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行。”鐵大劍一劍將秦藝劈落地麵,低沉的嗬斥著,長劍蕩起一道惡風向秦藝腰間斬落。
秦藝周身翻滾著濃烈的血氣,猶如一條蛇一樣貼著地麵左右亂晃,狼狽的閃過了鐵大劍的連續斬擊。
他瞪大雙眼,不知所措的吼叫著,心裡又驚又怒,又是害怕。
鐵大劍分明是半步命池境的修為,但是他的法力波動,居然比秦藝還要強出好幾倍。
這隻能證明,鐵大劍修煉的功法比秦藝的邪門秘術強出了太多,在重樓境破開三十三重天鎖重樓的過程中,鐵大劍紮下的根基比秦藝雄厚千百倍,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結果。
秦藝猶如血色靈蛇滿地亂竄,鐵大劍緊跟著不斷劈砍。秦藝的身法過於靈動,鐵大劍步伐穩重,但是速度有點跟不上。
眼看秦藝就要衝出鐵大劍的攻擊範圍,不遠處一聲低沉的咆哮傳來。
山盾從毒霧中衝了出來,他雙手重重的轟在了地上。
大地轟鳴,岩層劇烈的抖動起來。
一共十二塊高有十幾米,厚達米許,寬有數米的石牌從地下猛地升起,一字兒排開擋在了秦藝的麵前。身體緊貼著地麵急速溜行的秦藝慌不擇路,一腦袋撞在了噴吐著黃色強光的石牌上。
石牌發出一聲悶響,秦藝撞得頭昏眼花,額頭裂開了好大一條口子,大片血水噴了出來。
他還沒能來得及跳起來,鐵大劍已經一步到了他麵前,手中重劍帶起一道狂飆狠狠紮下。
秦藝怪叫一聲,他突然化身一道血光,貼著地麵想要遁走。
山盾再次悶哼一聲,他雙拳狠狠轟在了地上,石牌上黃色光芒流轉,秦藝身邊的重力驟然加強了數十倍,他的身體驟然凝滯。
重劍劈在了秦藝的身上,將他攔腰斬斷。
高處岩壁上,魯嵇雙手穩穩的抱著一支特製的單管長筒獵槍,‘咚’的一槍打了出來。
特製的金色彈丸命中了秦藝的眉心,血漿四濺,彈丸爆出一團火光,將秦藝的腦袋整個包裹在裡麵,瞬間就燒成了灰燼。
陸衍沒有注意到秦藝正在被人圍攻,他緊緊追著白玉小箭所化的白光,幾個呼吸後就追到了巫鐵身後。
巫鐵猛地回頭,一招回馬槍帶起一道刺耳的破空聲直刺陸衍。
陸衍怪笑一聲,他雙手一揮,兩道黑色劍光噴吐著黑氣,打著旋兒劈在了白虎裂上。
白虎裂一聲虎嘯,兩柄怪異的無柄黑色短劍劇烈震蕩,搖搖晃晃的撞在了白虎裂上,‘哢嚓’一聲被斬成了四段。
陸衍驚駭莫名的瞪大眼睛。
這兩柄飛劍雖然不是什麼古寶神兵,也是他掏空了幾乎全部身家收購的上好利器,多年來他用心血打磨,又按照鑄造者的交待,一點點的融入了好些珍稀的元能金屬。
就算尋常十幾丈厚的銅牆鐵壁,這兩柄飛劍也能一擊洞穿。
這長槍,居然猶如切紙片一樣,將他這兩柄耗費了無數心血的飛劍輕鬆斬斷。
古寶!
神兵!
擋不得!
