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被‘一號’警惕的口氣驚醒,擦了一把眼淚說道:“報告‘一號’,我把您當成喬先生、不,就是晏城特圍敵工部張子騰部長,他每次跟我在這裡秘密接頭,都是蹲在炕上,所以當我看到您跟他一樣的蹲在炕上,就控製不住......。”
“原來是這樣,那你就按照與喬先生的習慣來對待我吧。”‘一號’麵帶善意的看著宋世文說道。
宋世文看著蹲在炕上的‘一號’,身穿棉袍,戴著一頂裡外兩層的氈帽,將護耳放下來護住耳朵,此時正將護耳翻上去,露出一張國字臉。
一雙劍眉往兩鬢斜挑,濃眉下睿智的大眼就像平靜的湖水,給人一種深邃不可探底的感覺,刀削般的鼻子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兩片濕潤的嘴唇,厚重而不失動感。
剛進門就看出‘一號’身材高大強健,比宋世文可能還要高出那麼一點,但宋世文給人的感覺是英俊筆挺,而‘一號’則像是久經風雪嚴寒的勁鬆,硬挺給人力量。
“小宋,通過你的麵試,不知跟你心目中的人物有多大差距,一起共事有沒有問題?”
宋世文被‘一號’說的不好意思,尷尬的說道:“請‘一號’不要與我計較,年輕人見識少不懂事,給您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我以後一定改正我的缺點。”
“不、不不,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對於第一次接觸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能做到認真審視、記憶加深,找到特點、言行習慣等方麵特征,是良好的習慣,也是必備的條件。”
‘一號’看著宋世文接著說道:“小宋,你老是稱呼我‘一號’覺得很彆扭,要不這樣,你稱呼張子騰部長為‘喬先生’那你以後就稱呼我為‘陸先生’吧,本來橋離不開路,路離不開橋,這樣叫起來順口,還覺得隨意親熱,你說呢?”
“好,陸先生說的對,這樣稱呼顯得自然,也不會因為不注意喊出來暴露身份,還是‘一號’有地下工作經驗。”
“哈哈哈,我還沒到晏城前,就聽山縱徐司令簡單的介紹過你,沒想到見麵後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現在咱倆算是接上頭了,我把我這次調到晏城擔任主要負責人的任務,向你透露一下,請你記住我給你下達的任務。”
這位剛改稱呼為‘陸先生’的‘一號’,是山縱政工部主任鄧旭奎同誌,被任命為晏城特委新的主要負責人,接替主持工作現在被捕的張子騰部長,主持晏城特委的全麵工作。
鄧旭奎臨離開山縱時,被徐司令叫到辦公室,秘密的交談了一個多小時,將晏城特委目前所麵臨的局麵做了分析和部署。
尤其是將潛伏在晏城軍憲警特內部高層,代號‘雷霆’的宋世文,做了詳細解說,命令鄧旭奎到晏城後,繼續保持與宋世文單線聯係。
鄧旭奎來到晏城後,在第一次高層會議上,提到地下工作的重要性和保密性,並著重闡明態度,目前處於敵強我弱的不利局麵下,要保存實力,刺探敵人情報,及時調整與敵秘密作戰的方式方法。
最後與臨時主持工作的敵工部副部長耿福成,做了一次深談,談話之中卻沒有提到宋世文這條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密線,鄧旭奎為了這條密線的安全,沒有大膽的試探。
他聽說張子騰部長被捕牽扯到他的秘密聯絡員叢培亮,經調查被關禁閉的叢培亮,為了突發事件打昏哨兵脫逃,後來主動返回。
第二次當派出武裝部隊伏擊押解張子騰部長的囚車,結果掉進敵人圈套,還是這個叢培亮,不知怎麼說通看守哨兵,兩人一起擅自離開禁閉室。
叢培亮帶著哨兵,找到剛潛入進城的武裝工作隊隊長蕭峰,請求這支特彆能戰隊的小部隊突然出擊,在外圍以最強火力打擊敵人,掩護被包圍的地下黨武裝突出重圍。
了解到這些情況的鄧旭奎,決定單獨找一下叢培亮密談。
鄧旭奎主任走進禁閉室,對跟進來的警衛員命令道:“你帶領一個班在禁閉室周圍十步之外警戒,不許任何人靠近,我說的是任何人,你聽明白了嗎?”
他關上禁閉室的門,拉著叢培亮坐下,親切的說道:“叢培亮同誌,你要正確對待組織對你的審查,我今天找你談話,希望我問到的問題,你能簡明扼要準確的回答,而且要對你回答的問題用生命來負責。”
“請首長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握起拳頭舉過肩宣誓那激動的時刻,隻要組織需要我解答的問題,我絕不會隱瞞,請組織和首長放心。”
鄧旭奎聽叢培亮表明自己的態度,認為作為當時晏城特委主要負責人的秘密聯絡員,在沒有得到上級準確情報,需要解說自己所涉及的秘密,能為了組織嚴守秘密,哪怕遭受不白之冤都不放棄自己的革命鬥誌。
當組織和同誌們突發危險,冒著被執行紀律的風險,逃出禁閉室解救自己的同誌,這樣的人就是有問題,也需要謹慎落實。不禁認為叢培亮身上的疑點應該得到澄清,關禁閉應該是冤枉的。
叢培亮根據鄧旭奎提出的問題,有些做了簡明扼要的回答,有的說得非常詳細。
“叢培亮同誌,我不知在問出這個問題時,你能不能如實回答,如果你認為對我來說不應該保密,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請首長提出問題,如果我知道的,在不違背組織原則的範圍內,我可以如實彙報,要是有些問題需要保守秘密,請首長不要為難我。”
“很好,通過這一點,我認為叢副科長對組織是忠誠的,不過,我是代表組織找你談問題,希望你擺正態度,想好了再回答我。”
“請首長問吧,我會掌握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鄧旭奎點頭暗讚道:“這個叢培亮是一名堅定的革命者,就這種不畏強權保守秘密的精神,就值得每一名搞地下工作的同誌學習。”
“叢副科長,張子騰部長在被捕前,曾經與潛伏在日偽內部高層的我地下工作同誌單線聯係,聽說後來由你作為他們兩人的秘密交通員,你可以把我和那位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接上關係嗎?”
叢培亮聽鄧旭奎提到潛伏在日偽內部,這條最隱秘的情報線,而且要求由他接上這條線,不僅搖頭看著鄧旭奎說道:“首長,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什麼潛伏、聯絡員、這條密線指的是什麼,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鄧旭奎點頭說道:“很好,既然叢副科長不知道,那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今天咱兩人的談話內容,你能做到嗎?”
“請首長放心,我能做到。”叢培亮堅定地回答道。
“好,我認為暫時可以解除對你的關禁閉審查,但是你從今天起,就是我的秘密聯絡員,我現在命令你,馬上找到已經潛入晏城的武裝工作隊隊長蕭峰,以最隱秘的方式與我見麵。”
鄧旭奎通過叢培亮很快與蕭峰秘密見麵,叢培亮也在場,談到潛伏在日偽內部高層的地下黨內線,蕭峰沒有怕叢培亮,將昨天夜裡在院子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鄧旭奎聽蕭峰彙報,跳進院子那個老頭已亮明身份,他就是潛伏在日偽內部的同誌,並決定今天下午見麵,這倒叫鄧旭奎大喜所望,看著叢培亮問道:“這下你可以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