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肜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包房。
很快,她就用清冷的聲音喝令十二天宮的執事,她要第一時間提走灰夫子和她拍下來的所有戰士。
巫鐵和金滿倉跟著出了包房。
唯有風樺呆愣愣的站在包房裡,瞪大眼直勾勾的盯著風鳴。
兩個包房之間相隔不到三米,風鳴密布血絲的眼珠子同樣死死的盯著風樺。
他做夢都沒想到,風樺敢違逆他。尤其是剛剛風樺還一臉恭順謙卑的奉承自己,誰知道這小子,居然會突然膽大包天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資助木肜,和自家兄長競爭!
風鳴隻覺臉皮火辣辣的,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好像一耳光抽在他臉上。
“風樺,很好,很好……不對,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金幣?”風鳴突然醒悟。
風樺在鳳凰一族,隻是旁係,雖然他這一脈有一位老祖是鳳凰一族的長老,風樺也是他最受寵的孫輩,可是風樺手中的資源供他花天酒地,自然是夠的。
但是要說風樺能一下子拿出千多萬金幣。
不可能。
風鳴也要和龍驤聯手,才勉強和木肜競爭到最後,最終硬生生被木肜用龐大的財力徹底壓製。
這筆錢,他們都拿不出來,何況是風樺?
“關你什麼事?”風樺‘咯咯’笑著,傲然昂著頭,微微的搖擺了一下下巴:“總之,我風樺,不是甘心久居他人之下的。以後,你們都給我,小心些。”
又是‘咯咯’一笑,風樺朝著會場內所有賓客做了一揖,朗聲道:“諸位兄弟姐妹,我風樺,是極仰慕木肜小姐的……所以,以後有什麼得罪冒犯之處,嗬嗬!”
挑了挑下巴,風樺背著手,就這麼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包房,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他一疊聲的叫喚:“木肜小姐,木肜……大姐,您沒帶人出來?這可不行,您身邊可不能沒人使喚……”
風鳴的臉色變得極其的……複雜。
龍驤冷然看著他,輕聲道:“這風樺,有種。嘖,不過,連自家旁係小弟都約束不住,風鳴,我恥於和你為伍……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競爭?”
搖搖頭,龍驤轉過身,一臉討好的看著玄蛛。
玄蛛眯著眼睛,淺淺的笑著,看著木肜原本所在的包房:“這位木肜小姐,也挺有意思的,能夠懾服風樺公子,可見也是個有手段的。”
“哎,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這樣的女子,我是一定要和她結交的。”玄蛛笑得格外燦爛:“尤其是,她年紀似乎不大,居然已經到了命池境的大關口上……這樣的天賦資質……”
“我自然要,好好的和她認識認識。”
玄蛛‘噗嗤’一笑,轉身向包房的出口走去:“好了哦,兩位公子,不要這麼惱火……那灰夫子,是我拿來拍賣的,所有的金幣,都到了我的手裡,嘻,多好的事情呢。”
“那麼一頭老廢物,賣了這麼多金幣,嘻,堆在一起,怕不是和一座山一樣?”
玄蛛笑得很燦爛。
風鳴和龍驤的眼珠頓時變得通紅通紅。
兩千多萬金幣,那灰夫子居然是玄蛛拿來拍賣的?
對了,可不是麼?灰夫子是華光的人,華光是優曇一族的人,而華焉和華光向來不對付,能夠將華光的人弄到拍賣場拍賣的,除了華焉還能有誰?
而玄蛛,赫然是華光的……‘乾女兒’。
如此美豔,還如此有錢。兩千多萬金幣,對風鳴和龍驤而言,也絕對是一個絕大的數字,足夠他們武裝一支戰力驚人的私軍了。
一支實力強橫的私軍,對於他們穩定在族內的地位,對於增強他們在族內的話語權,那都是極有好處的事情。
若是能‘人財兼收’,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風鳴、龍驤就好像被鬼迷了心一樣,屁顛屁顛的跟在了玄蛛身後,活生生兩條狗腿子的模樣。
會場內,突然傳來了幾個大家族紈絝子的罵聲:“兩條小狗……可惜了這塊嫩肉。哎,金光閃閃的嫩肉……嘖!”
