。“本質上，我到死也沒弄清楚惡源的本質，或許永鈴比我更懂，你，或許也會有更多機會查清，但現在，我要給你說明的是，不出意外永鈴就快來了。”“那麼你的目的呢？你在這裡等我，在這過去的曆史裡一直等待，目的是什麼？”李程頤沉聲道。“我在……等一個機會……”謝榮露出一絲微笑。“什麼機會？”李程頤眯起眼。二代，初代，之間發生的糾葛，都隻是對方的一麵之詞，他自然不會輕信，但花語能力此時卻表明，對方沒有任何一句話是在說謊。“永鈴還有一半的全知力量，留存在你這裡。而且，他以為我徹頭徹尾的失敗了，一敗塗地。但……他能研究惡源，建造一套十二花神係統，我雖然不如其天資絕頂，但照著模仿抄襲一套，還是能做到的。”謝榮笑道。“他以為我一敗塗地，什麼也沒有了……但……我還隱藏著獨屬於自己的底牌。等到他前來回收你身上的一半力量時，我或許能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李程頤平靜道。“我沒必要騙你。我早已隕落無數年，如今隻剩下一縷殘缺意念，隻為了報複永鈴當年的滅世之恨。”謝榮認真道。他仔細打量著李程頤。“你身上，蘊含的是永恒生機禁忌體係？”“是。”李程頤也不意外對方能看出，畢竟是曾經的全理頂峰。這點實力還是有的。“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麼？”謝榮微笑，“有意思……永恒生機可是曾經巨獸阿斯拉杜尼留下的殘破之道……以無限變量概念為基礎，確定的無限製生機強化道路。”“等等……你是說……殘破？”李程頤一愣。“不錯。我曾和阿斯拉杜尼的一縷殘存意識交談過，那時它還沒徹底融入未知，還留有一點理智。”謝榮點頭。“永恒生機本身，表麵上指的是生命機會，但實際上，隱藏的概念，是視萬物為生，萬物永恒，生機亦永恒。”他側過身，目光朝上，仿佛能透過車庫，看到外麵無儘的黑海。“這世間萬物，若以存在變化而論，又有何物不是一直在生存著？”李程頤聞言，心中似乎朦朧湧出諸多雜念。“也就是說，將一切都看做是有生命之物？這不就是本質現實之道麼？如果維度中的一切，都是事物其本身，那麼這個維度……！！”他猛地意識醒悟，麵上露出震撼之色。“是的……所以，所謂的永恒生機。”謝榮點頭，“就是以存在為維度的，現實本身。”這一瞬間，李程頤忽地聯想起巨獸阿斯拉杜尼的傳說。‘那世間的一切，世界萬物，皆是阿斯拉杜尼睡夢中無意識創造的夢境……’如果一個維度是以萬物的存在本身，作為尺度計量，那麼這個維度，或許包含了其他一切尺度基點概念。因為任何概念，都逃不開存在這個根基。在明白這個根本的瞬間，李程頤腦海中的意識力，龐大如海洋般的恐怖意識力，在這一刻，瞬間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早已和維度融為一體的意識力們發生認知劇變，頓時連帶著引起此時的生機維度也跟著發生劇變。“巨獸沉睡，你還缺失一塊最後的拚圖……”謝榮看著呆立原地不動，陷入意識風暴變化的李程頤，歎息一聲。永恒生機根本就是早已成就全知跨越界限了的巨獸，殘留下的不完整道路。所以想要依靠這條不完整之路，走上全知，基本上是絕境。除非現在李程頤便將巨獸徹底消滅崩毀。找回其餘的殘片。但，這根本不可……“嗯！？？”忽地謝榮眼神一凝，似乎發現了什麼。他雙目瞬間變得極度銳利，宛如刀鋒，死死盯在李程頤身上。“這是……惡源！！？”惡源，在彌補殘缺的永恒生機！！？？怎麼可能！！？謝榮完全無法理解。惡源怎麼會幫助三代，主動完成永恒生機？？雖然惡源本身具有的能力，便有補全概念機理，可……無論他還是初代，想要利用惡源時，無一不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巨大危險，瞬間吞噬一半的自身軀體和意誌。並且利用時間，也有巨大限製。可現在……惡源居然在主動……主動幫助三代！？補全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