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聽芳子這麼堅信從死亡線上,搶救過來的那名可疑的重要人物,是信仰救了他,斷定他就是潛伏在晏城的地下黨重要人物,不僅驚嚇的緊緊抓住芳子的手。
“疼、宋先生,你抓疼了我的手。”
“芳子護士長,話不能亂說,你都這麼認為,要是你說這話傳到特高課長官耳裡,那這位無辜被特高課抓捕到憲兵隊審訊室的人,豈不死定了?”
“宋先生,你雖然沒有對我說出這個可疑重要人的一點消息,但是我能看出你對他非常關心和焦心,每當提到他,你都會緊張的想問出這個人的最新情況,所以我早就認為,他和你是一樣的人。”
宋世文聽芳子越說越公開化,不僅再次緊緊抓住芳子的手警告道:“芳子小姐,你、你是不是看我被特高課折騰的還不夠滿意,特意說出這些叫我掉腦袋的話?
要是你再這麼說,我為了活命不被你連累,乾脆咱倆不要再做朋友了。”
他想以這種危言聳聽的話,來製止芳子對那位可疑犯人的身份探究,不得已說出這種傷感情的話。
芳子是一名經曆過生死,又見過不少被皇軍抓捕審訊致死的抗日分子,可以說他在治療、搶救抗日分子的手術和護理中,所接觸的抗日分子比起美智子和小野都要多。
所以芳子隻要看到從審訊室,被折磨成在死亡邊緣掙紮,送到醫院搶救的抗日分子可疑人,從言語和外在表現上,就能分析出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堅定地抗日分子。
張子騰這個可疑的重要人物,被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隻要這口氣續不上來必死無疑,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醫生護士的搶救中,竟能奇跡般的活過來。
作為對病人心裡分析很有心得的芳子認為,一名垂危病人在死亡邊緣上掙紮,能不能搶救過來,有諸多因素。
固然醫生的醫術很重要,但是如果病人一心求死,哪怕很有搶救過來的希望,加上醫生精湛的醫術,病人從意識上不配合,這名病人搶救過來的希望就非常渺茫。
如果是一位有著崇高信仰,或者活下去的決心比生命都重要,哪怕他真的就剩下一口氣,醫術精湛的醫生都認為毫無搶救過來的希望,可這名病人的超強的意誌,會從死神手裡搶回自己的命。
現在躺在三樓五號病床上的這位可疑的重要人物,就是依靠他的信仰和堅強的意誌,終於從死神中搶回自己的生命。
而他想活著,就是為了完成自己還沒有完成的任務,或者說那不滅的信仰拯救了他。
芳子並沒有因為宋世文,為了掩護那位可疑的重要人物,提出要跟他分手不再見麵的條件,就放棄自己的設想,
她看著宋世文一字一頓的說道:“宋先生,我不需要你在我跟前表白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和你的組織要想把那位可疑的重要人物,以及苗寧小姐救出去,沒有我的幫助,恐怕不行。
你的組織要是強行潛入憲兵醫院實施營救行動,不但會非常危險,而且還會暴露你的身份,你的組織最後的下場,就是人沒救走,很有可能會全部葬身在憲兵醫院。”
“芳子小姐,我怎麼好像在聽你說一個曆險故事,越聽越覺得可笑。”
“宋先生,我不是在給你講故事,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且這個玩笑是要出人命的,一點都不好笑,好笑的是你始終不信任我,這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可笑。”
宋世文看芳子說話之間麵色越來越變得嚴肅,一反平時在他宋世文麵前的柔弱和小鳥依人的情調。
好像一名手術台上的主治醫生,對還沒被麻醉的病人,進行術前必須叫病人知道的說教,而且這種說教又叫病人不得不接受,想反駁都力不從心。
“宋先生,我知道你心裡對我始終抱有警惕。
可你要知道,如果在你所進行的一些危險的抗日行動時,要是沒有我在背後默默地支持,或者在特高課飯塚大佐跟前為你開脫,你有幾顆腦袋都會被砍掉,你還能否認嗎?”
宋世文沒有感覺芳子所說的這些話,是對他進行威脅或者是在提出警告,而是一名島國反戰同盟誌士,為了在反***陣營,想奉獻出自己的力量,甚至生命。
他真想把芳子緊緊的摟進懷裡,因為此時在宋世文的心裡,芳子不但是愛慕、追求、保護他的心中戀人,而且還是誌同道合反***陣營的同誌。
宋世文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剛準備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突然感到一陣昏眩,身體搖晃著就要倒下。
等宋世文休息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已經不是處於柔腸迷霧中,衝動的就要表露自己身份的他。
轉而變成一名真正的病人,哀歎著說道:“芳子小姐,我的坐骨疼的厲害,現在想翻一下身睡一會兒,我想醒來應該會緩解一些。”
芳子看宋世文前後幾分鐘,態度竟轉變的判若兩人,遺憾的搖頭淒苦的笑了笑。
她還時不死心的說道:“宋先生,你一旦放棄一次絕佳的機會,恐怕你會後悔因為自己的固執,所給你和你身後那些人所帶來的重大損失。
既然你還是不相信我,我、我就不再做出叫你討厭,趕我離開的蠢事了。”
宋世文看著一臉誠懇的芳子,不僅心中羞愧。
但口氣不溫不火的說道:“芳子小姐,我一直認為你是一位心地善良,能辨是非的好人,好人應該長壽,我不想叫你為我鋌而走險的丟了性命,這是我對你最好報答,請你接受我的誠意。”
“宋先生,我接受你的誠意,謝謝你給我的溫暖,但是我會始終堅持,而且繼續給你時間,時刻準備著,一旦你需要我,我會全力以赴的支持幫助你。”
“芳子小姐,我隻能說對你這種執著非常感動,你放心,隻要我宋世文需要你時,絕不會客氣。
但是我請求你,以後再不要在我麵前提出這樣的話題,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你和我沒有危險的活著。”
“你、你說的是‘為了你和我沒有危險的活著’,是這個意思嗎?宋先生,能聽到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真的又激動又高興,謝謝你。”
芳子沒想到宋世文為了保護她的生命安全,竟能說出這種掏心窩子的話,激動的都有些控製不住。
她認為今天自己說這麼多話,換來宋世文把自己和她捆綁在一起,簡直是太值了。
‘為了你和我沒有危險的活著’,芳子流著激動的眼淚,突然撲進宋世文的懷裡,嚶嚶抽泣道:“我找到家了。”
宋世文沒想到芳子的情緒會如此激動,想輕輕地推開纏繞在胸前的芳子,可被成熟女性的體香縈繞著竟有些昏昏然。
“宋君,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除非你殺了我,不然你走到哪裡我都會緊跟在你身邊,真正做一對永不分離的.....。”
就在芳子撲進宋世文懷裡傾訴自己的心聲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伴隨著‘啊’的一聲驚叫,衝進來幾個便衣特務,端著槍指著宋世文吼道:“混蛋,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