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次郎的戰術素養很好,他發現了許多武裝人員迅速向自己包抄過來。
知道自己絕不能被對方纏住,隻要有絲毫的耽擱,趕來的敵人就會越多,最後隻能是死路一條。
他不敢再停留在這裡,轉身下了樓頂,下了樓梯出了公寓樓,上海的人口密集,大街上的人不少。
他快步穿過街道,正要進入一條巷道的時候,卻被趕到的藤原會社武裝隊員看到了。
他手中的長布條泄露了他的行蹤,匆忙之下,裹布條的時候沒有紮緊,結果露出了一截槍支,那個武裝人員眼力很不錯,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指著他高喊了一句:“在這裡!”
平山次郎頓時一驚,他沒有想到對方來的如此之快,他趕緊動作加快,撒開腿跑了幾步,衝進了巷道。
武裝隊員們隨之衝了過來,平山次郎的速度飛快,順著巷道跑了起來,很快就來到了另一個巷道口,聽到身後追兵也越發的迫進。
他看了看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知道拿著這把步槍實在是太紮眼了,於是不再猶豫,順著街道牆就將步槍高高地扔到房頂上,然後幾步衝出巷口,向人流最多的跑去。
身後的追兵也跟著衝了出來,幾名武裝隊員手持短槍,來到了街道上,左右巡視,觀察著周圍的行人。
因為照麵的時間太短,他們剛才並沒有看見平山次郎的臉,隻看清楚了平山次郎的衣著和手中的長槍。
偏偏平山次郎裝扮的工人裝,在上海很是常見,大街上有不少人都在穿,至於長槍已經被他給丟棄了。
這一時間,武裝隊員們竟然失去了抓捕目標,於是他們分成兩隊開始分開左右搜索。
很快其他隊員們也順著巷道趕了過來,人手充足,他們乾脆飛快地跑向街頭和街尾,開始識彆過往的行人。
木村真輝帶著人在街道上來回的巡查,隻要看到可疑的人員,就上前搜查,行人們看著這夥日本人手持短槍,凶惡的很,也不敢多說,都儘量四處躲著。
很快警察局的人手也趕了過來,他們一接到藤原會社的電話,不敢怠慢,集合所有人員開始封鎖附近的幾條街區。
兩方的動作很快,平山次郎開始為了不引人注意,就混在人群裡,並沒有來得及快跑,結果就滯留在了這條街區,隻是這一耽誤,警察局的警察們就把附近的幾個街區都封鎖了,動靜越來越大。
平山次郎暗叫了一聲不好!自己沒有想到一個商業會社的反應會這麼快!隻是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被對方的武裝人員圍了上來,尤其是警察局的動作也是如此之快,一上來乾脆就直接封街,讓平山次郎難以脫身。
他心中焦急,趕緊左右看了看,想著再找一找逃生之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身邊不遠處的一條巷道口,便快步溜了進去,可是這條巷道很短,走到頭竟然是一條死胡同。
平山次郎不禁急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時候所有的住戶都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這個年頭大家都是怕事,紛紛都趕回家,緊閉門戶,很快巷道裡就剩下了平山次郎一個人。
這個時候,平山次郎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下水道口,他不再猶豫,上前撬開蓋口,鑽了進去,然後手托著蓋口慢慢複原。
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被刺,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上海相關的各個部門,警察署,特高課和憲兵隊,甚至駐軍都出動了人員,但是在城東整整搜查了一天,也沒有找到這個刺客。
所有的高層都紛紛前來探望,影佐裕樹和勝田隆司等人都再三保證,一定會動員所有人員,找出這個刺客。
寧誌恒應酬完了所有人,這才抽空詢問調查的結果。
彆墅書房裡,石川武誌將一把三八式步槍輕輕地放在桌案上,向寧誌恒彙報道:“我們動員了所有的力量,封鎖了城東所有的街道,挨家挨戶的搜查,可還是沒有找到刺客,隻是在一處巷道的屋頂上,找到了一把步槍。”
寧誌恒坐在座椅上,慢慢地伸手取過步槍,輕聲說道:“這是軍隊的製式步槍!”
