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菩薩承受不起。”
陸青峰腳下一動,就往廣力菩薩掠去。
手中青竹杖揚起,作勢要砸。
廣力菩薩持劍上前,欲要與陸青峰鬥戰一處,口中還在笑道:“說起來,元帥與我佛門大有淵源——”
顯然。
這位廣力菩薩是知道陸青峰出身的。
“淵源?”
陸青峰見著廣力菩薩臉上笑意,心中厭惡,那青竹杖還未落下,背後便猛地升起五色神光,衝著廣力菩薩手中寶劍輕輕一刷,就將那寶劍刷走:“知道本帥根底,還敢如此拿大!”
冷哼一聲。
青竹杖這才砸了下去。
“不好!”
廣力菩薩也是得意忘形,見這位天蓬元帥持青竹杖來攻,以為要跟他比拚武藝,壓根沒往‘五色神光’這方麵去想。
一下子就著了道。
砰!
那青竹杖砸來,廣力菩薩隻得雙手結金剛法印去擋。金光閃,瞬間破碎,被砸的倒飛出去,跌了幾個跟頭。
陸青峰不喜這位菩薩。
揚起竹杖,三兩步追趕上去,再次砸下。
“好個天蓬!”
廣力菩薩哪肯吃虧,忙將金剛法印換作不動明王印,穩住身形。念動間,就有一尊法相金身跳出,三頭六臂,金光閃閃。
這是廣力菩薩西遊之後,皈依佛門,修行佛門大法修持而出的金身法相,乃是他一身佛法彰顯。
戰力之強,不下本尊。
六臂各持兵刃,去打陸青峰。
廣力菩薩穩住身形,大手一揮,就有萬水聽從,化為龍吟,向著陸青峰咆哮而來,欲要吞噬。
“五色神光?”
“倒要看看如何破我大法!”
廣力菩薩畢竟是西遊五聖之一,氣運在身,早已修成金仙道行。又是佛道雙修,手段不俗。
“雕蟲小技。”
陸青峰卻不懼。
依舊將五色神光祭起,刷的廣力菩薩那法相金身連連後退。倒退三步,手上六件兵刃就全都不見。
任由他施展何等神通,也難應付。
陸青峰又持青竹杖,運轉神通,將那水龍打的破碎。
自始至終。
輕鬆寫意。
全無半點勉強。
“這天蓬的五色神光,已經得了一絲先天真意,假以時日,怕是不弱孔雀大明王。”
廣力菩薩此前僅是聽聞,不以為意。
紙上得來終覺淺。
如今真正碰上,才知道厲害,曉得難纏。祭出神兵,就要被刷。不出神兵,又要處處吃虧。
實在難纏。
“難怪靈吉菩薩跟十八位羅漢尊者都沒在他手上討了好。”
廣力菩薩心下一緊。
陸青峰卻不管那麼多。
將青竹杖握在手中,閒庭信步間,往左邊揮一下,往右邊打一下。
看著輕飄飄,但唯有廣力菩薩才知道,這竹杖內裡有沛然大力,有加持種種詭異神通。
他那法相金身根本承受不住,已經出現裂紋。
再這樣下去,早晚要被打的破碎,損失不小。就連他這本尊,也被打的皮肉筋骨無處不痛,險些連法力都難彙聚。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廣力菩薩知道這次輕敵了,當下再不保留。
嗷~
一聲龍吟,即退了人身,換了頭角,渾身上長起金鱗,腮頷下生出銀須,一身瑞氣,四爪祥雲。
這是顯了玉龍本相。
“等的就是此時。”
陸青峰大笑一聲。
當即也將肉身變化,顯出三頭六臂,各持兵刃。那斧鉞、弓箭、神戟、竹杖,各自加持神通,照著法相金身一齊砸去。
轟!
一聲巨響,金身被砸的粉碎,法相難顯化,散作漫天光點,就要回歸本尊。
“走?”
“哪裡走?”
這法相金身是這廣力菩薩修行不知多少元會,才凝練出來,內裡有功德、有業力,更有無量法力。一旦煉化,至少能令一位金仙增長數十、數百個元會法力。
如此寶物。
陸青峰豈會放棄?!
