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和小野被飯塚朝吉突然這麼一問,緊張的渾身一抖,再次立正站好。
宋世文被飯塚朝吉這麼一問,好像走親戚一樣,氣定神閒的看著飯塚朝吉再次立正喊道:“報告飯塚大佐,我還沒看夠,再給我十分鐘時間,我會好好的欣賞......。”
“宋君,這是在飯塚大佐辦公室,你、你是不是傻了?”美智子聽宋世文裝聾賣傻,以這種帶有愚弄的口氣與長官說話,嚇得她趕緊碰了一下宋世文提醒道。
“美智子上尉,我是第一次有時間欣賞飯塚大佐的辦公室,沒想到會是這種布置,真是叫我沒想到啊。”宋世文並不領情美智子對他的提醒,又說了幾句廢話。
飯塚朝吉這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當著他的麵,點評他的辦公室,不僅饒有興趣的走出辦公桌,看著宋世文說道:
“宋君,我很欣賞你的直率,更欣賞你的智慧和膽量,今天先不談要與你相商的要事,既然你對我的辦公室抱有興趣,那就請宋君點評一下,我等也是受教了。”
宋世文沒想到故作鎮靜,麵不改色想糊弄鬼,豈能想到一句話弄巧成拙,被狡猾的飯塚朝吉抓住話題,竟放下‘相商的要事’,叫他點評這間辦公室。
他哪裡知道飯塚朝吉的陰險,這又是冷淡後欲擒故縱的手段?
飯塚朝吉往往會在同一時間段,以兩種極為不同的態度,來對待要考驗、或對那些有疑點卻沒有證據的嫌疑人,進行冷處理不見效果,馬上來個熱處理。
其目的先期是摧毀,後期是麻痹,一旦被他玩弄於股掌的嫌疑人,心理素質差,在第一波的冷淡中,就會自己把自己嚇得顯露外形。
如果先期的冷淡沒起作用,狡詐的飯塚朝吉會馬上采取溫和手段,通過拉近關係的暢談,來麻痹嫌疑人的意誌,從而在說話中露出破綻。
宋世文雖然不知道飯塚朝吉陰險狡詐的套路,但是他的分辨能力非常強,在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氛圍中,馬上找到平衡點。
“飯塚大佐在跟前,我豈敢隨便點評您這間看似裝飾簡單,卻寓意很深,哪是我一個年輕娃娃可以隨便放肆的地方?
再說,您有要事找我宋世文,在下不敢耽誤您的寶貴時間,請大佐閣下訓誡。”
飯塚朝吉沒想到心思縝密的宋世文,並沒有在他跟前賣弄所學皮毛,要是一力逼他就犯,反而會弄巧成拙,不僅馬上進入正題。
“宋處長,有話坐下來說,請坐,來來,靠近我坐下,美智子上尉和小野中尉,你倆個也找座位坐下。”
宋世文看自己被夾在中間,三個小鬼子麵帶微笑,卻各懷心事的看著他,這種格局叫宋世文有種感覺,好像是三堂會審,不僅格外打起精神,整個人更加亢奮。
飯塚朝吉友好的看著宋世文笑問道:“宋處長,你可能已經聽說在鳳天路西大街,軍統組織突然出現,火力追殺軍統叛徒這件事了吧?”
“聽美智子上尉給我簡單說了一點,但是不太清楚具體事件的前後過程,既然飯塚大佐如此問,不知有何見解。”
“哈哈哈,宋處長真是個直爽的人,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聽聽你對這個事件的看法,根據你的邏輯推理,以及配合痕跡分析,給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應該不難為你吧?”
“不難為、不、不不,難為,飯塚大佐,我既沒有在事件發生時現場觀摩,又沒能在事件結束後勘察,對這個事件隻是知道點皮毛,怎麼能做出叫您信得過的解釋呢?”
飯塚朝吉早就會料到宋世文這個聰慧伶俐的家夥,不會輕易就範,把拿在手裡的一個文件夾遞給宋世文。
態度冷厲的說道:“請宋處長仔細看完這個事件前後經過,以及找到的可疑點,我相信你就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世文雙手接過飯塚朝吉遞給他的文件夾,並沒有誠惶誠恐表現出緊張,而是皺緊眉頭看著飯塚大佐問道:“請問大佐閣下,我就當著你們三位長官的麵,坐在這裡看文件?”
“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飯塚朝吉蹙眉問道。
“不、不不,我怕您工作繁忙,在這裡打擾了您,如果您不介意,我馬上就看,就在這裡看,你們隨意,我就暫時不參與你們的話題。”
飯塚朝吉聽宋世文說話這麼俏皮,不僅在內心裡暗道:“這個家夥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彆說是一位支那豬軍官,哪怕是大日本皇軍的下級軍官,在長官麵前也不敢這麼隨意的說話。
尤其是這個家夥身上有很多疑點,雖然沒有證據,證實他就是潛伏在內部的抗日分子特工,可他在每次晏城出現抗日事件,都能發現他的影子,尤其是這次,更為明顯。”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個歲數不大的支那年輕軍官,受過高等教育,又在島國留學三年,回到晏城在軍憲警特磨煉了幾個月,已經不是剛見到的那個膽小怕事的支那豬。
現在的宋世文心理承受能力,沒有外部無形形成的壓力,光靠利誘、酷刑折磨,恐怕不會叫這混蛋顯露外形。
隻有安排在特高課長官辦公室裡,在身邊有三位高級特工的監視下,把這次軍統組織追殺叛徒的案件,形成文件交給他,叫他在監視下做出解釋,這種威壓應該會有些作用。
宋世文不是心無雜念的聖人,更不是不惜生命的廢人,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信仰、有抱負、有國有家的熱血青年。
他此時與三個比魔鬼還要難以對付,鬼子特高課的高級軍官對壘,不管根據交到他手裡這份文件,所做出的任何分析,不管對錯,結果可想而知,會更加引起這三個魔鬼特務的懷疑。
為了儘快看完這個文件,根據文件所提供的軍統組織,追殺叛徒激戰現場的調查,以及後來對停火後的現場勘察,儘量不要先入為主的做出判斷。
尤其是不能把自己當成參與者,設身處地曾經經曆的過程與細節,必須摒棄存留在頭腦中的激戰場麵,以及撞飛叛徒的驚險一幕。
隻有這樣,才能客觀公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作出合理的解釋。
否則,將會把自己拽進狡猾的飯塚朝吉給他設下的圈套,後果等待他的是憲兵隊審訊室的各種刑具的折磨。
宋世文從小就非常聰明,不但好學記性又特彆好,雖然達不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但是隻要看過一遍,就能繪聲繪色的說出個八九不離十。
他快速地看了一遍,交給的這份關係到他生死的文件,並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意見,也沒有做出合理的解釋,隻是把文件夾抱在懷裡,閉著眼睛仰靠在沙發後背。
不知是在養神,還是在深思。
三個特高課高級特務,發現宋世文目中無人,在掌握他生死的長官麵前,竟敢如此放肆,不僅癟嘴譏諷的看著他。
就在三個高級特務,好像在看猴子下步如何玩耍的心態下,宋世文突然睜開爆射出精光的兩眼,坐直身子看著眼前的三個高級特務。
“宋處長,這麼快就看完了?好啊,那就給個合理的解釋吧。”飯塚朝吉瞪著鷹一樣的眼神,看宋世文看完對他很不利的指證,會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