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諸侯來了三百二十多位,包括他的那位嶽丈,倒真是都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陣陣冷意、化為了道道鋒利無比的厲色,半晌才消散,重新化為了平靜無波。
終歸是要都收拾的,不必發怒。
隨後,帝辛又見了不少人,聽從他們的彙報。
有關於政局的,也有關於姬昌的,還有關於八百諸侯的等等各方各麵。
所有的消息在他腦海中彙聚,化為當前的局勢。
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距離帝乙死去的第三十天,帝辛正式出現在所有前來的諸侯、和諸侯使者麵前。
帶領著他們和文武百官,舉行了帝乙的安葬儀式。
因為沒有屍體,所以建立的是衣冠塚。
葬在一方中千世界中,這也是大商曆代人王的安葬之處,出入口由長老團掌管。
儀式很浩大,氣氛頗為悲傷。
整整六天的時間,方才算是結束。
而在第五天時。
揚州之地,一處風景優美的莊園不遠處,商青麵色悲戚,帶著身後十幾人,麵向朝歌方向跪了下去。
在商青旁邊,還有著一少女淚流滿麵地跪著,儘是悲傷和難過。
“青姨、爺爺是怎麼……?”
還沒說完,少女就已經泣不成聲,而且一向溫柔靈動的聲音中,罕見的帶著些許恨意。
商青搖了下頭,低下了頭道:“嬋兒小姐,終有一天、商青定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為什麼啊?”少女不滿。
商青不再多說什麼,任少女又問了好幾句,也絲毫不再透露一句。
隻是在心裡無奈,大王、您走之前放不下嬋兒小姐,臣真的不能讓嬋兒小姐連您已經走了的事實都不知道。
好歹、讓她送您一程啊!
……
朝歌城,帝乙下葬的三天後,也就是帝新登位的三十天後,整整一個月時間。
人王殿中,帝辛舉行大朝會,接受著諸侯和諸侯使者的朝拜。
以北伯侯崇明為首,象征著八百諸侯對於大商、對於人王的臣服。
這一次,再沒有什麼意外,一切都與往常差不多,安安靜靜的過去,也讓商容、聞仲他們都輕鬆了口氣。
隨後,帝辛開始選擇性的接見一些諸侯。
大商立國八十多萬年,在八百諸侯中,自然也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
比如北伯侯崇明。
帝辛能大致確定忠心的,並不多,大約隻有八十多個,幾乎都來了。
花了數天時間,見了一百多位諸侯,就讓他們各自返回。
目前來說,他還沒空去理會這些諸侯。
安葬帝乙、諸侯朝拜這兩件事結束之後,帝辛除了每十天花費三個時辰遊覽政務之外,其餘時間、便都是在修煉。
什麼整理朝堂、安排自己可信臣子等等的事,幾乎全部被他放了下來。
有商容、聞仲他們在,隻要姬昌不動,大商朝堂維持現在的形勢不難。
他當務之急隻有一個,便是修煉,直到能應對姬昌之時。
商容等人都沒有反對,選擇了默認,在他們看來,在如今的大商之中,能正麵敵對姬昌的。
隻有大王成長起來,再借助大商氣運之力。
而這個成長起來,起碼需要準聖中等層次左右。
…………
帝辛陷入修煉之中,西岐,姬昌同樣陷入了閉關之中。
他很清楚,他現在就是在跟新的人王帝辛爭搶時間。
是看他先行恢複到巔峰之時,還是看帝辛成長到能敵對他的時候。
當然,對於這個他是很有信心的。
帝辛想要成長到帝乙那般地步,即使有半成人族氣運之力,有大商之力相助,起碼也需要上千、數千年。
而他的傷勢……
好吧,閉關數十天後,姬昌知道,他還是小看了他的傷勢。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倉頡的話,並沒有絲毫誇大之意。
麵對帝乙拚死一擊,他的確贏了下來,帝乙死、他活。
但這一身的傷勢,直到真正麵對,方知有多難,靠他自己和西岐之力,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即使想了一個辦法,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恢複,也許數萬、也許數十萬。
到那時,西岐恐怕早就滅亡了。
畢竟要是帝辛成長起來,又知道他傷勢難愈,是絕對不會放過西岐的。
甚至現在如果讓大商知道、他幾乎已經不能動手,沒有了搏命拚死的能力,很可能就會現在立刻攻打西岐。
不過姬昌還是很有信心,因為他很清楚,他自己不能恢複,卻不代表沒人能幫他恢複。
人族祖庭為了公平不出手,但有人會比他還心急。
當然,如果沒有必要,他是真的不想讓那些人幫他。
所以,又堅持了數十天,姬昌方才有些歎聲的停下努力,目光幽深。
帝乙、你休想攔得住我!