早就蓄勢,五色神光一刷,將破碎金身一氣刷走,空中金光頓時消失。
“天蓬!”
“還我金身!”
眼見法相金身被奪,廣力菩薩怒極,龍爪擒瑞氣,織就蓮台,就要向陸青峰鎮壓下來。
陸青峰早有防備。
在砸碎金身時,手中銅鐸就在蓄勢。蓮台落下時——
叮鈴鈴!
銅鐸輕輕搖晃,發出輕響,霎時間,蓮台頓住,連廣力菩薩這玉龍真身都有一瞬間的停滯。
陸青峰要的正是這一瞬間。
將手中仙索往著廣力菩薩一拋,在後者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便捆了個結實。
跌落虛空。
化為泥鰍大小,掙脫不得。
“拿了!”
陸青峰收了三頭六臂,手持青竹,喚來‘西路直月將軍’押助玉龍。六翅上前,手中兵刃散發森芒,寒意滲人,架在玉龍頸脖上。
“還不住手?”
“難道要本帥將你家三太子大好頭顱砍下來不成?!”
陸青峰望著還在與天罡大聖爭鬥的天龍大將,揚聲喝道。
“元帥息怒。”
那天龍大將忙的跳出站圈,不跟天罡大聖糾纏,來到陸青峰跟前,臉色難看。
“元帥。”
天罡大聖沒了對手,也折返回來。見被六翅架刀的玉龍,心下暗暗叫遭,有心爭辯。
陸青峰卻不耐煩擺擺手,斥道:“速回陣中!”
天罡大聖心中一沉。
回轉陣中,冷著臉不說話了。
另一邊。
跟隨廣力菩薩的四位天龍將軍,一個個也都臉色難看。有的心驚,有的忌憚,不敢激怒跟前這位天蓬元帥,隻得道:“我家菩薩多有得罪,還請元帥海涵。”
陸青峰目光落在其中一位天龍將軍押解的惡蛟身上。
那天龍將軍當即會意,忙將惡蛟牽著上前,道:“惡蛟在此,任憑元帥處置。”
這惡蛟道行不低。
倘若收服,廣力菩薩座下必將又添一位天龍將軍,實力大增。陸青峰索要,廣力菩薩自是不願讓出。但眼下性命都在陸青峰手上,也顧不得再多了。
“早該如此。”
陸青峰臉色陰沉,看向這四位天龍將軍,冷聲道:“速將此地佛兵撤走,再去請‘托塔天王佛’、‘八寶金身羅漢菩薩’前來一見。三日後,若不見人,本帥便斬了這孽龍!”
陸青峰伸手一指被縛在地,難以動彈的廣力菩薩。
言語中。
殺氣森然。
“元帥。”
“這——”
天龍將軍看著玉龍,又看向陸青峰,臉色一變。
陸青峰不願多費口舌,隻道:“膽敢多說半個不字,本帥這就斬下孽龍頭顱,讓爾等回去交差!”
這般威脅。
四位天龍將軍哪敢多說,連忙撤去數十萬天龍佛兵,急匆匆就往西境趕去。
雖說他們覺得這天蓬也就是嘴上厲害,實則不敢下殺手,畢竟廣力菩薩身後,不但有佛門,還有西海,還有花果山。
真的殺了,哪怕玉帝也護不住他。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們對這個新任天蓬都不熟悉,萬一就是個愣頭青,氣不過下不來台階,當真將廣力菩薩給斬了。
那就可傻眼了。
“天蓬厲害。”
“速去請托塔天王佛與八寶金身羅漢菩薩吧!”
一路急行。
回轉西境。
……
這一邊。
陸青峰擒下廣力菩薩,命眾將安營紮寨,喚來諸將。
主帥營帳中。
陸青峰坐在上首。
一眾天河上將彙聚,神色各異。
場上眾將全都知道,自家元帥神通厲害,戰力超群。但也沒想到,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就將大名鼎鼎的廣力菩薩給擒下了。
回想元帥往日戰績。
有的心驚,有的自得,有的卻有些心虛。
陸青峰眸光掃過,落在高刁北翁神將軍、長顱巨獸大將軍、威劍神王大將軍這三位上將身上。
三將渾身一緊。
長顱巨獸大將軍心念急轉,最先動彈,幾步出列,衝著上首陸青峰拜下,口中道:“末將無能,沒能擒住惡蛟,還請元帥降罪!”
