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媧青兒猛地橫跨一步,下巴微微挑起,傲氣十足的大喝了一聲。
媧窈身後的幾個少女,還有看門的數十名戰士同時停下了腳步,一個個不知所措的看著媧窈。
“拿下!”媧窈猛地上前了一步,她的胸脯幾乎和媧青兒撞在了一起,她同樣微微挑起下巴,相比驕傲的媧青兒,她越發多了幾分驕橫和戾氣。
“媧青兒,我們有多久沒較量過了?”媧窈笑得很燦爛:“五年前?我記得,那次我把你那蠢貨弟弟,打斷了他幾根肋骨?三根?五根?還是多少?”
媧青兒的臉色驟然一寒,‘啪’的一耳光抽在了媧窈的臉上。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電光石火般的一耳光,好似迅雷不及掩耳,媧青兒這一耳光打得脆生生的,而且用足了力氣,直打得媧窈原地轉了一圈,昏天黑地的直甩腦袋。
媧宮大門口一片死寂,四周突然就冒出了數十個看熱鬨的人。
他們站在街口,站在屋頂,站在幾座宏偉石堡的窗口,一個個直勾勾的盯著這邊。
媧窈被打得有點迷糊了,她晃了晃腦袋,過了足足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她好容易才清醒過來。臉上火辣辣的痛,媧窈的臉皮變得通紅一片,羞惱異常的尖叫了一聲。
‘呼’的一聲,媧窈身上衝出了一片白色的寒氣,一片片拇指大小的白色六角形冰晶在寒氣中急速凝聚,圍繞著媧窈快速的旋轉起來。
四周溫度直線下降,數十米方圓內空氣中都有細小的白色冰晶不斷飄落。
巫鐵挑了挑眉頭,他在媧窈身上感受到了極其熟悉的力量波動……同樣的無形力場,同樣的對天地元能的操控和使用。隻不過,媧窈的無形力場籠罩的範圍,比起巫鐵顯得太小了一些。
巫鐵的無形力場籠罩半徑達到了一千米以上,媧窈似乎也就是百米上下。
‘轟’,媧青兒的身上大片青色風暴翻滾而出,青色的狂風呼嘯著衝天而起,化為一根直徑數米,高有百米的青色龍卷將她籠罩在內。
狂風肆虐,龐大的風勁硬生生將媧窈震得退後了十幾步。
隨後風中有一絲絲極細的青色電光閃爍起來,青色的雷光猶如水波一樣覆蓋在媧青兒身上,她的身體在發光,滿頭長發一根根的飄了起來,頭發絲上不斷有細碎的電光濺起。
兩女對望了一眼,隨後狂風寒氣猛地撞擊在一起。
無數片白色冰晶粉碎,一縷縷風勁迸裂。
媧青兒和媧窈散發出的氣息劇烈的相互撞擊,整個媧穀都回蕩著低沉的轟鳴聲。
巫鐵從巨狼蛛背上跳了下來,他漫步走到了媧青兒身後,看著一臉羞惱的媧窈冷聲道:“你對我大哥,似乎有點意見?”
媧窈怪異的笑了起來:“巫金麼?那卑賤男丁,你知道我抽了他多少鞭子?尤其是他剛來媧穀的時候,好幾次被我抽得躺在床上養傷……哈……”
媧窈剛剛笑了一聲,她的笑聲就驟然中斷。
巫鐵一步從媧青兒身後衝了出來,一拳向她那張妖媚的小臉蛋轟了過去。
寒氣凍結了巫鐵的皮肉,在他皮膚上凝出了厚厚的冰晶,巫鐵低沉的嘶吼著,重拳如雷,震碎了冰晶,一拳端端正正的轟在了媧窈挺翹的鼻頭上。
媧窈慘嚎,她的鼻梁骨被巫鐵一拳砸得陷進了麵門裡,鼻孔裡兩條鼻血噴出,她的麵頰骨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上麵兩顆門牙被一拳砸斷,嘴裡噴出了血水,混著大片牙齒的碎片一起噴了出來。
如花似玉的妖豔小美人,瞬間就變得猙獰猶如女鬼。
媧窈從嗓子眼裡發出淒厲的嘶吼聲,她身上的寒氣崩碎,窈窕的身子蕩起一條美麗的弧線,一頭飛進了媧宮的大門。
巫鐵這一拳用的力氣不大,但是也不小,足足有‘幾萬斤’力量。
媧窈是重樓境的修為,但是她走的是神通法術的路子,不是六道宮那群瘋狂淬體的粗壯漢子,她的身子骨,說實在的實在是嬌弱的很。
當然,已經是重樓境的修為,身軀比起普通人還是要強大得多,巫鐵這一拳打得她昏天黑地幾乎昏厥,但是她硬是堅挺著,強忍著麵門上傳來的劇痛,硬是沒有昏倒。
媧窈身後的幾個少女,一群戰士,所有人全都呆在了那裡。
媧穀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外戚男丁敢於對媧族的嫡係族女動手,而且是如此的當眾毆打!