陸衍原本向前全速追殺,白虎裂帶著震人心魂的虎嘯聲當麵刺來,他悶哼一聲,遁光驟然停滯,然後全力向後飛退。
從全速向前到全力後退,陸衍法力反噬、精血倒逆,一口老血噴出老遠。
白虎裂一寸寸逼近陸衍心口,陸衍一點點向後急速遁逃。
一直乖巧的坐在巫鐵肩膀上的巫女突然舉起小手,雙眸閃過一抹迷離的玄光,輕喝了一聲怪異的咒語。
四周空氣劇烈震蕩了一下,陸衍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好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木魚,巫女的咒語就好像一根細細的木槌,輕輕的在木魚上敲了一下。
輕輕一震,力量不大,但是回音嫋嫋、綿綿不絕,一波波輕微的聲浪不斷的震蕩木魚內壁,震得整個木魚不斷共鳴,聲響越來越大,震蕩越來越強。
一聲慘嚎,陸衍的心臟猛地縮小到了櫻桃大小,然後驟然擴張到了小酒壇子大,隨後再次縮小到了櫻桃大小……如此三次,陸衍的心脈上裂痕無數,大量血水不斷噴出。
陸衍的遁光速度驟然變慢,他張開嘴,一口一口的吐著血,無力的看著巫鐵手中長槍快若閃電般一刺而過。
白虎裂刺穿了陸衍身體,碩大的虎頭發出一聲虎嘯,一股慘烈的沙場秋點兵的煞氣直衝陸衍眉心,衝擊得他並不算大、也不算堅固的命池裂痕處處。
命池受損,靈魂本源立刻受到重創,陸衍眼前一黑,渾身劇痛的從空中墜落。
‘啪啪啪啪’,陸衍還沒落地,十幾柄打造精巧的三棱小匕首就從黑影中飛了出來,不深不淺的刺進了陸衍的胳膊、大腿、臀部等肌肉肥厚卻又不算致命要害的地方。
這些小匕首上的力道有限,雖然匕首做了特殊的三棱破甲設計,依舊隻是紮進了陸衍皮肉一寸多深,加上匕首刺中的都是肉多的地方,這點傷勢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小匕首上淬了爛骨髓。
而且是經過巫鐵的指點,融入了更多複雜毒性,變得更加詭異、霸道、更加纏綿難治的爛骨髓。
匕首入體,匕首碰觸的皮肉立刻發出‘嗤嗤’聲響,大片皮肉急速腐爛,流出了大量的膿水血水。陸衍痛得嘶聲慘嚎,身體猶如一條蛇一樣怪異的蠕動著。
他眉心血光閃爍,大片血光急速擴散開,迅速籠罩了方圓百米的石縫。
一條條血色毒蛇有氣無力的從血光中衝出,‘嘶嘶’尖叫著左顧右盼,想要找出敵人將其吞噬。
命池受損,陸衍的神通威力大打折扣,本來他的血光可以籠罩數裡範圍,如今也隻剩下了方圓百米的控製區域,凝聚的血色毒蛇也是氣勢極弱,看上去毫無威脅。
血光剛剛擴張開,陸衍頭頂正上方,石縫穹頂上懸掛的一根長有百米的石筍突然齊根斷裂。
身軀圓滾滾的石飛盤坐在斷裂的石筍根部,齜牙咧嘴的大聲尖叫著,渾身翻滾著土黃色強光,光芒不斷注入石筍中,讓石筍的質地變得晶瑩剔透猶如一塊極品黃玉。
石筍的硬度增加了數倍,密度更是增加了十幾倍。
長有百米的石筍,驟然就變得有數百萬斤沉重,尤其是石筍的頂部變得尖銳異常,尖尖細細的完全就是一柄長有數米的槍頭。
‘咚’!
石筍精準異常的砸在了陸衍的胸膛上。
陸衍體表一道血光衝出,艱難的抵擋著石筍的衝擊。
血光劇烈震蕩著,一層層血光不斷被撞碎,然後又一層層的不斷從陸衍體內生出。
心臟劇烈的抽搐著,渾身血脈幾乎崩潰,命池更是裂痕處處,法力幾乎耗竭,身上更多了十幾個海碗大小的血窟窿,膿血混著劇毒正在不斷肆虐……
如此重傷,陸衍的求生欲望極強。
他嘶聲尖叫著,周身血光一層層的浮現,逐漸在他身上凝成了一朵水缸大小的血色蓮花。
這是陸衍主修的功法《血影經》中一門頗為高深的護體神通,陸衍在重樓境的時候,都沒能參悟透徹,沒能修煉成功的高級手段。
在這生死關頭,在這幾乎要被人斬殺的絕境,陸衍居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居然就這麼強行突破了瓶頸,將這門護身神通一舉修煉到了小成境界。
血色蓮花急速旋轉,血光中有著極強的腐蝕力,石筍從高空墜落,長有百米的石筍一節節的被血色蓮花腐蝕一空,大片青煙衝天而起,眼看著彈指間石筍就隻剩下了十幾米長的一截。
“你們殺不了我,多利亞說……隻要我們三人聯手……我們就一定能贏!”陸衍聲嘶力竭的尖叫著。
護體神通成就,臨時突破還給他帶來了一點好處,體內好似多了一個小小的泉眼,新生的法力汩汩流出,不斷注入裂痕處處的命池。
‘呼呼’!