“是的,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我們正在抓捕的平山次郎,逃走的時候就帶走了一支三八式製式步槍和一支南部配槍,我們判斷這一次的刺殺肯定是他所為。”石川武誌接著說道。
之前寧誌恒下令憲兵司令部暗中追查平山次郎的下落,為白川英衛報仇,可寧誌恒沒有想到,這個平山次郎乾脆就找上門來了,直接要刺殺藤原會社的會長,把槍口對準了自己!
“這個平山次郎的確是個狠角色,他殺了白川英衛還不算,現在還來到了上海,對我下手,今天要不是我的運氣好,隻怕就難逃這一劫了!”寧誌恒不禁心有餘悸地說道,如果是一般人,今天斷然難逃一死。
石川武誌接著說道:“據我們調查,平山次郎擅長射擊,槍法非常好,不過他現在沒有了步槍,隻有一把南部配槍,威脅就小了很多。”
說到這裡,他取出了一張相片,接著說道:“這是我們調取的平山次郎的照片。”
寧誌恒接了過來,照片上的軍裝青年其貌不揚,看上去極為普通,沒有想行事到竟然如此決絕,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將相片還給石川武誌,吩咐道:“馬上去放大衝洗,然後全城懸賞搜捕,在各大報紙上發布頭條,隻要找到這個人,我出十萬日元的獎賞。”
“是,我馬上去辦!”
寧誌恒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了幾個來回,沉聲說道:“武誌,這幾個月來,上海的風雲際會,時局動蕩,是越來越不安全了,前有中國特工對我進行刺殺,現在連本國人都對我下手了,真是頭痛啊!”
石川武誌也是為寧誌恒發愁,隨著地位的升高,藤原智仁已經是上海最顯赫的權貴之一,各方麵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就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是數次被刺殺,要不是運氣爆棚,隻怕已經不能在這裡說話了。
“智仁,現在沒有彆的辦法,在我們沒有抓到人之前,你還是要多加戒備,儘量減少出入的次數,尤其是住所和會社的大門附近,出入都要多安排保鏢護衛。”
寧誌恒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小心的,不過總不能因為著這一個人,我就守在家裡不動,你那邊要抓緊,目前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還有一個人,就是蘇州城宮田商會的會長宮田安壽,這個人在平山德本死後就逃出了蘇州城,他還給平山次郎報了信,所以我判斷他們兩個人之間應該還有聯係,我已經在搜集他的信息,爭取儘快找到他,從他的身上找到平山次郎的蹤跡。”石川武誌回答道。
寧誌恒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過了這段時間,我打算離開上海避一避風頭,聽說那位王先生和內閣的談判已經快要結束,等他回到上海,中國特工們一定會再次進行刺殺,我現在的身份太引人注目了,很有可能再次被中國特工選為刺殺目標,哎!真是多事之秋啊!”
石川武誌也是無奈,以前藤原智仁低調發財,日子還算平靜,現在這種日子隻怕是一去不複返了。
石川武誌離開之後,寧誌恒獨自在辦公室裡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在檢討在這件事情,自己到底有哪些失誤,目前看來,自己可能是有些膨脹了,原以為在日本人內部經營了足夠的資本,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是過於高調,讓一些有心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看來自己是要收斂一些了。
第二天,上海市區的各大街頭巷尾都粘貼上了平山次郎和宮田安壽的照片,報紙刊物上懸賞十萬日元尋找這兩個人的下落,一時間大家都在談論此事。
土原機關的一間辦公室裡,岩井之介也正在把整件事情彙報給了北岡良子。
這段時間,岩井之介都在緊密關注寧誌恒的行蹤,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整個上海高層都為之震動,岩井之介又怎麼能不知道。
“他們搜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刺客,不過他們還是很快查明了刺客的身份,正在懸賞捉拿!”岩井之介彙報道。
北岡良子對此事很是重視,隻要是牽扯到藤原智仁的事情,她都不會放過。
“到底是什麼人,敢刺殺藤原智仁?”
“是一個名叫平山次郎的逃兵,還有一個同夥叫宮田安壽,我調查了一些情況,聽說之前藤原智仁就命令憲兵司令部暗中抓捕這個逃兵,現在看來這個平山次郎一定是和藤原會社有些不能明說的恩怨,以至於鬨到現在這個地步!”
北岡良子想了片刻,她覺得這很可能是一件值得利用的好事,也許可以對藤原智仁形成一定的威脅。
“你馬上去調查平山次郎的一切,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想,這裡麵一定有我要找的東西。”
“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