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西門的是武安國的部將賈仁,高燚要從這裡脫身自然不是什麼難題,但是他也必須防範落人口實,畢竟現在高燚身份不同以往,他隻能先迷惑住黃奎的眼線,然後才好辦事。 很快地,高燚從西門外騎著浮雲馬迂回到東門附近,發現了落月留下的暗號,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高燚順著暗號所指方向,迅速判斷出了落月的目的所在地:董承軍營! 董承自從歸順朝廷之後,先是被劉協用來掣肘楊奉而將自己的麾下兵力擴充到了五千人,但是在曹操把持朝政之後,便削減到了三千人,另外兩千人被曹操征作軍屯用,不過這個情況在高燚派兵拿下許都後又重新洗了牌。 現在許都的軍力分布情況,除去蕭翼帶一千禦林軍守衛皇宮,武安國麾下五千人守把西、北、南三門,其中賈仁守把西門,易天守把南門,邴坤守把北門,都是武安國部將,武安國自帶部將丁勇巡城。 而城西、北、南門外二十裡外,則是部有三萬大軍,分彆是並州軍團龐德帶領的一萬左軍和狄莫帶領的一萬右軍,還有文聘帶領的一萬南陽精銳中軍,三支軍隊呈半包圍狀拱衛京師,城東外董承那數千人馬看起來則是有些寒酸了。 高燚還沒有到達董承軍營處,便早有幾個蕭翼的士兵打探清楚了消息,在路上等著高燚前來:“主公,董承的人將主母騙進軍營之後,便沒有出來,有幾個兄弟潛入了裡麵打探,現在還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就表示沒事,董承未必敢對月兒下殺手,況且他也沒有那個能耐!” 高燚對他的落月有信心,落月也不會辜負高燚這份信心,此時落月已經來到了董承的大營之中,白天之時正是董承的部將溫嚴派人到驛館裡將落月請出了城外,借口則是高燚被貶官,擔心會有仇家找上門來,並揚言已經搜集到了許多證據,提出讓落月到軍營中避一避才安全。 落月假意答應,一麵暗中派朱來和費勁到蕭翼與武安國處報告消息,一麵留下暗號給高燚,暗示自己的去向。 董承軍營內,落月被安排在一座軍帳之內,帳外有數十名士兵把守,為防生變,董承甚至還安排了數名婢女來伺候落月,凡一應起居之事,無不悉心照料。 落月如何不明白,這是活生生的監視。 倘若換了彆的女人,也許就可能被這樣軟禁下去了,但是落月豈是為人擺布之人?她趁著婢女們忙著收拾帳內物品的閒暇,忽地將茶杯仍在地上砸個粉碎,隨之破口大罵出來:“都一天時間了,又看不到我的夫君,又看不到董承,這算是什麼意思?” 正在忙活的婢女們看到此情此景,紛紛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呆愣在原地。 落月更加來氣了,她抓起另一隻茶碗來,又摔個粉碎:“都給我滾!” “夫人息怒!”溫嚴出現在了帳門口,進來嗬斥婢女們道,“你們幾個一定是沒有伺候好夫人,惹得夫人生氣成這樣,還不快出去!” “喏!”眾婢女們唯唯諾諾而退。 落月哼了一聲,雙手環抱胸前:“董承到底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嗎?若說是有人要對我夫君不利,我落月正好等著他們上門來一劍結果一個,再不濟也有夫君的舊部幫忙擺平?什麼時候輪得著他董承來充好人了?” “夫人實在是錯怪我家將軍了!”溫嚴堆起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對著落月一禮接著耐心解釋道,“董承將軍曾經有過救駕之功,怎麼會是小人?末將敢以性命擔保,若不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董承將軍不會出此下策將夫人迎到此處的!” 落月根本不買賬,她蓮步一擰,整個人如同旋轉的蝴蝶一般,倏忽之間,便到了溫嚴麵前,不等他有所動作,一把便掐住了溫嚴的哽嗓:“你以為這哄騙無知小孩子的鬼話,我落月會輕信嗎?” “咕嚕嚕咕嚕嚕——”溫嚴被落月這一下給弄得臉紅脖子粗,簡直都要翻白眼昏死過去了,卻因為身份的緣故,不敢對落月有所冒犯。 落月頓時便有些不忍心,倘若這溫嚴敢還手還好,她大不了就衝殺出去,但是對方任由擺布,如此便成了落月在無理取鬨了,若是再過分些害了人家性命,便是惹上一身麻煩了。 