離開包房,順著走道繞過巨大的拍賣殿堂,在大殿後麵的一個天井裡,巫鐵見到了灰夫子。
十幾個氣息強橫的修士站在一旁,幾個看上去一臉精明的老人笑著迎向了木肜。這幾個老人,正是十二天宮的幾個負責的掌櫃。
饒是他們在十二天宮做了一輩子,伺候過大孔雀王朝最揮霍無度的那些王族,也伺候過十二執政家族那些最浮華墮落的紈絝,他們今天依舊被震驚了。
那些精銳戰士也就罷了,他們不值幾個錢。
灰夫子能夠拍出兩千多萬金幣,這根本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條認識幾個字,讀過幾本書的普通灰狼人而已,一萬金幣,已經是溢價太多太多了。
“木肜小姐。”幾個掌櫃殷勤的圍住了木肜。
木肜也不廢話,她將巫鐵的那個手環一揮,頓時大片金光噴灑而出,大大小小的金塊、金錠、金條飛了出來,‘叮叮當當’的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幾個掌櫃眉心靈光閃爍,他們的靈魂波動籠罩了這一座小小的金山。
他們急速的鑒定這些金塊、金錠、金條的純度,從它們的體積計算它們的重量,然後除以單枚三連城金幣的重量。
金光四射,黃金如流水一樣飛了小半刻鐘的功夫,幾個掌櫃同時笑了:“夠了,恰好,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木肜收起了手環,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指向了了灰夫子:“灰夫子,跟我走吧……其他的奴隸,送去我的宅子,我的人,會和你們交接。”
灰夫子歎了一口氣,眨巴了一下眼睛,背著手,走到了木肜身邊。
巫鐵看著灰夫子,咧嘴一笑。
灰夫子依舊是那般從容,一舉一動不緊不慢的,透著一股子鎮定大氣的風範。
木肜左手一揮,一道綠光灑在了灰夫子的身上。
就聽‘吱吱’聲響,灰夫子頭頂有一縷黑氣冒了出來,黑氣凝成了一隻麵盆大小的黑寡婦蜘蛛虛影,幾條長長的蜘蛛腿正深深的紮在灰夫子的心口上。
木肜冷然看著幾個掌櫃:“破開禁製……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
幾個十二天宮的掌櫃愕然看著灰夫子,一個白發老人沉聲道:“木肜小姐,這不是我們設下的禁製,這灰夫子沒什麼戰力,我們十二天宮根本沒必要對他下禁製。”
“這禁製,應是……送他來的人,預先設下的。”白發老人恭謹的向木肜行了一禮。
木肜嘴角扯了扯,冷冽一笑:“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們在坑我的金幣?你們是,活得太久了,一個個活得不耐煩了?如果是,我可以讓你們滿門老小,一起去伺候大孔雀王族。”
幾個老人額頭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另外一老人沉聲道:“木肜小姐,這絕對不是我們要坑您……灰夫子,是華焉家主的侍衛首領送來的。這事情……”
玄蛛帶著風鳴、龍驤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她纖長的腰身猶如水蛇一樣輕輕的晃動著,隔著還有十幾米遠,她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哎,木肜小姐,是為了灰夫子身上的禁製麼?嘻,他關係重大,所以,我給他下了個禁製,為的是害怕他被人搶走……”
巫鐵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睜開。
一如巫鐵擔心的,灰夫子身上果然被玄蛛搗了鬼。
這才是巫鐵找上木肜,讓木肜出賣買走灰夫子的主要原因。
這裡是三連城,這裡是十二執政家族的地盤,如果是巫鐵自己出麵競拍灰夫子,巫鐵並沒有多大的把握帶著灰夫子平安離開。
唯有讓木肜出手,讓十二執政家族內的權勢人物出手,用十二執政家族的潛規則,保證灰夫子的安全。
如此,巫鐵不惜付出巨大的金錢代價。
如此,巫鐵不惜將大蛇燚交還給木肜。
隻不過,玄蛛的囂張和肆無忌憚,還是大大的超出了巫鐵的預料。這女人,完全是毫無顧忌了。
玄蛛帶著一陣香風快步走了過來,笑吟吟的站在木肜麵前。
風鳴、龍驤一左一右的緊貼著她站定,猶如兩條哈巴狗一樣乖巧。
後麵,數十米外,幾個同樣是十二執政家族出身的紈絝子帶著大群護衛,也在遊廊出口探頭探腦的朝這邊張望著。很顯然,這些紈絝子不舍得讓兩條狗子獨吞金光閃閃的嫩肉。
他們也想在這塊小嫩肉上狠狠咬一口。
反正這種爭風吃醋的戲碼,在三連城哪天不發生個三五十起的?大家早就習慣了。
“解開禁製。”木肜麵無表情的看著玄蛛:“他,現在是我的人了。”
玄蛛笑吟吟的看著木肜,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幽光:“解開禁製可以,但是,木肜小姐能否回答我之前的一點點小小的疑問,您是為了什麼,想要買走他呢?”
