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塚大佐看宋世文對他提出的問題這麼敏感,蹙眉暗自想道:難道特高課有人給這混蛋通風報信?
要不然他怎麼會反應這麼靈敏,就像個受到驚嚇的刺蝟,豎起針刺快速加以防範,在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仔細回想,卻找不出是誰向宋世文透露了機密,不僅看著美智子和王鳳德,又轉看向門外。
“哈哈哈,宋君,不要這麼抵觸和敏感,最近晏城發生了幾件事,都與你有關,尤其是押運抓捕的抗日分子重要人物,在送往憲兵醫院途中遭到抗日分子伏擊,你是最清楚押運的時間、路線和兵員,出現這種惡性事件,特高課應該追查,難道有錯嗎?”
飯塚大佐看宋世文閉著眼睛不做任何回答,癟嘴接著說道:“再說這次在晏城發生大範圍騷亂,看起來事出突然毫無組織,但在你的運作下很快就平息這場騷亂,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在這次騷亂中,大日本皇軍派出多人疏導都沒能平息,而你一個人、不,在美智子和小野君陪同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恢複了治安,要不是提前有所部屬,不然的話,怎麼會就憑你一己之力就平息了騷亂呢?”
飯塚大佐口氣突然嚴厲起來,走到宋世文病床跟前,拍了一下宋世文再次說道:“宋君,我這次來有兩件事要辦,一是對你的英勇表現表示慰問,二是想了解一些情況,請你配合,就這麼簡單。”
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的宋世文,並沒有抵觸的沒聽進去,而是精神高度集中,不漏掉飯塚朝吉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並在大腦中展開最快速的分析,以便準確應對。
他聽飯塚大佐說的這麼隨意,但卻能聽出這種隨意後麵隱藏的殺機,經過機敏的思考,突然睜開眼,犀利的眼神盯著站在病床邊的飯塚大佐。
“飯塚大佐,您的意思,我現在就必須回答你來這裡,提出的第二個意思是吧?我如果說製造這次騷亂的幕後主使者就是我,您相信嗎?”
宋世文突然如此說,不但飯塚大佐吃驚的倒退一步,就連王鳳德、美智子和小野,都震驚的張大嘴看著這個自己找死的宋世文。
“宋君,你所說的當真?哈哈哈,沒想到宋君這麼配合,如果你能把這次製造騷亂的動機,說得叫我信服,我不但不追究你的罪責,還要上報華北方麵軍最高長官,給你加官進爵,請宋君說出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世文看著再次靠近到病床邊的飯塚大佐,搖頭淒苦的笑說道:“飯塚大佐,我的身體實在無法支撐我說太多的話,再說芳子護士長給您十分鐘時間,現在已經......。”
就在這時,芳子走進病房,毫不客氣的說道:“飯塚大佐,我已經多給你三分鐘,現在請您和您帶來的人,馬上離開病房好嗎?不然,我可要......。”
“芳子護士長,我剛才跟宋世文處長說的很好,被你進來給打斷了,我需要再給我十分鐘時間,請你不要固執的一再騷擾,我對宋世文處長的一片敬意。”
飯塚大佐把芳子拉到一邊,低聲懇求著再次說道:“芳子表妹,不要再鬨,宋世文已經交代,他就是製造這次騷亂的幕後主使者,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突然停下來。”
“我不管,宋世文先生是我的病人,我要為病人負責,再說他現在經常處於昏迷,大腦受到刺激,說出的話沒有科學根據,要是一味的逼他,他會瘋的。”
芳子沒想到剛出去十三分鐘,再次進來宋世文竟會招認,這次在晏城發生的大範圍騷亂,他是幕後主使者,這叫芳子根本無法接受。
為了保護宋世文,芳子決定哪怕豁出一切,也要終止這場陰險的問話,一旦將宋世文定罪為騷亂的幕後主使元凶,那宋世文必死無疑。
她瞪著憤怒地眼神盯著飯塚大佐,口氣堅決帶有威脅的說道:“飯塚大佐,宋世文一旦被你審問的神經錯亂,瘋癲的失去做人的尊嚴,我會想辦法跟他一起死。”
“芳子,宋世文沒瘋,你怎麼先瘋了?”
“不是我瘋了,是我認為宋世文先生大腦受到刺激,把他這個平息騷亂的英雄,自己說成是幕後主使者,聰明睿智的飯塚大佐,難道您相信凡是頭腦清醒的人,能說出這種掉腦袋的話來嗎?”
“我看宋世文表現非常冷靜,毫無瘋癲跡象,你怎麼會說他大腦受到刺激了呢?”
“好,既然飯塚大佐這麼認為,那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要繼續問他其他的事,我相信他都會按照你的話來回答,到那時你還會認為宋世文先生的精神是正常的嗎?”
飯塚大佐搖頭說道:“我不相信宋世文瘋了,要不按照你說的咱們試試?”
芳子憤怒的近乎低吼:“飯塚大佐,您要是想得到真實的口供,請您先離開醫院,等宋世文先生清醒過來,再對他提出審問,我覺得那時的口供才是真實的。不然的話,您會真把他逼瘋,難道您還敢再試試嗎?”
飯塚大佐被芳子說的心中沒底,一旦真把宋世文給逼瘋了,久野俊男將軍會饒了自己嗎?宋世文可是將軍閣下親自圈定的一枚高級棋子,一旦棋子破碎,就會成為一盤死棋。
這賭注太大,他不敢拿這個棋子做賭注,狡猾陰險的飯塚大佐暗自想道:“既然宋世文已經承認是這次騷亂的幕後主使者,跟前還有幾個人作證,現在即使不再追問,以後看宋世文怎麼自圓其說。”
他想的更加深遠,宋世文突然承認是幕後主使者,現在繼續審問恐怕會馬上否認,如果暫且放任,這混蛋一旦想清楚自己說出這話的後果的嚴重性,一定會采取其他行動來遮掩,這樣在秘密監視下,不相信查找不出蛛絲馬跡。
飯塚大佐挺直身子走到宋世文病床邊,態度非常友好的說道:“宋君,你好好休息,至於你說出的這個爆炸性話題,我雖然很震驚,但我卻佩服你對皇軍的真誠,謝謝。”
飯塚大佐帶著身邊的人都走了,病房裡就剩下芳子和宋世文,宋世文此時睜開眼看著芳子笑著點了點頭。
“宋先生,你、你還笑的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會丟了你的性命?我一直認為你是一位機智過人反應極快很有頭腦的人,為什麼要說出這種掉腦袋的話來?”
“芳子小姐,我沒有瘋,也不是自己想找死,我剛才如此說,是給飯塚大佐他們一個驚喜,再就是想叫他們趕緊離開病房,我真的頭痛欲裂,應付不了這幾個人的詢問,不得已而為之。”
“那你也不能不要命的胡說八道啊,一旦飯塚大佐當真,明天或是後天再來找你,拿出你承認的這句話再問你,你到時怎麼說?”
宋世文毫不緊張的拉著芳子的手說道:“芳子小姐,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為了叫你不擔心,請你附耳過來,你聽到後就會知道我說出這話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