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鐵穿戴上整套親王袍服,腰間掛著金劍,手中托著玉印,頭戴衝天冠,腳踏逍遙履,威風凜凜的走出了皇城。
站在皇城南門口,巫鐵右手叉腰,微微挺著肚皮,仰天長笑:“哈哈哈,想不到我霍雄,居然也有今日……嘿嘿,也不知道我霍家始祖墳頭在哪裡?改日一定要好好的去修葺修葺。”
正仰天大笑著,斜刺裡,南城門的守軍中,一名都尉突然衝了出來,一言不發的團身撲向了巫鐵,隨後‘嘭’的一聲響,這都尉直接自爆了身體,大片血霧噴向了巫鐵。
南城門上下,無數禁製蜿蜒亮起,將這都尉自爆的殺傷力壓縮在了不到三丈的範圍內。
這都尉悍然是胎藏境的修為,一名胎藏境舍命自爆,威力被壓縮在這麼小的範圍內,其破壞力可想而知。巫鐵正好位於爆炸的核心位置,一波波狂暴的力量衝刷而來,他身上一層奪目的紫金色神光亮起,渾身上下絲毫無損。
巫鐵的笑聲戛然而止。
南城門內站著的數百名天狐衛悚然動容,幾個天狐衛將領紛紛嗬斥叫嚷,人群一陣大亂,又有四名身披重甲的天狐衛衝出,團身衝向了巫鐵。
“無恥奸人,還第一軍主的命來。”四名天狐衛同樣是胎藏境的修為。他們見到自己的同伴自爆並不能傷損巫鐵絲毫,他們就乾脆的燃燒神魂和精血,驅動本命仙兵,帶起一抹奪目的寒芒,疾刺巫鐵身上四處要害。
‘叮叮’脆響不斷,四件九煉仙兵疾刺巫鐵,在他皮膚上濺起了大片火星。
巫鐵沉默不語,陰沉著臉看著這四個暴起發難的天狐衛。
答應司馬無憂的條件的時候,巫鐵已經預料到了這場景。
隻是,來得太快了。
這些對第一軍,或者說,對司馬無憂為代表的大晉神國正統皇權忠心耿耿的將士……巫鐵頭皮有點發麻,心臟有點打顫,他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此情此景,他能說點什麼?
他有足夠的力量製止這些忠勇無畏的家夥,可是若是他出手製止了……此刻的巫鐵,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
在他身後,有裴鳳,有老鐵,有巫金兄弟,有巫家兒郎,還有陰陽道人從三連城帶出來的魔章王、老白、魯嵇、炎寒露、石飛、鐵大劍等人。
四名天狐衛在瘋狂攻擊巫鐵,巫鐵任憑他們攻擊,九轉玄功運轉到極致,他周身被一層濃厚的紫金色神光籠罩。神光凝煉猶如水晶,任憑四件仙兵瘋狂刺殺,隻是無法傷損絲毫。
數百名天狐衛撲了上來。
南城門上下禁製齊齊發動,四名豁出性命刺殺巫鐵的天狐衛嘶聲怒吼,他們被城門禁製鎮壓,眼看著四座小小的寶塔形光影在他們頭頂浮現,一點點的壓著他們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
巫鐵看著四名天狐衛,突然咧嘴獰笑:“嘿嘿,想要殺本王?本王的榮華富貴,還沒有享受夠呢。”
黑天鼎猛地張開,從拳頭大小膨脹到丈許方圓,一道黑氣從黑天鼎內噴出,照著四名天狐衛一卷,就聽骨骼碎裂聲不絕,四個天狐衛身形扭曲變形,被黑天鼎一口吞下。
巫鐵一掌拍在黑天鼎上,黑天鼎內淒厲的嘯聲傳來,隱隱有黑色雷光一閃而過,大鼎內空蕩蕩的,除了粘稠的、厚重的、無邊無際的黑霧,再也看不到任何殘餘。
一名天狐衛將領快速來到巫鐵麵前,瞪大眼睛看著巫鐵:“玉州……不,安王,您將他們……全部殺了?”
巫鐵斜睨了這天狐衛將領一眼,無比蠻橫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
此時的巫鐵,境界隻是胎藏境,但是他的戰力絕對達到了神明境,一掌轟出,這將領身上的六煉仙兵級的甲胄粉碎,胸口肋骨更是齊齊碎裂,被一掌打飛了上百丈遠。
“嗤……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質問本王?哪,這些前朝餘孽,膽大妄為,在皇城門口來刺殺本王……不把他們殺了,留著他們過年麼?還是你有女兒看上了他們,想要招他們做女婿啊?”
巫鐵指著那吐血不起的天狐衛將領破口大罵,皇城南門口的這些天狐衛一個個麵麵相覷,半天作聲不得。
要說這世界上,有什麼地方的消息是最無法保密的,大概就是皇宮了。
巫鐵人還在青丘宮呢,他被令狐青青封為安王、賜封了九州之地作為封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安陽城。這些天狐衛作為令狐青青親手組建的貼身禁衛,消息自然比普通人更靈通了百倍。
新鮮出爐、熾手可熱、紅得發紫的安王‘霍雄’,用第一軍父子的腦袋,用第一軍麾下無數將士的性命,染紅了自己的官帽子。
這些天狐衛,哪裡敢招惹他?
