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兩雙目光交織。

一淡漠如水、廣若天地。

一平和如水、包容霸氣。

無儘的打量自雙方目光中湧起，讓這大殿中，都好似凝固了。

“久聞人帝大名、今日終得一見。”平靜的聲音，猶如春風和大地，讓人莫名的心安。

“娘娘客氣。”帝辛淡然回道。

後土化輪回，如今更執掌輪回重地，九天十地之中，無人不給其幾分麵子。

“今日本宮前來、正是為兄長與人帝相談，如有冒犯之處，還望人帝見諒。”後土頗為客氣道，姿態不高不低。

“娘娘請說。”帝辛沒有看黃飛虎直接道。

“我先到偏殿中去。”黃飛虎略一猶豫、直接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帝辛也不阻攔，如同沒有看到。

待黃飛虎去了偏殿，後土聲音微凝、微微半禮道：“人族、大商對兄長之恩，本宮在這裡代兄長謝過人帝了。”

“娘娘客氣，那是他身為人族、應該得到的。”帝辛淡然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後土心中凝重，從帝辛這不軟不硬的話就能知道，對方心中不悅。

這也正常，麵對此事、沒人會高興。

不在意那些、肅然道：“這份恩情本宮和兄長都銘記於心，所以兄長願冒著危險、用此身為商庭而死戰，以報答這份恩情。”

“他有心了，如此、孤可以代表人族，將這份恩情一筆勾銷。”帝辛語氣緩和了些。

用此身為大商死戰，這個做法沒人能多說什麼，包括他。

“多謝人帝。”後土客氣道，頓了下、又道：“人帝看見了，如今本宮兄長真靈歸來，他雖願意為商庭死戰，但恐怕不能再聽從人帝之意了。”

帝辛眉頭一皺，頓時間、有種天地都在皺眉的感覺，“一國之中、唯有上下一心、聽從指揮，才能更強大。

孤不能因為他，而壞了大局。”

雙方都很明白，如今黃飛虎真靈回歸，哪怕他願意用此身為大商死戰。

黃飛虎、或者說蓐收都不可能再聽從帝辛的命令。

他是祖巫，橫行無忌頂天立地的祖巫，他不會聽從任何一個人的命令。

這是巫族的顏麵，更是底線。

也是雙方重要的矛盾之一。

所以後土真身前來與帝辛商談，否則如果有黃飛虎自己與帝辛談，衝突很可能會直接爆發。

即使不爆發，明明是雙贏合作的事，也很可能變成壞事。

因此黃飛虎直接去了偏殿。

後土明白帝辛所說，大劫降臨，大商正是萬眾一心之時，多了一個不聽從帝辛之命，不敬帝辛的黃飛虎。

大商其他臣子如何想？如何看？

帝辛的威嚴如何放？

至於將黃飛虎的真正身份說出來，那更不可能。

影響太大了！

“本宮也知道這些，所以才前來與人帝商談。

兄長真誠之心、人帝應該知曉，所以不知人帝可有兩全其美之法？”後土不慌不急道。

帝辛沉默一下，聲音微沉道：“如若隻是單純不敬孤，孤可以將他調離朝歌，一直在前線。

可他與諸將相見時如何辦？

言語舉止中，如果不敬孤，豈不是會內訌？孤也無法。”

後土略一皺眉，偏殿中，黃飛虎同樣如此。

心態、思維改變，不敬帝辛、那是瞞不住的。

祖巫更不會去瞞，到時……

略一遲疑，後土凝聲道：“不如待兄長日後再報此恩如何？

祖巫一言、重若不周。

待兄長脫離大商和人族，恢複之後，定儘全力報答此恩。”

她沒有說她自己出手，去為黃飛虎報恩、了結雙方之間的關係。

因為她清楚，一來她出手的話影響太大。

二來更重要的是，黃飛虎絕對不願，他自己堅定以此身為商庭死戰。

除了是對商庭的感情之外，就是想自己了結這份關係。

不再連累後土。

這是一位祖巫、一個男人、一個兄長的尊嚴堅持。

帝辛再次微微皺眉，空口之言、哪怕對方會守諾，這個時候他也當然不會願意。

那時誰知會發生什麼？

什麼承諾他也不會太信，重要的事對方不一定會辦，比如率祖巫歸順大商，同大商一起與誰為敵。

這種涉及巫族的事情，對方會做？

而不重要的事，也用不著對方。

一混元祖境、相當於帝境強者是重要，但大劫之後，對他而言，也許就不重要了。

“妹子，不用為難。”黃飛虎的聲音響起，龍行虎步的從大殿中走出。

目光看向帝辛，“既然如此，我就暫時隱藏起來，待大戰時，我會獨自去拚死一敵。

再給一件上品先天靈寶，如何？”

