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枚鐵蓮子中,蘊藏七十二個先天散字,自成體係。”
“還須想個辦法,在春申界並入古殤部洲之前,將剩下三十二枚鐵蓮子弄到手,才算穩妥。今後即便求字無門,好歹也有一道登仙之路可走,一道大道天機可悟。”
陸青峰從三十二枚鐵蓮子中抓住一枚,感受內裡繁雜、玄妙的氣機,神魂當中七十四個後天散字靈光不斷閃爍,其中有十多道靈光較為強盛,與鐵蓮子中氣機較為契合。
彼此牽引。
隻是。
即便如此,陸青峰握著鐵蓮子,腦海中依舊是一片混沌。
“不夠。”
“我境界太低,掌握的後天散字太少,想要參悟玄妙更甚的先天散字,還差了幾分火候。”
分身入春申界一千年。
本體入春申界五百載。
尋後天散字艱難。
不過如今時移世易,法劍分身搖身一變,成了崳山派元神真一,真仙祖師親傳弟子——
“獲取後天散字的途徑可就多了!”
陸青峰心下一笑。
並且。
試探出崳山派態度,也能側麵知曉春申界中仙宗魔門的態度,可供施為的法子也就更多了。
心念轉動。
偌大無妄海。
東境所在,列日島上,一名身著黃衫的俊朗少年大步走出,衝天而起,直奔東相州去。
其旁不遠。
清靜島上。
又有一名著灰衫的魁梧大漢,身上散發蒼茫氣息,一頭也往東相州奔去。
南境。
琉光島。
一位身披甲胄的威武大將,禦風踏浪,直奔東沉洲。
其旁不遠。
金虹島。
有一邪魅狷狂的妖異青年,身形如鬼魅閃爍,目標同樣直指東沉洲。
而在白頭島不遠處的一座島嶼上。
長發男子麵龐遮掩大半,露出一雙猩紅眼眸,身上有詭異氣息隱藏極深,幾不可察。腳下一動,血氣滔天,妖風席卷,往東麵東陷島趕去。
……
白頭島旁。
陸青峰盤坐修行,一心多用,主要精力落在南疆黑水山中。
有遁光遠來,落在黑水山外。
黑水潭旁。
陸青峰睜開眼,麵露笑意,“人在家中坐,散字上門來。”
當即起身。
迎了出去。
……
時間流逝。
陸青峰本體在無妄海修行。
金丹成就。
向著元神之境進發。後天散字蘊養神魂,先天散字不斷參悟,道行修為進境極快。
至於‘三光天辛劍’分身——
拜入崳山派,坐鎮黑水山。
開辟洞府時一戰揚名。
先是引來崳山派不少元神修士上門,一是與陸青峰這位真仙弟子交好,二來也是為了求取神雷子、霹靂子。
諸般神雷,各有妙用。
如‘冰焰寒雷’,可凍結萬物,乃至血泉宗血影大法都被克製。
如‘石火神雷’,更是克製陰魔,血泉宗血影也難以招架。
還有‘乾天一元霹靂子’、‘青雷子’、‘秘魔陰雷’、‘九子母雷珠’等等,皆是威能巨大,玄妙非凡。
崳山派與血泉宗割據東陷洲。
血泉宗魔功詭異,若有神雷傍身,便又多一重保障。
故而求取者甚眾,黑水山前門庭若市。
後天散字珍貴難得,但崳山派元神修士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幾個。
若是無憑無靠,想要‘冰焰寒雷’、‘石火神雷’等換取後天散字,非但要費儘唇舌,還要小心被人得了去用來對付自己。
但拜入崳山派,成了融洪真仙弟子之後,便無此之虞。
再加上那些元神修士有意交好。
於是陸青峰手上後天散字快速增加。
原先五百載才得七十四個後天散字,如今短短百年,僅在黑水山就得了一百一十二個之多。
背靠大樹好乘涼。
此話當真不假。
且不隻是後天散字。
陸青峰在金丹境的一應修行資源,在崳山派中都可以輕鬆獲取。分身增長法力,隻須足夠多的靈石、元陽丹、純陽丹等。
純陽丹蘊含一點純陽,須大乘真仙、八階煉丹師才能煉就。
陸青峰求不來、買不起。
但靈石、元陽丹等,卻可以通過煉丹、煉器,出售‘冰焰寒雷’、‘石火神雷’等換取,或是自行煉製。
是以。
分身也在黑水山中,常年不出。一心賺取資源,煉化禁製提升實力。
十年。
百年。
轉眼。
兩百年過去。
……
古殤部洲。
岷江龍宮。
偏殿庭院,敖樂一頭長發束著白色絲帶,身著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勾勒腰身。
坐在凳上。
目光望著天外,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名虎頭虎腦的孩童,隻有敖樂膝蓋高,一雙眼烏黑發亮,端的靈性十足。在一旁看著敖樂這模樣,眼珠子轉了轉。
蹬蹬蹬!
