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文猛地聽到這個消息,震驚的身子一抖,差點摔下去,他再次將身子靠近窗子,想聽的再清楚一些。
房間裡被曹玉貴稱為王長官的精瘦男人,站起來問道:“曹玉貴,董嵩懷疑宋世文是軍統潛伏在軍憲警隊伍中,代號‘利刃’的家夥,他有證據嗎?”
“報告王長官,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宋世文就是代號為‘利刃’的潛伏者,不過董嵩跟蹤過宋世文,他在圍捕軍統孔祥禮聯絡站時,發現一條黑影很像宋世文,出現在雙林路51號,軍統聯絡站斜對麵的63號雜貨鋪的後牆。”
“63號是什麼地方?”被稱為王長官的精瘦男人問道。
曹玉貴趕忙說道:“還沒有查清楚63號到底是什麼人居住,後來那個雜貨鋪關門,再沒查到線索。”
王長官馬上命令道:“曹玉貴,你馬上與董嵩取得聯係,先查清63號雜貨鋪的底細,從周圍住戶查起,速度要快,一旦確定63號是軍統的秘密聯絡站,馬上對宋世文布控。”
“但是,你們要知道,宋世文的身份顯耀,要是沒有充分置他於死地的證據,最好不要輕易跟蹤,否則會給我們剛進入晏城特工總部派來的工作隊,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會是毀滅性的打擊。”房間裡另一個稍胖一點的人提醒道。
原來住在齊魯大酒店三樓9號房間的這三個人,是臭名昭著特工總部派到晏城的工作隊,那位精瘦的王長官,是特工總部刑偵處副處長王鳳德,另一位是行動處行動隊副隊長馮爽,曹玉貴是偵緝處一科科長。
王鳳德突然問道:“先前派遣過來的孫立成最近怎麼樣?他沒有暴露身份吧?”
宋世文聽到孫立成這個名字有些模糊,皺緊眉頭突然想起來了,這個身份神秘的陌生人,突然就任經濟委員會經濟行動處處長,原來也是跟特工總部一夥的。
他已經意識到,在以後的工作和行動中,一定會有人在背後秘密監視。
既然把他列為軍統潛伏在軍憲警隊伍中,代號為‘利刃’的軍統特務,雖然沒有抓到把柄,但是已經被特工總部派來的工作隊,列為危險分子,那就很難洗清,更不會得到他們的信任,說不好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宋世文聽了一陣,一是怕這三個神秘的人物發現,二是芳子在一樓服務台辦完入住手續,很快就會上來,一旦驚動9號房間裡的三位神秘人,他們在晏城沒有亮明身份前,處於極度保密的情況下,為了安全,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
小心回到房間的宋世文,輕輕打開門,探頭掃向通往電梯的走廊那頭,沒發現有人走動,又聽了聽隔壁房間有沒有動靜,認為一切平安無事,身子一閃走出房間,輕輕把門拉上,躡手躡腳的快速奔向電梯。
宋世文快走到走廊口,芳子突然從電梯裡出現,張口就要說話,被撲上去的宋世文捂住嘴,低聲說道:“不要說話,馬上跟我下樓。”
芳子被宋世文拖著不坐電梯,快速走進安全門,順著樓梯急切的往下衝。
“宋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芳子被宋世文拖拉著順著樓梯往下衝,緊張的問道。
“芳子小姐,我剛才在房間裡,發現一份追殺我的小報,嚇得我不敢待在房間,趕緊衝出來堵住你,為了你和我的安全,咱們退了房馬上離開。”
“宋先生,誰還敢追殺你?是地下黨還是軍統?”
“那小報登載的那份追殺令,給我的罪名是大漢奸,賣國賊,為了討好小鬼子,不、就是皇軍,竟把祖代豪宅奉獻給特高課,密令追殺,大概就是這幾個意思。”
宋世文為了自己和芳子的安全,沒敢說出實情,這也是為了冒險獲取這份絕密情報,不要外泄引起追殺,所以才如此謊騙芳子小姐。
芳子小姐為了等在酒店外麵宋世文的安全,來不及辦理退房,快步走出來,宋世文拉著芳子跳上提前叫來的黃包車,對車夫說道:“憲兵醫院。”
宋世文和芳子在憲兵醫院分手後,馬上回到警備司令部,鑽進軍營西北角廁所,將在酒店外等芳子時寫好的加急情報,塞進作為暗號那片瓦片下,裝著剛放完水,邊提褲子邊走出廁所。
一個小時後,宋世文再次走進廁所,取出瓦片下給他回執的情報,騎上還給段誌鵬的自行車,衝出軍營大門。
警備司令部的馬司令,聽說宋世文這個大忙人回來了,馬上叫劉副官把宋世文叫上來,沒想到這個貨回來一個小時,很快又離開了軍營。
“這個混蛋,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麼?現在我都很少能見他的麵,聽說回來了轉眼又走人,他還算不算警備司令部在編的軍官?簡直太不像話了。”馬明山憤怒的罵道。
範參謀長笑著說道:“馬司令,上火有用嗎?現在的宋世文可比咱們風光多了,就他剛就任的經濟委員會經稽處處長,這個非常搶手的位置,誰能跟他比?咱們以後的軍用物資,都要經過這個家夥的手,現在得罪不起。”
劉副官說道:“馬司令、範參謀長,宋世文現在在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確實紅的發紫,為了好好籠絡住這個家夥,最好跟他多套近乎,不然這個混蛋要是翻臉不認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哼,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娃子,還反天了,我就不信,咱們一手扶植起來的這個混蛋,真會在節骨眼上不給咱們麵子,小心老子槍斃了他。”
“馬司令,發發牢騷可以,但是現在的宋世文,就是站在咱們麵前,發瘋的狂傲,難道咱們真敢一槍斃了他?恐怕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就饒不了咱們。”
“範參謀長,你說宋世文這小子,到底走的什麼路子,為什麼不論場合,不管是誰,隻要他不滿意,都敢頂撞憲兵司令部和特高科高官?誰借給他的膽子?”
馬明山雖然大發牢騷,但從心裡還是很佩服宋世文的膽量,可以說放眼整個晏城軍憲警,誰都不敢像他這麼張狂。
範參謀長一語道破天機的說道:“宋世文所依仗的是他的身份,就他這種身份,整個晏城誰敢與他攀比?”
馬明山蹙眉問道:“範參謀長,你說宋世文所依仗的身份,怎麼說?”
“馬司令,你難道真不知道宋世文的身份嗎?第一、他是晏城最大工商業巨頭宋福泰的公子,家產萬貫,富甲全省毫不誇張,宋家在晏城說句話,比扶植上台的市長都有分量。”
“第二,宋世文在島國留學,是畢業於大阪學藝大學的高材生,在留學期間,聽說對心理痕跡學就很有研究,尤其是他學的專業是日語言文學,對島國的文化、人際交往看的比較透徹。”
範參謀長說到這裡,看馬司令搖著頭好像不理解,接著繼續說道:“宋世文在與這些日軍高官打交道時,雖然看起來敢於說話,但是他對要與之交談對象的言語行為,揣摩的非常到位。所以在大家認為這混蛋,一定會因為言語不慎會得到嚴厲懲處時,卻恰恰相反,得到的是更加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