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遊獵營(1 / 1)

開天錄 血紅 2207 字 1個月前

一群大龍蜥無聲的在甬道中急速穿梭。

這是擁有應龍血脈的蛟龍和巨型蜥蜴混血而生的後代,體型巨大,皮粗肉厚,背生一對兒巨大的肉翅,奔跑速度驚人,且能短距離滑行撲擊。

在巫一窟的下方,隔著厚達三千裡的岩層,有一連串巨大的石窟,其中是極其廣大的水域,有大群大群的野生大龍蜥繁衍居住。

巫家用咒術控製了這些大龍蜥族群,每當要出戰時,就能挑選其中矯健有力、天賦極佳者參戰。

巫鐵座下的大龍蜥體長十幾丈,麵相猙獰凶狠,通體披掛著漆黑的龍鱗,急速狂奔的時候,一對兒巨大的翅膀不斷向後噴射出湍急的氣流。

這是一頭千年大龍蜥,體內血脈已經覺醒,能噴雲吐霧、口吐雷霆,在巫家掌控的數十個大龍蜥族群中,也是頂尖的強者。

巫鐵是晚輩,更是第一次響應伏羲神國的征兆前往參戰,所以巫家的長老格外優待,將這條實力最強,更兼開通了靈智,很有幾分老奸巨猾的千年大龍蜥交給了巫鐵坐騎。

老鐵趴在老龍蜥的兩根龍角之間,眯著眼看著甬道中那些騎在大龍蜥背上狂奔的巫家族人。

這是巫家派出的第一波參戰族人。

一千頭大龍蜥,一千巫家族人,領隊的是十名胎藏境,之下是一百名命池境,剩下的清一色都是重樓境巔峰,快要突破到命池境的青壯。

用巫家長老們的話來說,胎藏境基本上就是伏羲神國討伐戰中壓陣的戰力,基本上是不會出手的。真正的高端戰力一般是命池境,重樓境才是主戰力量。

所有的巫家族人都身披重甲,造型古樸的甲胄上密密麻麻烙印了無數的符文,閃爍著各色不同的光芒,各色屬性不同的法力波動隱隱擴散開,逼得那些體型壯碩的大龍蜥不時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大龍蜥的奔跑速度極快,這條甬道又是巫家特意開辟出的‘馳道’,寬達百丈的甬道一線筆直的向斜上方延伸開去,長有三萬多裡。

大龍蜥一個小時能奔跑五千多裡,奔跑時通體有水雲環繞,為巫鐵等人遮擋住了撲麵而來的疾風。

如此奔走了數個小時,大龍蜥們渾身熱氣升騰,嘴裡不斷噴出粘稠的高溫水沫子。

甬道儘頭,一堵厚重的岩壁封死了甬道,隻在正中開辟了一個寬有數丈的大門。

領隊的胎藏境壯漢刑天鱔將左右食指塞進嘴裡,吹了一聲極其悠長尖銳的口哨聲。就聽到岩壁後麵傳來了低沉的機括撞擊聲,黑漆漆的岩壁上更有一枚枚碩大的符文亮起。

正中的金屬大門冉冉升起,刑天鱔帶著大隊人馬呼嘯而入,順著門後的直道向前飛奔。

巫鐵向左右看了一眼,就看到這岩壁後麵,是一個長寬五裡左右的方形空間,上方一輪虛日照得這裡亮如白晝,大群光著膀子、腰間纏著獸皮的巫家壯漢炸在路邊,笑嗬嗬的朝著他們打招呼。

刑天鱔得意洋洋的挺直了腰身,坐在大龍蜥背上,用力的揮動著沉重的戰斧。

“嘿,兄弟我,奉長老命,應伏羲神國九羽血令,去砍人啦……哈哈哈,嘖嘖,老子要不要積攢一些軍功,給咱家那小子,兌一個青丘狐族的小丫頭回來?”

路邊的人群中,好些年輕氣盛的巫家族人用力的吞了一口吐沫,一個個目光如火的盯著刑天鱔。

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隨手朝著刑天鱔砸了一個酒壇子。

“快滾,彆教壞了小孩子。小心點啊,阿鱔,彆被人像條真正的鱔魚一樣剁了……老子等你回來喝酒。”

刑天鱔放下戰斧,一把抓住了酒壇子,仰頭大口的喝了幾口烈酒,大聲的笑了起來。

大龍蜥奔跑迅速,很快就來到了直道儘頭,這裡同樣是一座厚重的岩壁封死了通道,機括聲中,無數符文在岩壁上亮起,厚達百丈的金屬門戶冉冉升起,大隊人馬呼嘯著衝出了大門。

門外是一片百丈大小的平台,一條寬有十丈的石梁從平台上延伸出去,橫跨一條不知道多深、寬達數十裡的裂穀。

大龍蜥在石梁上狂奔,下方裂穀中鬼哭狼嚎,狂風呼嘯著卷起一團團渾濁的黑霧直衝了上來。偶爾有一些怪模怪樣生了翅膀的不知名生物隨風而起,炒著石梁的方向鼓噪叫囂。

刑天鱔身邊,來自玄冥氏的玄冥蝶雙眼裡幽光閃爍,緩緩舉起骨杖,向那黑風繚繞中的數百奇形生物輕輕一指:“破。”