起身、出關召見了伯邑考。
“兒臣參見父親!”伯邑考快速前來,對著姬昌行禮道。
“我兒不必多禮。”姬昌表麵上看去沒有任何異樣,溫和地微笑道。
父慈子孝的聊了幾句,伯邑考就向姬昌彙報這些時日聯係諸侯的情況。
想要行那改天換日的大事,姬昌等人都知道,不僅需要姬昌這最重要的人,還需要諸侯為其助力。
否則姬昌一旦被纏住,西岐又如何麵對大商八十多萬年的積累,隻有聯合諸侯之力才行。
所以對於聯合諸侯,姬昌等西岐高層,都重視無比。
這段時間總的來說,效果很好。
已經有近兩百家諸侯,明確表示願意隨姬昌一同起兵反商。
這個數量已經是非常之多了,剩下的,恐怕大半都是牆頭草。
聽完伯邑考的彙報,姬昌笑意更多了幾分,勉勵幾句,方才輕歎道:“可惜、為父傷勢~哎!”
伯邑考神色微凝,立刻滿是擔心地問道:“父親,您~!”
姬昌皺皺眉,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樣,沉聲道:“這次受的傷實在太重,祖庭不出手,沒有數千年、恐怕難以恢複。”
頓了下,好像沒看到伯邑考神色頓時變得凝重無比,他鄭重的繼續道:“考兒,期間你一定要穩住諸侯,記住,絕不能將此事告知出去。
也不要心急,正好趁此時機,增強我西岐底蘊。”
“父親,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伯邑考壓下心中的焦急凝重,沉重問道。
姬昌搖了下頭,有些無奈道:“所有辦法,為父都已經試過。
罷了、也許這是天意吧!
數千年時間而已,為父還能等。”
伯邑考雙眼深處閃過一抹深邃、思索,又壓下了嘴邊那就要脫口而出的話,換為幾句關心安慰的話。
隨後,姬昌囑咐了幾句,便讓伯邑考退下,望著其消失的背影,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其中有著一絲滿意、一絲猶豫不定。
……
另一邊。
回到自己住處,伯邑考神色凝重,回想著剛才的所有。
數千年~!
數千年後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
說不定那帝辛又行了今日帝乙之舉,再次讓父親養傷數千年。
他等不了數千年,可父親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又有何用意?
他卻有些不確定。
所以剛剛準備脫口而出‘讓師尊幫忙’的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思忖半晌,心中有些煩躁,還是不能確定。
有心召集心腹商議,卻又知道此事真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想了下,那雙燦若星輝的雙眼,立刻浮上他心頭。
沉聲道:“郭奉孝的一切查清楚了嗎?”
“回公子,已經徹底查清楚了,前幾日連生死簿、輪回之地都已經探查,沒有前生,來自於最純粹的真靈誕生。
傳承於上古一位人族強者遺留,是清白的西岐之人,這些時日也沒有跟任何可疑之人有所聯絡。”空間中,響起一道尊敬又冷漠的聲音。
“好。”伯邑考露出了一抹真摯的笑容,“立刻找奉孝前來。”
“是。”
不一會,那道身穿青袍、雙眼燦若星輝、氣質帶著幾分不羈的身影來了,頗有些隨意地行了一禮:“郭奉孝見過大公子。”
伯邑考連忙站起,雙手虛扶,無比親和地說道:“說了多少次,奉孝不必如此多禮。”
“嗬,奉孝雖然也不喜麻煩,但不是還不到時候嗎?”青袍年輕男子郭奉孝隨意地笑道,又帶著一股若有所指的意思。
伯邑考明白這股意思,現在還不是他當家作主的時候,禮節是不能沒有的。
否則不說其它,光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就會有所不滿。
頗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讓郭奉孝快坐下,放心了他的來曆後,也不猶豫、直接道:“奉孝,此次找你前來,實則有一事想讓你參謀一二。”
郭奉孝原本帶著不羈笑意的麵容、立刻微慎,氣質也沉穩了些,明白有大事了。
而且更明白,這要麼是已經信任他之後、才找他商議的真正大事。
要麼,就是一次試探、考驗。
心中平靜無波,慎重道:“大公子請說,奉孝必竭儘全力。”
“好,實不相瞞,奉孝你是伯邑考最信任、又最有才能的人了。”伯邑考毫不費力的打了一次感情牌。
“大公子過獎。”郭奉孝臉色微喜、卻又謙虛道。
伯邑考搖了搖頭,滿臉的真誠,似乎在說他並沒有過獎,不過也沒有在這上麵多說什麼,沉聲道:“奉孝,今日父親找我前去,跟我說…………”
很快,伯邑考便將剛才之事全部跟郭奉孝說了出來。
頓了下,又道:“奉孝,你也知、我自幼便拜了天庭之主昊天大帝為師,師尊待我很好,你說、我該不該為父親求助於師尊?”