坦坦蕩蕩的姿態儘顯無疑，帝辛沉吟一下，語氣微冷：“念在孤與黃飛虎君臣一場，孤同意了。”

黃飛虎心中複雜之意閃過，鎮定道：“那黃家？”

“任其自選。”帝辛閉上了雙眼。

“多謝。”黃飛虎嘴裡吐出兩個字。

“多謝人帝。”後土也略微鬆了口氣，如此看來，算是頗為圓滿的解決了。

待大戰時，三哥去拚死一戰，就能了結與人族和大商的關係。

那件上品先天靈寶，巫族雖沒落了，遠不如巔峰之時，但底蘊仍在，一件上品先天靈寶不算什麼。

沒有再多說，見帝辛閉上雙眼，後土二人就知這是送客了。

後土直接打開空間通道帶著黃飛虎離去。

二人離去後，帝辛睜開了雙眼，幽深不可測。

巫族～

也罷，待人身死去，孤與黃飛虎君臣之誼就此斷去。

到時、休怪孤了。

另一邊。

回到黃府深處，後土身上的霸氣消失，隻剩下了那種平和溫柔，微笑道：“人帝倒也通情達理，沒有為難。”

黃飛虎目光一頓，有些怪異的看了眼後土。

帝辛、通情達理？

目光閃了閃，壓下怪異的想法，隨口道：“如今我是真心幫他的，還有著黃飛虎的身份，所以他不會做讓我寒心之事。

而且在此時機，他應該也不想再樹強敵。”

後土點頭，情緒頗為高興道：“那小妹這就去擇一靈寶。”

“嗯。”黃飛虎點頭，又開口囑咐道：“隨後我會在府中閉關，小妹就不要多插手了，以免陷入大劫中。”

“三哥放心，小妹會小心的。”後土笑道，說笑了幾句轉身離去。

黃飛虎目光凝重下來，看向人帝宮方向。

心中儘是沉重。

他沒有跟後土說，他如此推崇帝辛的同時，又是多麼忌憚他。

他想了結這段恩怨再脫離人族和大商，而不是直接脫離。

除了他性格之外，同樣是無比的忌憚帝辛。

他不想讓巫族憑白得罪此大敵。

不是怕，祖巫和巫族不會怕任何人。

隻是沒有必要，能不死、誰也不想死。

這洪荒中，恐怕沒有一個混元強者，比他更了解帝辛的可怕，還有這個似乎不多起眼大商的可怕。

白起、韓信、商鞅、諸葛亮等等。

連他現在看去，都感到了些許驚豔。

這是一個擁有著無窮潛力的團體。

再配合上帝辛，他們也許就隻是在等著一個潛龍出淵的機會。

而大劫，就是最好的機會。

一旦大商能安然渡過大劫，那時的帝辛、大商會到何等程度。

他不知道，隻知道定會讓天下震驚。

還有人族那可怕的實力，如果雙方合在一起……

輕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那忌憚無比的情緒。

他做不了什麼，再不甘、不想承認。

巫族也不再是屹立於洪荒之巔的存在了，所以大商多可怕，不是他該思考的事。

那是三清以及鴻鈞該想的。

目光一冷，帶著些許嘲諷和恨意看了眼天。

也許那時、你們不會再高高在上了。

……

無聲無息的，帝辛與後土達成了協議，大商上將軍之一的黃飛虎，出了如此大的變故。

在西岐，一直忙碌著的薑子牙和申公豹師兄弟二人，聚在了一起。

“師弟、你找為兄來，是有何事？”薑子牙略有些好奇問道。

申公豹神色有些遲疑，像是不知該如何說，沉默片刻方才皺眉道：“師兄，這幾年師弟我一直用分身之法，拜訪我三教弟子門人。

可是逐漸的，我發現、雖然我三教弟子門人也敵視商庭，但卻都沒有出山與其為敵的想法。”

“這有什麼不妥？三位掌教老爺又沒有下聖諭，諸多門人弟子自然不會有出山與商庭為敵的想法。”薑子牙不在意道。

“是如此，可、問題就在三位掌教老爺沒有下聖諭這點。”申公豹臉上的遲疑之色更加濃鬱，深深皺眉道：“三位老爺沒有下聖諭，那到時來幫助我們的，又有幾位？

沒有三位老爺的聖諭，根本不可能一次請來大量的同門弟子。

即使被我請來幾位，勢單力薄之下，麵對商庭、又有何用？”

薑子牙一愣，好像、的確如此。

皺起眉頭想了下道：“我們與商庭敵對，還不知何時會發生，師尊也許還不想這麼早說，以免造成不好影響。”

申公豹目光閃爍著，不經意的深深看眼薑子牙，點了下頭：“也許吧。”

“師弟不用擔心，三位老爺定是自有用意。”薑子牙定下心來、安慰地說了一句。

（今天的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