數百背生蝙蝠翅膀,身形肥胖如球,嘴裡密布獠牙的奇異生物無聲無息的炸開,鮮血在風中化為大片血霧。

玄冥蝶‘咯咯’笑了幾聲,他身體筆直的坐在大龍蜥背上,但是腦袋卻是‘嘎吱’一聲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麵孔轉了過來,直勾勾的盯著巫鐵。

“本家的小子,巫鐵是吧?第一次參戰,怕不怕?”

玄冥蝶不等巫鐵回答,就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怕,不怕,有這麼多叔伯、兄弟照護著,你不要怕……在戰場上,越是害怕的人,就死得越快。”

“記住了,伏羲神國的軍功是一件好東西,你積攢的軍功,有五成要交給族裡。不僅僅是你,所有的參戰族人都是這個份例。”

“多積攢一些軍功,伏羲神國那邊可以兌換的寶貝很多,很多……嘖,據說能有百億軍功,就能兌一個羲族的公主。那可是羲族坐鎮一方的君王的女兒,才有資格稱之為君主。”

“據說,羲族的娘兒,有很多好處,尤其是大利子嗣,嘖,隻是咱們巫家這麼多年,還沒人積攢百億軍功呢,一個個都忍不住,早早的把軍功給花掉了。”

巫鐵看著滿頭白發飛舞的玄冥蝶,幽幽的說道:“可是,我母親是媧族……媧族、羲族,他們有什麼區彆麼?”

刑天鱔‘嘎’的一聲,極力的將腦袋向後一轉。

另外幾個胎藏境的長輩同時回頭看了巫鐵一眼。

那些命池境的、重樓境的族人,一個個目光炯炯的看著巫鐵,同樣出戰的巫征更是扯著嗓子叫嚷了起來:“巫鐵,你母親,我的弟媳婦,是媧族的族女?難怪,你年紀輕輕,怎麼力氣比我還大?”

“傳說,羲族、媧族的族女,有概率讓子嗣血脈蘊藏一絲造化之力,讓他們天賦絕佳、稟賦驚人,個個都是修煉的好胚子。嘖,嘖,你還有這麼多堂兄沒成親呢,給他們介紹幾個媧族族女?”

巫鐵想起了媧穀內的那些媧族女人。

他笑了起來:“中啊,等這次戰事歇了,我帶諸位堂兄去媧穀走一遭。”

巫鐵想起了媧窈和媧岫這對兒極品母女……想起了巫金在媧穀的遭遇。

“媧族的規矩很苛刻,得滿足她們的很多要求,她們才會勉為其難的讓一個族女和外戚婚配。”巫鐵淡然道:“不過,隻要拳頭夠大,規矩什麼的,毀了就是。”

刑天鱔等人同時笑了起來。

巫鐵的話完全符合巫家這些粗貨的審美和胃口。

搶親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做嘛……先把婆娘搶回家,最好是先把娃兒都生下幾個了,再說其他的事情。

感情什麼的……這種東西多複雜啊,巫家的這群粗貨,才懶得搭理這些。

再說了,都有了娃兒了,那不就是有了感情麼?

日久生情,是這個道理吧?

“好娃兒。”刑天鱔、玄冥蝶同時向巫鐵挑了個大拇指。

巫鐵的嘴角抽了抽。

‘好娃兒’?

巫家的這些人,果然在道德品質上,很欠缺。

巫鐵笑了,他張開嘴,將巴掌大小的落魂散魄幡祭出,一道法力注入其中,落魂散魄幡內光芒閃爍,司馬秀、司馬山、司馬泉的神魂頓時又變得稀薄了幾分。

司馬山、司馬泉還大致能看出人影,司馬秀的神魂則是完全變成了一團朦朧的血色霧氣,隻要巫鐵按時祭煉,用不了幾天司馬秀就會徹底的魂飛魄散,徹底化為落魂散魄幡的養料。

參戰,參戰,參戰!

這不僅僅是巫家長輩們的意思,也是巫鐵自己的意願。

他很好奇,伏羲神國是何等模樣,羲族組建的這個勢力究竟想要乾什麼。

他更好奇,和伏羲神國為敵的大晉神國又是什麼來曆?