轉過身撒著腳丫子就往偏殿裡麵跑。
不多時。
蹬蹬蹬。
又邁著小短腿從偏殿中跑出來,胖乎乎的小手抓著一副畫卷。
跑到敖樂跟前,仰著腦袋,憨憨喚道,“姑母姑母。”
敖樂出神。
“姑母姑母。”
小家夥使勁蹦了蹦,憨憨聲音又大了些。
敖樂這才回神,低頭一瞧,就見著正在蹦躂的侄兒一臉急切,不由展顏一笑,“俊兒有何事?”
敖俊把手上畫卷往上舉起,一雙大眼睛眨了眨,“俊兒把姑父畫像拿出來了,姑母想念姑父,多看看就好了。”
小家夥把雙臂竭力展開,但是體格太小,畫卷還是沒能完全展開。
不過從鬆垮當中,還是能看到,在畫卷當中——
青衫束發,描眉入畫。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任誰見了,都要讚一聲‘美哉,少年郎也’。
敖樂低頭,見著畫卷中人,伸手接過鋪展開來,臉上笑容洋溢渾然不覺。
敖俊仰著頭看著。
一會兒看看姑母,一會兒跳起來瞅一眼畫卷中人,也跟著後麵傻笑。
“你們姑侄二人,笑的這般歡快,可是有什麼好事?”
偏殿之外。
一員身著金光甲胄的青年龍行虎步而來,人未至,聲音先到。
“父君。”
敖俊見著,連忙收斂笑容,躬身行禮。小小年紀,身不過膝,禮節倒是有模有樣。
敖樂抬頭,見著金甲青年進來。
“三哥。”
喚了聲。
緩緩將手中畫卷卷起,空出手來,又將敖俊扶起,衝來人搖頭道,“俊兒年紀尚小,三哥莫要太嚴苛了。”
來人。
正是岷江龍宮三殿下敖烈。
時隔七百年。
陸青峰當年入春申界,敖烈還未娶親。沒想到七百年一晃,竟以娶妻生子一氣嗬成。
日後回來。
定要大吃一驚。
“養不教,父之過。”
“正因年紀尚小,才要好生教導。”
敖烈昔日放浪形骸,為人父之後,倒是頗具威嚴。走上前來,在敖樂身側坐下,目光從敖樂手中畫卷劃過,笑道,“又在想廣元?”
“嗯。”
敖樂拉著對父親有些畏懼,而顯的拘謹寡言的敖俊,揉了揉敖俊虎頭虎腦的小腦袋,“俊兒先去殿內玩耍。”
“是。”
“父君、姑母,俊兒告退。”
敖俊躬身向著敖烈、敖樂各自一禮,才轉身往偏殿內走去。行走間,頗為端正,不敢如方才那般蹦蹦跳跳。
敖樂見了,又是搖頭。
隻是敖烈不以為然,她也不好多勸。
“三哥。”
“你這次回去,讓俊兒在我這多留些日子。”
敖樂握著畫卷,看向敖烈道。
“也好。”
“你這殿中蕭冷淒寒,早知如此,當年便該讓廣元與你誕下子嗣,再去春申界不遲。”
敖烈聲音洪亮,口中說道。
敖樂聽了。
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並未出聲。
“是三哥說錯話了。”
敖烈見狀,自知失言,卻朗聲笑道,“不過三哥方才去見父王,有好消息,你可要聽聽?”
“好消息?”
敖樂看向敖烈,眨了眨眼。
“哈哈!”
敖烈大笑著,也不賣關子,指著天外道,“殤河消息,最多不出五十年,春申界就要徹底並入古殤部洲。如今三大龍宮、古殤天庭都在整軍備戰。我岷江龍宮也要差遣兵馬,聽從殤河調遣。數十年後,便要入春申疆域中。屆時連天大戰,可比南麵妖澤激烈多了。”
敖烈說著,眼中有戰意激昂,又帶著幾分憂患。
隻是敖樂卻全然沒在意。
或者說。
她壓根就沒聽到後麵幾句話,耳中、腦海隻有‘五十年,春申界並入古殤’這句話回蕩。
一時怔住。
待敖烈聲音停下,才回過神來,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這麼說,夫君最多五十年就能回古殤?”
“夫君夫君。”
“你這妮子,隻惦念著廣元小子。”
敖烈佯怒道,“廣元至多五十年回來,你便這般上心。你三哥我至多五十年就要征戰春申,沙場百戰死,不見你關心半句。”
敖樂眼中滿是歡喜。
聞聽此言。
轉頭往敖烈看去,隻見三哥也向她看來,臉上卻無怒意,反是咧嘴笑著。
心中歡喜消退,敖樂蹙眉道,“沙場凶險,父王怎會讓三哥前去犯險?”
“三哥忝為鋆湖水君,又是岷江三殿下。此去殤河聽調,若不以身作則,豈不是讓岷江眾將寒心?”
敖烈麵上並無不滿。
父王考量,他也知曉。他身為龍君之子,又是岷江龍宮難得的統兵大將,此行不去,岷江上下士氣定然大傷。
個中門道,不好與外人道。
見敖樂滿麵擔憂,敖烈不由大笑道,“放心吧。我去了春申之後,替你尋著廣元,立刻讓他回來見你。以他的天資,七百多年過去,說不定已經晉升第四境。”
敖樂看著三哥。
“夫君快回來了,可三哥又要去春申。”
一時間。
喜憂不儘,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