兩柄交錯在一起,猶如風車的彎刀閃爍著黑色火光,從黑影中飛旋而來。
鍛造精良的彎刀表麵一縷縷符文閃爍,絲絲黑色火焰帶著可怕的高溫,彎刀所過之處,地麵的岩層被急速融化,沿途憑空出現了一條寬有米許、紅光閃爍的岩漿痕跡。
彎刀盤旋著斬過陸衍的脖頸,一縷黑色火焰從陸衍脖頸中噴出,他的嘶吼聲驟然斷絕,然後渾身噴出了黑色火光,急速燒成了一縷飛灰。
彎刀屬於炎寒露,黑色的火焰,卻是魯家仗之以立家之本的那一朵蒼炎。
蒼炎域三大家族封閉整個大域休養生息,隻有三個嫡係核心族人追隨巫鐵外出,三大家族也是傾儘了家底子給三個族人武裝到了牙齒。
炎寒露,就意外的得到了魯家狠心拿出的一顆蒼炎火種。
這是地心岩漿億萬年才醞釀出的靈火火種,追隨巫鐵這些時日,炎寒露修煉《無相骨魔經》有成,她在前幾天才終於將蒼炎火種和自己融為一體。
從此,炎寒露的每一招每一式中,都有一縷溫度可怕的蒼炎附著其上,雖然她的修為不高,但是她的殺傷力已經變得極其恐怖。
‘咚’!
巨大的石筍重重落地,硬生生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達數米的大坑。
盤坐在石筍底部的石飛猛地‘哦哦哦’的叫了起來,圓滾滾的大白臉劇烈的抽搐著,異常狼狽的反手想要去摸自己的尾椎骨……
奈何以他的體型,想要撫摸自己的尾椎骨,實在是……艱難。
“震……震傷了……我的……尾骨……”石飛的大臉蛋抽搐著,兩行熱淚滾滾而下:“太高了,太重了,震得太厲害了……我的骨頭裂了,裂了……”
老白探頭探腦的,鬼鬼祟祟的從黑影中走了出來。
發現陸衍的確是死得透徹了,老白這才一臉心痛的衝了過去,繞著石筍轉起了圈子。
那十幾柄精致的匕首,可是蒼炎域魯家專門為他鍛造的好貨色,這一下好了,先被蒼炎燒成了鐵水,然後又被石筍砸了下去,十幾柄精工匕首啊!
“敗家子啊,敗家子!”老白心痛得直歎氣:“我的匕首……”
“我的尾骨……我的屁股……”石飛艱難的從石筍上站了起來,搖搖擺擺的走到了石筍邊,艱難的從上麵跳了下來。他雙腳落地,渾身大肥肉一震,被剛剛那一下硌得裂開的尾骨再次傳來劇烈的痛苦。
‘喔~~~哦~~~噢~~~’!
石飛雙手捂著後腰,仰著脖子發出了極其銷魂的叫聲。
巫鐵從空中落下,看了一眼石筍下麵的大坑,笑著搖了搖頭:“預言?他說你們三個追上我,就能殺了我……可是你一個人追上來,算什麼?”
“而且,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這麼多夥計。”巫鐵笑著咧了咧嘴:“所以,那家夥的預言沒錯……不過,也等於是放-屁!”
輕巧的腳步聲傳來。
魔章王拎著羅鶴的屍體走了過來,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巫鐵呆呆的說道:“我殺了他,我真的殺了他……我正麵,殺死了一個命池境……”
魔章王呆滯的說道:“我居然……能夠殺死一個命池境?巫鐵,你讓我纏著他們一個,隻要停滯一下他們的腳步就好……我,我也沒想到,我居然能殺了一個?”
巫鐵也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魔章王。
他走到魔章王身邊,接過了羅鶴的屍體,手指在羅鶴眉心按了一下。
觸手酥軟、虛浮,羅鶴的命池都徹底崩塌了,魔章王身體內分泌的劇毒,居然連命池境的命池都能腐蝕。
“很了不起。但是要記住,他們隻是最弱的命池境。”巫鐵回想了孫左突破命池境的場景,那麼寥寥十幾萬根光絲凝成的命池……那是命池,還是命‘杯子’、命‘茶盞’?
“沒錯,他們是最弱的命池境。”鐵大劍也拎著秦藝的半截身軀走了回來。
以出自六道宮這樣的大勢力內門弟子的眼光,鐵大劍很認真的分析道:“他們的功法極其粗劣,在重樓境就沒有紮好根基。所以……我也很奇怪,他們是怎麼突破命池境的?”
巫鐵笑著拍了拍手:“不過,不管怎樣,這是一場大勝……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們再盤算,下一步怎麼走……”
巫鐵的臉色有點古怪。
他可是親眼看到,血彎刀的那些人,也被人全殲了。
他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