大晉神國的蕩魔殿居然能直接找上門來,巫鐵想要在戰場上,好好的和他們掰掰手腕。

大晉神國,應當和幽蒼、幽潔雅他們有牽扯……幽蒼、幽潔雅他們代表的冰靈神族毫無疑問是巫鐵的死敵,巫鐵很樂意給大晉神國添堵。

最重要的是。

坐在大龍蜥上,跟著這些巫家族人肩並肩的向前疾馳,巫鐵體內的血脈在沸騰,在燃燒,他很喜歡這種踏踏實實的、有依靠的感覺。

當巫家毫不猶豫的出動了數千族人,幫他布下大陣埋伏蕩魔殿的那些敵人時,巫鐵已經毫無保留的接受了巫家。

這就是親族,這就是血裔。

他和這些粗獷甚至粗魯的漢子一樣,有著同一個祖先。他們的血,來自同一個源頭。

巫鐵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

一個又一個巫家的漢子紛紛昂首長嘯,嘯聲高亢歡快,隱隱帶著金鐵殺伐之氣。

刑天鱔更是三兩口將酒壇子裡的烈酒喝得乾乾淨淨,然後一巴掌將酒壇子丟出十幾裡,在岩壁上撞得粉碎。

“小蝶兒,借老子三萬軍功,老子先兌換幾壇子龍髓酒過過癮!”刑天鱔朝著玄冥蝶大笑。

“小蝶兒,大家都是兄弟哈,借給了阿鱔,也得借給我們,不多,不多,三萬就好。”另外一個祝融氏的祝融小刀大聲吼道:“不許耍賴,老子記得上次結算軍功,你起碼還有百萬結餘!”

幾個胎藏境的巫家族人紛紛呱噪起來。

玄冥蝶的臉迅速扭曲,下意識的雙手捂住了腰間係著的一條異獸皮革製成的腰帶。

玄冥蝶大聲叫罵著,刑天鱔幾個人放聲笑著,一千頭大龍蜥跑過了石梁,跑過了石梁後麵一段蜿蜒曲折的甬道,穿過幾個滴水不斷的溶洞,在難行的坑道中穿梭了兩天兩夜,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極大的石洞中。

一杆巨大的旗幡杵在石洞正中,一座軍營整整齊齊的圍繞著旗幡安劄。

三百名衣甲鮮明、氣息凜然的修士從軍營中迎了出來,一名氣息同樣是胎藏境,身穿長袍高冠的中年男子左手按在佩劍劍柄上,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裝什麼大尾巴狼?狗-日-的,認不出老子了麼?上次請你喝的那一壇鳳血酒,是喂狗了?”刑天鱔大咧咧的朝著那一本正經的中年男子咒罵了起來:“羲小三,少囉嗦,開陣,讓我們趕過去。”

刑天鱔用力的拍了拍手掌,朝著那中年男子說道:“對了,我家老祖讓老子告訴你們,有大晉神國蕩魔殿的人,居然摸到了我們巫家巫域附近……你們,是怎麼看門的?”

中年男子的臉色一僵,他愕然看著刑天鱔:“此話當真?”

刑天鱔隨手一丟,幾個巨神兵的殘肢斷臂就被他丟在了地上:“喏,這玩意,你總該認識?你們伏羲神國裡麵,有奸細啊,奸細,懂?賣祖宗的奸細……趕緊查一查,老子可不想在戰場上被人背後捅刀子。”

中年男子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用力的點了點頭,帶著巫鐵等人來到了軍營中間。

軍營內,一座直徑百丈的傳送陣放出森森光芒。

大龍蜥體積巨大,一次隻能傳送十條左右,經過上百次的傳送,巫鐵等人來到了一個極大的平地中。

三麵是高高的岩壁,一麵是一條巨大的裂穀。

狂風卷著黑霧直衝高空,巫鐵看著一個個碩大的毛茸茸的猶如‘蒲公英種子’一樣的怪異物件盤旋著衝上了高空,每個大種子上麵都掛著數量不等的低階修士。

高空血落如雨,無數殘肢斷臂混在血水中不斷落下。

巫鐵五感極強,他側耳傾聽,隱隱聽到高空中無數的鬼哭狼嚎聲傳來,更有無數肉體爆碎的聲音綿綿不絕。

不用看到,巫鐵都能想象在上麵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正在發生異常慘烈異常的戰爭或者說大-屠-殺。

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生得頗為硬朗的青年帶著十幾個護衛趕了過來。

“巫家的人?怎麼才一千人?哼,你們還把九羽血令放在眼裡麼?”

語氣僵硬的罵了一句,青年厲聲喝道:“你們這點人能頂什麼用?罷了,罷了,你們編入遊獵營,隨意去戰場獵殺吧……記住了,帶人頭回來記錄軍功,一個人頭一份軍功,其他什麼都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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