說著,雙眼緊緊看著郭奉孝,像是在等著一個答案。
郭奉孝神色越發凝重,沒有立刻說,而是沉默片刻,方才肅然道:“大公子,奉孝有一些想法,還望大公子不要見怪。”
“奉孝儘管直說。”伯邑考堅定道。
“嗯。”郭奉孝點了下頭,肅然道:“首先,我西岐絕對不能等上數千年,否則變數太大。”
伯邑考點了下頭,他當然認可這一點。
“其次,便是侯爺有沒有對大公子說實話了?”郭奉孝直麵伯邑考的目光,毫不忌諱道。
伯邑考目光一閃,想了下,還是沒有再裝父慈子孝,既然都已經將其當成心腹手下培養,那就沒什麼好裝的。
凝重地點了下頭,真誠道:“奉孝儘管繼續說。”
郭奉孝神色上閃過一抹感動,也滿臉真誠道:“大公子,奉孝以為,侯爺的話,有真有假。”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伯邑考凝重問道。
“侯爺受了短時間內恢複不了的重傷是真。
因為如果不是,侯爺根本沒有必要告訴大公子你,否則隻是無端動搖人心。”郭奉孝肯定地說道。
“既然是真的,那父親告訴我……”伯邑考若有所思。
“也許是讓大公子你儘全力穩住諸侯,也許、就是想讓大公子你聯係昊天大帝,助侯爺他療傷。”郭奉孝說出了伯邑考的若有所思。
伯邑考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郭奉孝則是繼續道:“以侯爺的身份,是不可能親自向昊天大帝求助的,但他也絕對不可能等太長時間,所以隻有以大公子你為橋梁,才是最好的選擇。”
“嗯,奉孝說得不錯,不過我剛剛並沒有表示,會不會惹得父親不滿?”伯邑考點頭,完全讚同郭奉孝的話,有些皺眉道。
“不,侯爺不僅不會不滿,還會高興。”郭奉孝露出一抹微笑,篤定道。
“噢?為何?”伯邑考有些疑惑。
“大公子你沒有當場表示,隻會在侯爺心中,有兩個印象。
一這表明大公子你沒有完全看出侯爺他的想法,侯爺他如今正值巔峰,是不會想有一個太出色繼承人的。”郭奉孝直言不諱,若有所指道。
伯邑考神色一震,這些還真是他沒有想過的。
“第二個印象,大公子沒有魯莽,你正在思索。
不太精明,又不魯莽。
這兩個印象看起來都是中庸,但在侯爺眼中,卻絕對是最好的大公子。”郭奉孝繼續道。
伯邑考雙眼瞪大了一些,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明白了郭奉孝的意思,父親想要看到的,是一個不太能乾、又不能廢物的大兒子。
總之,不能讓父親感覺到有威脅,又不能平庸。
沉默數息,伯邑考對著郭奉孝一禮、鄭重道:“奉孝一席話,真是讓伯邑考恍然大悟。”
“大公子客氣了。”郭奉孝連忙道。
“哎,直到此時,伯邑考才明白了一些父親所想。”伯邑考有些無奈,忽然間明白了,以往姬昌對他的那些安排。
讓他有表現自己的機會,又絕不給他掌握實權。
以前沒感覺,或者疑惑,現在則是都明白了。
郭奉孝沉默不語,洪荒中,太過講究實力,很多細節,並不細致。
這些對他來說,看的清清楚楚。
“對了,大公子不妨多注意一下二公子。”忽然,郭奉孝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指道。
伯邑考一愣,有些不解、和冷意:“二弟?”
“如果二公子真的是那般憨厚,為何侯爺議事,會次次都讓其參加?
真的隻是身份原因嗎?”郭奉孝有些凝重道。
“當然,這都是奉孝個人之猜測,並不足確信。”下一刻,他又搖了下頭道。
伯邑考點了下頭,想著姬發那憨厚的麵容,心中將這件事牢牢記住了。
(今天就先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