遠遠近近的,數百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起來的看熱鬨的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呼’的吸氣聲猶如一聲悶雷,回蕩在整個媧穀上空。
媧穀唯一的酒館內突然一片死寂,酒館的門戶紋絲不動,幾扇窗子和暗門則是悄然開啟了一條縫隙,一條條鬼鬼祟祟的不像是正經人的身影快速的竄了出來。
不多時,媧宮附近的街頭巷尾,又多了好多看熱鬨的人。
“娘親……娘親……”媧窈被巫鐵一拳打得半天沒緩過氣來,她劇烈喘了好一陣子,將滿口牙齒碎片和血水吐了個乾淨後,這才躺在地上,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
媧宮內突然湧出了大量人影。
從媧宮兩側的翼樓中,衝出了大隊身披重甲的魁梧戰士。
這些翼樓的內部顯然彆有玄虛,應該是在地下構建了龐大的建築結構,短短數十個呼吸間,湧出來的重甲戰士超過了三千人。
怎麼看,那兩列隻有三十幾丈長的二層小樓,怎麼能容納這麼多人?
而媧宮的正中央,那座高聳的石堡中,一隊隊矯健的少女身影魚貫而出,排著整齊的隊伍,麵色冷肅的向媧宮大門處快步走了過來。
遠近更有腳步聲傳來。
不僅僅是媧宮,在遠處的幾座石堡中,同樣有大隊重甲戰士冒了出來。
他們快速的登上了一座座石堡、一座座石樓,手持各色強弓硬弩,瞬間守死了附近的大街小巷。
頭頂更有‘唧唧’聲傳來,一頭頭體型大小不一,麵容一般無二的猙獰醜惡的大蜘蛛屁股上掛著亮晶晶的絲線,慢悠悠的從穹頂上緩慢的滑了下來。
一眼望去,媧穀上空這樣藏匿著的大蜘蛛起碼有三四千頭,它們或者慘綠色、或者深紅色的眼器閃爍著森冷的寒光,不斷的摩擦口氣發出刺耳的聲響。
更讓巫鐵詫異的是,媧穀四周的岩壁上,那些密集的藤蘿中,一條條藤蘿猶如怪蛇一樣的動了起來,四周岩壁上有十二個洞口悄然出現,每個洞口都站著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麵帶黑色麵具,手持玉石權杖的高挑女子。
這些女子也看不清她們是老是少,但是她們身上的氣息,都比鐵大劍要強得多。
換言之,這是十二名命池境的高手。
巫鐵嘴裡有點發乾,他隻是揍了媧窈一拳而已,但是現在看來,他是捅了馬蜂窩了?
‘嗒嗒’的腳步聲輕輕傳來,身穿長袍,肩膀上披著一件華麗的羽衣,手持骨杖的媧岫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悠悠的從媧宮主樓中緩步走了出來。
她走到了痛哭流涕的媧窈身邊,低頭看了看媧窈臉上那個可怕的拳印,輕輕的哼了一聲。
媧岫舉起了手中骨杖,一道碧綠的光芒從杖頭噴出,籠罩在媧窈的身上。媧窈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愈合,短短一個呼吸間,她又是那般的花容月貌,那樣的妖嬈嫵媚。
一點兒傷都沒留下,甚至身上的血跡都消失無蹤。
媧窈猛地一躍而起,她指著巫鐵厲聲喝道:“娘親,他……”
媧岫猛地一個旋身,一耳光抽在了媧窈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傳出老遠,媧窈被一耳光抽得原地旋轉了兩圈,腦袋一甩一甩的,徹底被抽得懵住了。
“娘親……”媧窈呆呆的看著媧岫。
“廢物……居然被一個男人打了……”媧岫麵無表情的冷哼了一聲。
媧窈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媧岫冰冷的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容,她帶著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巫鐵。
媧青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身上的風暴龍卷和電光一點點的收斂,她擋在了巫鐵麵前,朝著媧岫沉聲道:“九姨母,你聽我說……”
媧岫看了看媧青兒,一耳光向她臉上抽去。
巫鐵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抓向了媧岫的手掌……媧岫抽媧青兒的這一掌,比起剛才打自己女兒的那一巴掌輕了許多,速度也慢了許多,似乎就是等著巫鐵來阻止他。
巫鐵剛出手,媧青兒輕喝了一聲,她用肩膀撞開巫鐵的手掌,主動的將自己的臉送了上去。
不輕不重的一聲脆響,媧青兒主動挨了媧岫這一耳光。
“嗯?”媧岫輕哼了一聲,她斜睨了巫鐵一眼,笑了笑,溫柔的問媧青兒:“知道,我為什麼打你麼?”
