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還是錯過(1 / 1)

“喂,你不能走!你現在身上還有傷,而且……”小護士大聲喊著,瞧著麵前用力扯著輸液管的人。“錢,我會給你的!”他大步向前,扯動一身的傷口,那疼痛叫他皺眉,而他眉心最深的鬱結,又怎是傷痛能夠掩蓋。“喂,你這樣……”小護士看著低垂著的輸液管,歎了口氣,“是撐不了多久的。”小護士低垂著頭,不過十幾秒,那人又突然衝了進來。“你,你怎麼又……”她的話又是沒有說完,他便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我的戒指呢?”戒指明明就好好的裝在他的西裝口袋中。“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西裝,應該被收起來了吧。”小護士被他的戾氣嚇到,顫顫巍巍道。方逸清鬆開她,徑直衝了出去。“喂,我應該知道在哪。”小護士喊他,大步跟了上去。他的西裝沾滿了鮮血,白色的內襯上是雜亂的血跡,他卻無暇顧及,直接掏到了兜裡。在觸碰到那個盒子的那一刻,他的指尖都在輕輕的顫抖,他的聲音甚至略帶哽咽,那是恐慌後的安然,“還好……”小護士想要開口,而這一次,他同樣沒給她機會,“喂,你去哪啊!”男人跑的飛快,卻叫人看不出一絲一毫受傷的樣子,可是那實打實的傷口便可怖的刻在他的身上,他這樣,傷口會裂開吧。方逸清能感受到,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漸漸聽不清聲音,視線也漸漸迷亂,眼前的一切都在轉著圈,像個可怕的黑洞,叫他一點點沉淪。他用力的甩了甩頭,為自己換來片刻的清明。“去南海岸。”他合上車門,用微弱的聲音道。“您,沒事吧?”司機皺眉,一臉的不確定。“走!”方逸清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嘴唇早便乾裂,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先生,你確定要穿著病號服去海邊嗎……”司機甚至有些懷疑,這人是從醫院中逃出來的。方逸清突然意識到什麼,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服,沉默良久……他最終還是去到了傑瑞的婚紗店,他不能以這樣狼狽的模樣出現在她的麵前,那般美好的她,要足夠俊俏的新郎才能般配。“方逸清,你瘋了嗎?”傑瑞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人,直接拿起電話,撥打急救。“我沒事,算我求你……”他早便搖搖欲墜,此刻腰身半彎,臉上毫無生氣。“你沒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比如他為什麼在婚禮當天這幅模樣,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啊!婚禮沒有了還可以再辦,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這樣考慮吧!“我要。”方逸清突然前傾,整個人撲到他的身上,他的聲音細微,在他的耳邊輕輕響起,“思琪,就是我的命……” “方逸清,婚禮還會有的。”他的心臟收緊,為那泣血的宣言。“不會了,今天我必須去。”他一定要感到,他不能留他的姑娘一個人麵對賓客,那微涼的海岸,該是見證他們幸福的地方。怎能叫冰涼的海水寒了她的心。“逸清,你其實……已經錯過了。”傑瑞便是千般不忍,還是長歎一聲。若不是婚禮結束,他又怎麼回到自己的店裡呢?他見證了那個姑娘的堅強勇敢,卻也瞧見了她的脆弱無主。他當時便是在心裡質問了方逸清一千遍一萬遍,可此刻見到他,卻是苦澀更多。如此相愛的兩個人,便是用儘生命的力量奔向彼此,卻為何,總要擦肩而過。“結束了……”方逸清的身子驟然低垂,仿佛被瞬間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他從醫院中醒來,因為急迫忽視了時間,而他的視線本就模糊,便也沒有發覺暗下來的天。光芒堙滅的那一刻,是他的心灰暗的一瞬,那是徹骨的寒夜,直到冰冷滲透進骨髓,冰凍流動的血液,連同跳動的心。“逸清,去醫院吧,好不好,我給思琪打電話,她會原諒的你的。”傑瑞耐心的勸著,他深知方逸清的脾氣,隻希望能……“傑瑞,幫我找一身西裝吧。”他的眸中無光,聲音異常的平穩。“我……”他說了那麼多,他便是半句都沒聽進去,傑瑞無奈甩手,他便瞧見麵前的男人,那棱角分明的側臉慢慢柔化,不帶一絲戾氣。那是他最卑微的渴求。“行!我給你找!”傑瑞終是搖了搖頭,“我真是瘋了,和你一起胡鬨。”方逸清穿著西裝,在鏡子前看了又看,甚至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他將自己的傷口做了些簡單的處理,這樣的他,應該會叫她滿意吧。他對著鏡子笑了笑,牽動乾裂的嘴角。傑瑞始終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必須承認,方逸清很帥,即使這般憔悴,卻還是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他終是走出了婚紗店,朝著與醫院相反的方向開去,因為那裡是他生命的歸屬,他的靈魂刻在那裡,他的心跳與之一體。那條路,他走的很穩,他怕自己的傷口崩裂,怕血腥驚擾了她的美。他還是來到了海邊,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個問詢,像是命運的指引吧,他知道的,她會在這裡等他。他的姑娘,會手捧鮮花,站在婚禮舞台的中央,穿著聖潔的婚紗,對著他綻放最為甜蜜的微笑。他會溺斃在她的笑容中,從此,浸潤在幸福中。然而,他錯了,他的姑娘走丟了,是他親手弄丟的,婚禮現場亂的不像話,他發了瘋的尋找著,直到傷口撕裂,直到血腥味彌漫在鼻尖。他失去的痛的知覺,因為他的心,代替了他的肉體,正接受著殘忍的鞭策。他的身體越發的虛弱,他強撐著走到那片海邊,她會在嗎?在那裡等著他?他終於在海邊見到了他心愛的姑娘,她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新郎。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扯了扯自己的腿,終究邁不出一步,這般肮臟的他,如何與她比肩而立。“逸清,我美嗎?”那是捅向他心中的最後一刀,她笑了,成為海邊絕美的風景。“萬物枯榮皆為你眼,我目眩神馳,而你一笑清明,潦倒我的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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