挨揍了,也就是白挨了。
巫鐵指著那吐血的天狐衛將領罵了一頓,然後朝著四周的天狐衛們瞪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有趣。陛下一手建立的天狐衛,禁衛中的禁衛啊,居然有前朝餘孽潛伏。”
“嘿嘿,嘿嘿,你們……嗬嗬,有趣,有趣!”巫鐵舉起右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脖頸,傲然道:“沒錯,第一軍,是本王斬的;第一無雙、第一無敵,也是本王斬的……本王頭顱在此,爾等前朝餘孽,誰能斬之?”
“吾來斬你!”
一聲大吼猶如晴天霹靂,從南城門的上空傳來。
一名身披金甲的天狐衛將領嘶聲長嘯,手持一柄天道神兵,神兵化為一條血色蛟龍,猶如天河倒卷,從高高的皇城牆頭跳了下來,一刀朝著巫鐵的脖頸斬落。
這天狐衛將領儼然是胎藏境巔峰的修為,手中天道神兵更是前輩大能抽取自身大道法則祭煉而成,威能強悍直追先天靈兵。刀光結結實實的,重重的劈在了巫鐵的脖頸上。
一聲巨響,巫鐵脖子上大片火光噴出,九轉玄功所化的紫金色護體神光微微晃了晃,青龍吞月刀造型的天道神兵裂開了數十條裂痕,這天狐衛將領一口血吐了出來。
“大膽!”大隊大隊的天狐衛從皇城內朝著南城門狂奔而來。
整個皇城的禁製都已經開啟,饒是天狐衛是令狐青青的貼身禁衛,他們也隻能快步狂奔,一時半會來不到南城門口。一名顯然地位極高的天狐衛大將指著這邊嘶聲咆哮:“大膽,你們一個個,要造反麼?”
巫鐵麵無表情的看著在空中吐血的那金甲將領,黑天鼎噴出一道黑氣朝著他一卷,就聽刺耳的碎裂聲響起,金甲粉碎,連帶著那柄天道神兵都被攪成粉碎。
所有人都看到這天狐衛小將身軀扭曲,渾身骨骼發出可怕的碎裂聲,被黑天鼎一口吞了下去。
巫鐵一掌拍在了黑天鼎上,就聽尖嘯連連,鼎口隱隱有黑色雷光閃爍,隨後大鼎就安靜下來。
“來啊,來啊,是本王殺了第一軍,是本王殺了第一軍麾下的將門所屬,是本王乾的!”
巫鐵拍打著胸膛,大聲吼道:“本王對陛下忠心耿耿,一片赤膽甘心,爾等前朝餘孽……誰來殺我,就當補品喂給本王的黑天鼎罷!”
黑天鼎懸浮在巫鐵頭頂,黑氣升騰而起,衝得皇城的南城門搖搖欲墜,城門樓子都差點塌了下來。
大隊天狐衛終於跑了過來,他們團團圍住了巫鐵,一個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倒是不關心巫鐵的死活,但是巫鐵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在皇城門口被他們天狐衛的人當眾刺殺,毫無疑問,這對天狐衛是極大的抹黑,甚至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在令狐青青心中的地位。
剛剛開口嗬斥的天狐衛大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著巫鐵抱拳行了一禮:“安王,還請安王……收聲。”
巫鐵正要說話,令狐堅已經帶著大群心腹將領快步走了過來。
“嘿嘿,無妨,無妨,安王爺對我青丘神國忠心耿耿,嘿嘿,這個,忠心耿耿……又有黑天鼎護身,多少刺客都奈何不了安王爺,是不是啊?”令狐堅笑得很燦爛,語氣中滿是譏誚之意。
令狐堅還惦記著當初的事情,他跑去東苑找巫鐵,結果被巫鐵打得重傷逃竄,這筆仇,他一直記著呢。
巫鐵斜睨了令狐堅一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嘿,原來是……新任左相當麵……哎,聽聞左相大哥早已辭世……於情於理,左相大人似乎應該被稱之為……殿下……尤其是,左相大人應該入駐……東宮……”
令狐堅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極其難看。
他哆嗦著舉著手指,惡狠狠的指著巫鐵的鼻子,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巫鐵笑看著令狐堅:“原來,左相不是東宮太子……嘿,那,多少也要給一個王爵吧?難不成,左相令狐堅大人,連個親王封爵都沒混上?那還不如本王了。”
巫鐵仰天大笑,然後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城門。
大群五行精靈高手迅速湧了上來,將巫鐵團團圍在正中,隨後一行人衝天而起,上了四靈戰艦,直奔城外去了。
令狐堅站在城門下,氣得渾身直哆嗦。
剛剛離開青丘宮的公羊三慮帶著大群門徒文臣,靜靜的站在遠處眺望著這邊。
他們目睹了巫鐵遇刺的全過程。
直到巫鐵離開了,公羊三慮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嘿,陛下果然英明神武,這平衡之道、禦下之術,簡直是無師自通,這就用在老夫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