玄蛛笑道:“說真的,他不值這個價。”
木肜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的說道:“解開禁製,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玄蛛眯了眯眼睛,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風樺,眸子裡兩點粉色幽光驟然熾亮,她死死的盯著風樺的眼眸,冷聲道:“風樺公子,你為什麼要給她那麼大一筆錢?你的錢,從何而來?你哪裡來的膽量,違逆風鳴公子呢?”
巫鐵反手摸了摸背在身後的長劍。
金滿倉歎了一口氣。
風樺被金滿倉用控魂秘術操控著,玄蛛眸子裡的兩點粉色幽光,顯然是更加高深、更加霸道、更加邪異的控魂之術。
金滿倉隱隱察覺到一波波恐怖的靈魂衝擊猶如海嘯,正朝著風樺的靈魂衝刷而來。
一旦風樺的控魂秘術被破開,他隻要吼出一嗓子‘我不認識這兩個人’,那麼金滿倉和巫鐵就有天大的麻煩。
要知道,如今三連城的緊張氣氛,可都是他們兩個折騰出來的。
那些失蹤的大家族子弟,還都在金滿倉的秘密巢穴中關押著呢。
金滿倉輕咳了一聲。
風樺的眼珠突然變得通紅一片,他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什麼都比我強?你以為,你憑什麼什麼都比我好?從小到大,你憑什麼,那些好東西都是你的?”
一邊嘶吼著,風樺一邊猶如瘋狗一樣向風鳴撲了上去。
風鳴也被玄蛛的秘術暗控,他的反應比往常慢了一大截。但是風鳴身後的鳳凰衛反應速度極快,一尊鳳凰衛突兀的出現在風鳴麵前,當麵一掌拍在了風樺的胸膛上。
‘轟’!
好似一根乾燥的柴禾棒,又被人塗抹上了火油,然後一點火星沾了上去。
風樺的身體瞬間自內而外的燃燒起來,赤紅色的、異常霸道的火焰向四周噴湧,他腳下的地麵都被燒化了一大塊,變成了人形火炬的風樺站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三個呼吸的時間,然後變成了一縷飛灰飄散。
風鳴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他朝著那鳳凰衛怒吼道:“你殺了他?”
那鳳凰衛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沒吭聲。
他沒有用力,他隻是想要逼退風樺,他並沒有施展什麼大威力的神通秘術。
可是風樺……
就這麼當眾被燒成了灰燼。
金滿倉一臉驚恐的看著風鳴,看著風鳴身前的鳳凰衛。
巫鐵嘶聲尖叫起來:“風樺少爺,你死得好慘……同是鳳凰一族的族人,同室操戈,何必苦苦相逼如此?”
風鳴頓時淩亂。
玄蛛也有極短的一小會兒功夫,很有點不知所措。
木肜已經冷冰冰的在一旁開口了:“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解開灰夫子身上的禁製。”
風鳴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閉嘴,木肜,不就是一頭老狗?多打點事情?風樺他,他,他是不是被你蠱惑,他,他,他怎麼會……”
巫鐵在一旁突然跳了起來,他指著玄蛛厲聲喝道:“妖女,是你用妖法坑了我家風樺公子!”
玄蛛陰沉著臉沒吭聲。
木肜則是上前了一步,冷冷的眯著眼看著玄蛛:“第三次了。”
玄蛛笑容全無,她同樣冰冷的看著木肜,冷聲道:“告訴我,是誰讓你來買走這條老狗的?是誰?不要逼我對你出手……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凡人……你……”
木肜的右臂突然動了一下。
‘嘭’的一聲巨響,玄蛛打著旋兒飛了起來,大口大口吐著血向後飛出了老遠……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