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焰衝天而起,清淨山位於南郡城之外,在這個夜晚,南郡城的夜景屬於清淨山,屬於聶家。無數南郡城居民,眺望清淨山方向,如此凶焰為哪般?啞伯遠遠的抱著包裹,淚水如流淌的泉溪滾湧而下,生活了六十餘年的聶家大宅,存在了三百年的聶家大宅,就此,付之一炬。他能做什麼?換做旁人,他會拚死老命阻攔,會用生命來捍衛這個家族絕不是沽名釣譽的最後榮耀。可現在,現在用火焰吞噬掉整個聶家大宅的始作俑者,卻是一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阻擋姿態的人。滿是破痕老舊的青石路早已不複當年聶家的輝煌,聶空雙膝跪在青石路上,望著身前十幾米處的老宅大火,打開了那錦盒,將其中那用綢布包裹的一方普通小印擺在身前,祖上傳下來傳家寶,不知何材質也不知何用處,祖輩相傳,最近幾代更是成為了家族的信物,每每家中有大事發生都會被當做見證。“今日,不孝子孫聶空欲置之死地而後生!”聶空隻說了一句話,淚水便如泉湧般不斷的滴落,順著臉頰滴落到地麵,其中一部分便滴落到那方看起來並不起眼的一方印上。男兒淚,英雄淚,不輕彈,不輕落。背負了十幾年廢柴名聲依舊能夠傲鬆迎雪的男兒,胸有千萬軍奈無領兵將,無法修煉‘氣’功,任何天資在這個世界都是蒼白無力的。十年來,聶空不允許自己流淚,他要讓所有該流出的淚化為奮鬥的力量;十年後,他也不會流淚,未來他選擇了一條不歸路。這一刻,親手毀掉了屹立三百年的聶家老宅明誌,點點滴滴的記憶湧上心頭,這一刻的懦弱,聶空釋放著過去和未來積攢的壓力,沒有聶家人的聶家老宅,與其落於人手肆意傾摧,不如在自己手中永久成為記憶。沒有悲鳴的嘶嚎,也沒有不忿的怒吼,隻是凝望著大火吞噬默默流淚,一切,為了即將更多承受贅婿、敗家子、毀掉祖宗根基這樣壓力。儘管從始至終未曾打開包裹去看那伏龍丹一眼,但這代價,聶空早已付出。熱浪卷滾,煙火刺眼,淚水,聶家兒郎的淚水並沒有順著方印滾落到綢布上,也沒有被熱浪蒸發,而是緩緩的侵入到方印當中,一滴滴一點點,在無人注意的狀態下,漸漸散發出淡淡的熱量和微微光亮,如不是在這特殊的環境下會很明顯。聶空沒注意,雙膝跪在青石路上,淚水,依舊不斷的滴落,英偉傲然男兒十幾年的隱忍,堅強身心下難得的一次放縱。方印的堅實,似在被聶空的淚水侵穿,火光的扭曲光線下,不起眼甚至擺攤都不會有太多人購買的方印,印心不知名的圖案既不是人名章也不是圖章,就在這淚水的侵蝕下,開始映襯著扭曲光線變得扭曲模糊,進而融化一小部分,沿著青石路,在彼此寸餘的距離,搭在聶空的膝蓋上,緊接著整個方印就像是離水魚兒重回江湖海般,嗖的一聲,整個化為虛影衝入到聶空的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