但是就這樣把人放了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太好欺負?落月心念及此,索性手上加了些力道,直接就將溫嚴這個大活人給摔出了帳外—— “砰!” 地上的塵土揚起老高老高。 落月衝出帳外,帳外的士兵們已經把溫嚴扶了起來,見到落月衝出來,不由有些忌憚,卻又不知所措,有幾個想要動手,都被溫嚴以眼神示意而收起了兵器。 落月就算是再怎麼不曉事,這會子也知道有蹊蹺了,她卻故意不說破,隻冷哼一聲道:“便是這樣的身手要保護我的安全嗎?起碼得是能打過我才行吧?” 溫嚴恭恭敬敬地抱拳道:“他們隻是執行任務的士兵,怎敢向夫人動手?又怎配向夫人動手?” 落月不屑一顧:“我留在這裡,是看董承還有幾分薄麵,我夫君客客氣氣和他說話,不代表我也是個好*性子的,真要是我想走,你們還能攔得住?” 說時遲那時快,落月一個欺身就要拿住溫嚴,眾士兵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溫嚴經過剛才那一下,也是心有餘悸,然而他抬眼之時,卻見落月並未衝來,而是倏地一下,借力向後縱出數丈之遠,已經出了包圍圈。 溫嚴臉色突變,急忙指揮士兵們道:“快攔住她,不能讓她出了軍營!” 說話之間,落月已經抽身急退,順勢從兵器架上扯出一支長劍來,回身一掃,逼退身後數名士兵,翻身上了一匹戰馬,正要衝出營去,卻見營外一支數百人馬來到,攔住了去路,為首之人頂盔摜甲,正是董承本人! 落月沒有想到董承會親自前來,她雖然武藝高強,但畢竟寡不敵眾,隻得乖乖策馬立在營門正中央,衝著董承冷冷道:“董承將軍,你終於出現了!” “高夫人,得罪了!”董承素來知道落月是巾幗不讓須眉,雖然隻有一人,依然不敢大意,但是畢竟雙方沒有撕破麵皮,因此他也不能先動粗。 溫嚴帶人遠遠向董承拱手請罪:“末將沒有照顧好高夫人,請衛將軍責罰!” 董承嗬斥道:“自然是要責罰你,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自己去向高夫人賠罪!” 他口中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有讓身後數百士兵退散的意思,就連他本人也是策馬而立,似乎彆有所圖。 落月製止了要跑過來道歉的溫嚴:“你沒有錯,你照顧得我很好,但是我要回去了,不是自己的家我住不習慣!” 走到了一半的溫嚴尷尬地立在當地,眼神閃爍著向董承求救,董承未及言語,落月又妙語連珠而出:“你彆說話,你說的話都像放屁一樣!” 董承聽了不禁大怒,他麵色紫漲,沉聲說道:“高夫人何必如此言語傷人?我董承好歹也是朝廷欽封的衛將軍,妹妹得天眷顧,也曾為貴妃,難道高夫人是這麼沒有教養的人嗎?” “言語傷人還是輕的,我還要肉體上傷人呢!”落月話音剛落,持劍策馬徑直向著董承而衝去,來勢洶洶,衣裙紛飛,青絲飛揚,恍如斑斕的蝴蝶一般,分明又是嬌豔的花朵,然而所有這些美麗外表下包裹的殺傷力才是致人性命的關鍵! 董承不敢怠慢,礙於情麵又不能還手,因此隻好左躲右閃,邊躲閃還邊義正辭嚴得像個正人君子:“高夫人,高夫人,有話好說,何必動刀動槍?” 落月動作一頓,這話多麼令人熟悉啊,八年前在冀州,那時候是她初次與高燚結識,當時高燚說得也是這話,一晃居然都八年了,仿佛一切還是昨天啊! 呸!落月當即停止了回憶,這個時候可不是回憶的時候,而且更重要的是—— 董承這家夥怎麼能跟她家夫君盜馬賊相比! “說話多麻煩,動手多簡單直接?” 落月手中長劍蓄勢而發,咄咄逼人至極,一把普通的長劍在她手裡猶如有了生命一般,招式詭異莫測,董承躲得十分狼狽,連鎧甲也被劃了幾處,好在這甲胄也是質量上乘,尋常兵器劃過隻是撓癢癢一般。 不過旁邊董承的士兵們就心驚膽戰不已了,想要上前替董承解圍,無奈又不被允許,何況即使允許,他們也無從下手,高燚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的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武藝高強脾氣不好惹,所以他們也是隻在一邊看熱鬨而不出手了。 落月接連攻出十幾招,都被董承閃過,看似董承狼狽閃躲,但落月這樣的明白人知道,董承隻是在故意隱藏實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