高刁北翁神將軍、威劍神王大將軍兩位上將,低著頭,臉色難看。
他們三人奉命去擒惡蛟。
卻不願出力,任由廣力菩薩將惡蛟擒了去,也不爭取。
要說罪責。
可輕可重,可有可無,全在乎上首那位元帥心思,還真是不好論。
但想到方才陸青峰凶威,又感受到上首投來的不善目光,心下一歎,也齊齊上前,拜道:“末將無能,請元帥降罪!”
“這次姑且記下。”
“再有下次,本帥定斬不饒!”
陸青峰口中斥道。
語氣不善。
這些個上將,表麵上一個個都服氣的很。大戰臨頭,卻個個都在渾水摸魚,欺他這個天蓬根基淺薄。陸青峰可不是昔日托塔天王,他執掌天河,天河部將認打認罰,生殺予奪全乎一心。
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不服氣。
不出力。
要麼走人,要麼治你個不聽軍令之罪,斬了項上人頭。
嗬斥一聲。
三將心頭反倒一鬆。
陸青峰讓三將退下,眸光一轉,看向天罡大聖。
這位副帥本是眼觀鼻鼻觀心,見陸青峰目光投下,才上前道:“廣力菩薩背靠佛門,又出身西海,與花果山也交情不淺。還請元帥三思,切莫意氣用事。”
這天罡大聖卻不是自請降罪,反倒是勸起陸青峰來。
這話若是青丁都司王立,亦或是天璣上將章庶來說,陸青峰能聽得進去,知道是真心為他。
但你這個天罡大聖。
先是抗命不遵。
後又消極怠慢。
此刻不但不知檢點,還說出這等話。隻怕不是為陸青峰著想,純粹是要動搖軍心了!
“意氣用事?!”
陸青峰氣極反笑,喝問諸將:“違抗軍令,動搖軍心,該當何罪?!”
“啟稟元帥,論罪當斬!”
青丁都司王立出列,口中朗道。
“好啊!”
“來人,速將天罡大聖拿了,推出營門外斬首示眾!”
陸青峰呼喝一聲。
帳中一眾上將麵麵相覷,營帳外進來兩員軍法神將,望著天罡大聖,也不敢動手。
陸青峰怒道:“軍法官還不動手?”
一言出。
手在案上一拍,就有一鐘一印落下。
印是天蓬印。
鐘是憾帝鐘。
皆是玉帝賜下,代表天蓬權柄。
但見那印照著天罡大聖頭頂一砸,頓時元神困頓。接著憾帝鐘落下,將天罡大聖困住,動彈不得。
陸青峰抖手就將青竹杖拋出。
六根清淨法施展,青竹杖化為青光,將天罡大聖捆了個結實。
天罡大聖都還沒反應過來,也沒想到陸青峰會如此狠辣,如此果決,眨眼間就被擒住,心底發怒,張口罵道:“清淨道人!我為副帥,鎮守天河數個量劫。你這般乳臭未乾的小兒,安能殺我!?”
“聒噪。”
陸青峰擺擺手,衝軍法神將喝道:“速速帶下,斬首示眾!”
“是。”
見元帥發怒,見副帥被擒。
兩位軍法神將不敢遲疑,衝天罡大聖低聲道了句‘得罪了’,便一左一右,扶著天罡大聖除了營帳。
一直未曾出聲的‘九天殺童大將’見狀,出列求情道:“天罡大聖言語有失,脾性惡劣,但罪不至死。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還請元帥饒他一命,讓他戴罪立功。”
這才對嘛。
主帥要斬將,自然該有人出來求情才是。
其他諸將也會過意來。
紛紛出列,給天罡大聖求情。
陸青峰神色鬆動時。
營帳外。
卻有神將著急忙慌來報——
“不好了!”
“副帥打殺軍法官,打出營帳去了!”
賬內眾將一聽,臉色全都大變。
賬外青光閃。
陸青峰探手一抓,青竹杖落在手中,臉色陰鬱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