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神國和大武神國的全麵戰爭爆發已經半年。
六個月,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士卒戰死,每天都有一支支成建製的軍隊無聲的在戰場上消亡。
六個月內,青丘城中最繁忙的部門,變成了軍部治喪司。
全身黑衣,黑帽、黑帶、黑靴子的軍部治喪司,在六個月內擴編了二十幾倍,三五成群的治喪司差役每天在軍部衙門跑進跑出,所過之處人人側目、就連軍部其他衙門的官員、差役都避之不及。
短短六個月,已經有數千起治喪司官員被毆打重傷,甚至是當場毆斃的事情發生。
他們都是去陣亡的將士家裡報信,送去撫恤金、慰問品、各種封誥獎勵的時候,被情緒激動的將士家屬群起而攻……將門也好,軍戶也罷,誰家裡不是一群脾氣暴躁、五大三粗的莽漢子?
聽聞自己的兄長、叔伯、父親、祖父等長輩陣亡,免不得悲憤之餘,就朝著這些民間稱之為‘報喪烏鴉’的倒黴蛋下手了。
於是乎,連帶著青丘城的符籙師們生意都好了不少。
各種短時間內增強防禦,以及各種一次性的遁逃符籙,銷售量一下子飆升了數十倍,符籙師們賺得盆滿缽滿。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戰爭紅利罷,隻是沒人想要這種紅利而已。
令狐青青調動全國兵馬和大武神國鏖戰,戰事激烈至極,慘烈至極,青丘神國的大小將門,幾乎每家門戶都掛出了白色燈籠、白色的招魂幡,好些朱門大戶,都將自家大門用白紙貼成了慘白色。
隻是令狐青青不知道是忘記了巫鐵的存在,還是有其他的想法,青丘神國的每一個封國,每一個州治,都有大量的兵馬被調動,唯獨巫鐵的安國風平浪靜。
巫鐵也就好整以暇的,利用這六個月時間,將自己的‘無敵軍’初步的編組成型。
除開編組無敵軍,九州之地,那些被巫鐵趕走的大小豪門的地盤、產業,也都被巫鐵強勢接收。安王府名下,一時間多了無數的肥田、無數的草場、無數的牧場林場,其他各種礦山、藥田、漁場、莊園等數不勝數。
這一日,九條四靈戰艦為首,九條四靈戰艦殿後,中間跟著三千條中大型戰艦,護衛著一支規模龐大的運輸艦隊,猶如一片烏雲一般劃過天空,駛入了安邑城西北角的一座空間門。
一路前行,耗費了數日時間,龐大的艦隊來到了青丘神國的邊緣地帶。
站在高空朝前方眺望,遠處大地上一條極寬、極長、深不見底的大地裂痕清晰可見。
在大裂痕的兩側山頭上,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戰堡巍然矗立,一道道軍陣煞氣直衝高空,隱隱隨風傳來了戰堡中士卒操演的呼喝聲。
在這些戰堡的後方,靠近艦隊的這個方向,一溜兒宏偉的軍城一字兒排開,組成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龐大的艦隊浩浩蕩蕩的向正中的一座軍城駛去,很快對方就發現了這支艦隊,一條條戰艦快速的騰空飛起,在尖銳的警號聲中,對方艦隊排成了一字陣型,朝著這邊迎了上來。
相隔還有上百裡地,十幾道流光從對方戰艦中衝出,一名身披重甲的將領手持大刀,帶著十幾名副將快速逼近艦隊,大聲的嗬斥起來:“前方是鎮魔殿所轄鎮魔城防線,並非後勤運轉、輜重補給之時,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此?”
身穿青丘神國親王袍服,舉止之間威風四射的巫鐵從船樓中衝出,腳踏流雲來到了那將領麵前,抖手將一枚印璽丟了過去。
“本王乃青丘神國安王霍雄,陛下欽封的鎮魔殿副殿主……哼哼,這鎮魔城,本王也有份統轄吧?正經說起來,你們正兒八經是本王的下屬。”
巫鐵腳踏流雲,大踏步的‘走’到了那眼睛驟然瞪大的將領麵前,一把摘下了他腰間掛著的印璽。
“哪?區區三品將軍,嘿,官銜太低,你們城中如今能做主的,都給本王叫出來。”
隨手搶回了那將領手中鎮魔殿副殿主的官印,將對方的三品將軍印丟了回去,巫鐵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鎮魔殿主不在吧?那,本王就是如今鎮魔城身份最高之人……怎麼,還不趕緊敞開城門,迎接本王進城?”
手忙腳亂的接回自己的將領印璽,那將領有點淩亂的右拳敲擊胸口,朝巫鐵行了一個軍中常禮,然後忙不迭的帶著身後十幾個副將朝著後方的鎮魔第一城飛馳而去。
巫鐵靜靜的等待著,然後,他一直等了大概一刻鐘功夫,剛才那將領帶著自己的副將已經進城了許久,鎮魔第一城內沒有絲毫動靜。
巫鐵的臉色就漸漸的陰沉了下來,他幽幽歎了一口氣:“哎,看來,本王也不知道是名聲太壞,還是……這裡的統領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不需要搭理本王呢?”
搖搖頭,巫鐵喃喃道:“如今的鎮魔殿主是皇族宗親,平日裡肯定不會常駐鎮魔城,其他幾位副殿主,同樣也不會在鎮魔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閒待著。”
“本王沒說錯啊,如今這鎮魔城周邊,定然是我身份最高。”
“嗬嗬,給本王閉門羹?下馬威?”
巫鐵突然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發警訊……有地下邪魔入侵鎮魔城,鎮魔第一城內所有將領已經被邪魔刺殺、以身殉國……備戰!”
巫鐵的聲音猶如雷鳴,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四靈戰艦預備……所有戰艦主炮充能,鎖定鎮魔第一城,準備齊射……今日,本王就要讓那些地下邪魔知道,什麼叫做玉石俱焚!什麼叫做寧可玉碎不能瓦全!”
巫鐵大聲的咋呼著,他身後的隨行三千條戰艦則是迅速的調動起來,在空中布成了四四方方的齊射艦陣。
前方的鎮魔第一城內一聲低沉的鐘聲響起,一個隱隱帶著怒火的聲音傳了過來:“安王,好大的威風……誰被邪魔刺殺了?嗯?堂堂神國親王,怎能如此信口胡柴?”
巫鐵目光如刀,迅速掃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有數十名身披重甲的將領慢悠悠的從城中飛起,拖泥帶水的朝著這邊飛來。
領頭的那人是個外表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巫鐵並不認識。
但是看他身上的甲胄,這不過是一個一品將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