媧青兒緊緊的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眼,笑著向媧岫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青兒知道。”
媧岫笑著點了點頭:“知道錯了就好……那麼,我接下來罰你,你是心甘情願的領受呢,還是會心有怨言呢?”
媧青兒沉聲道:“青兒錯了,任憑九姨母責罰。”
媧岫就笑得越發開心了:“如此,甚好,那麼,我就罰你……”
巫鐵一隻手伸出去,原本想要抓住媧岫的手掌,阻止她打媧青兒,卻被媧青兒主動用肩膀撞開了他的手臂。他半天沒收回手,聽到媧岫這般做作的顯擺威風,巫鐵心頭一陣火氣湧了上來。
根據媧青兒和媧窈的話,巫鐵已經明白,巫金在媧穀的境遇不是很好,甚至他還受過媧窈故意的苛刻虐待。
媧窈是媧岫的女兒,顯然媧岫在這裡麵也沒起什麼好作用。
她們虐待了巫金,如今又在巫鐵麵前,想要責罰主動維護巫鐵的媧青兒……
“喂,老女人!”巫鐵心頭火氣直衝眉心,他雙眉挑起,不管不顧的朝著媧岫厲聲嗬斥起來:“你,講道理麼?”
媧青兒的臉色驟然慘白。
媧岫笑了,很滿意的笑了起來,她身後大群身穿勁裝的少女齊聲嗬斥‘放肆’,而遠近那些看熱鬨的人,無不用驚駭、欽佩的目光看向了巫鐵。
“講道理?”媧岫大聲的笑了起來:“在媧穀,沒有這個說法……在媧穀,隻能遵守媧穀的規矩……而媧穀唯一的規矩就是,我們的話,就是天理!”
媧岫一把抓住媧青兒的肩膀,隨手將她丟了出去,媧青兒不敢反抗,狼狽的被一把甩出了十幾米遠,差點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媧岫上前一步,湊到了巫鐵麵前,看著巫鐵稚嫩的麵孔冷笑道:“我說你是對的,你才是對的;我說你是錯的,那麼無論如何,你就是錯的。”
“在媧穀,男丁膽敢冒犯我媧族嫡女?嗬嗬……小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媧岫還不知道巫鐵的身份,她隻是厲聲嗬斥道:“無論你身後是哪個家族,無論是哪個宗門,小東西,你今天必死無疑。”
媧岫深吸了一口氣,笑臉驟然冰冷:“現在,我來給你選一個死法……你不能死得太痛快,所以,你受鬼火磷針穿體煉魂三百六十日,慢慢的痛死,如何?”
巫鐵看著媧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是巫金的弟弟巫鐵,我是來找巫金的……我對你們媧穀的規矩,沒興趣……巫金在哪裡,我是來找巫金的!”
因為媧青兒,巫鐵對媧穀還有不少好感。
但是因為媧岫和媧窈,巫鐵對媧穀的好感驟然幻滅,此刻他心中隻有滿滿的惡意和怒火。
他雙手緊緊握拳,雙掌的肌肉劇痛,骨骼上傳來的恐怖巨力,讓他的手掌肌肉變得淤青,迅速變得紫脹一片。
媧岫猛地張開了嘴,一副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巫鐵。
她指了指巫鐵的鼻子,突然笑了起來:“你是巫金的弟弟?好,好,好,好得很,作為媧族外戚男丁……卑賤的男丁,你居然敢冒犯媧族嫡女……鬼火磷針煉魂之苦都不足以懲罰你,你必須……”
輕柔的笑聲從媧宮主樓內傳來,身穿黑色長袍,披著一件長長的羽毛披風的媧姆帶著一群勁裝少女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九妹……媧穀的規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定了?”
“要說規矩,如今的媧穀,隻有我的話,才是規矩。”
媧姆輕輕拍了拍手,輕描淡寫的一揮手:“散了吧,看什麼熱鬨呢?都沒事做麼?”
四周的重甲戰士,無數看熱鬨的人,還有頭頂那些大蜘蛛一哄而散,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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