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燚如此大動肝火,嵩山大營內諸將各個麵麵相覷,周倉當即跪了下來,對高燚恭敬道:“主公息怒,是屬下對他們教導無方,屬下願領責罰,還望主公開恩!” 說著周倉回身嗬斥龔都和黃劭道:“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向主公賠罪!” 龔都和黃劭二人不情願地走來,齊齊向高燚跪下請罪:“我等錯了,望主公責罰,願戴罪立功!” 高燚冷笑:“我怎敢罰你們,你們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我敬佩還來不及,可不敢屈待了,做山賊的時候是何等逍遙快活,你們在我高燚這裡,隻會束手束腳,這樣,大門是開著的,你們要走,我決計不會攔阻,自然有大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好日子,豈不快哉?” 二人不敢抬頭,隻一個勁衝高燚認錯。 周倉也想不到高燚竟然這樣動怒,原以為隻是做做樣子的,見高燚對地上二人不置一詞,周倉也是心中沒底,盛怒之下,他便抽出自己的鞭子來,照著二人脊背上狠狠抽下,口中惡狠狠道:“叫你們目無主公,叫你們口出狂言!” “將軍,我們知道錯了,主公,我們知道錯了!”二人本能地躲閃著周倉的鞭子,可是有高燚在上麵看著,他們也不便叫痛,隻能生生忍著,不時皺著眉頭。 高燚沒有製止的意思,他語重心長對周倉道:“你是跟著五弟的人,他如今不在這裡,不代表你的人就可以任意妄為,不代表我就不敢動你,五弟我都敢治他的罪,你是他的舊部我就不敢嗎?” “屬下明白!”周倉聽高燚如此說,對龔都黃劭更是恨鐵不成鋼,用力之下,手中鞭子竟然斷成了兩截。 “行了,打也打夠了,再打,可就真沒法上戰場了!”高燚擺擺手,示意周倉停手。 周倉哼地一聲,慨然對高燚道:“謝主公厚愛!” 高燚將二人扶起,看見二人背上已經是皮開肉綻,心中自然不免疼惜,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出來,而是負手說道:“我語氣重了些,但是周倉將軍下手更重,看把你們給打的,哎,何苦!” 二人總算知道了高燚的厲害,這才服服帖帖:“皮外傷而已,更何況是我等自作自受,我等日後真心做事,絕不敷衍,還望主公能夠給我們這個機會!” 高燚故作驚訝:“這可是你們說的,要是決定留下不走,若是再犯,可就不隻是皮肉之苦了!” 二人點頭:“此事絕沒有第二次!” “好!”高燚清了清嗓子,“再有貽誤軍機,怠慢自己人的,第一次領一百軍規,再犯,軍法處置!” 這一次,營內眾將士一齊下跪:“謹遵主公號令!” 經曆這一番風波,高燚相信周倉這些部下的山賊惡習一定會大加改善,他最恨拉幫結派,更何況現在是需要齊心協力的時期,對於兗州,要麼不打,要打就打得乾脆利落,不留下任何後遺症! “元直,給劉岱回信,就說我同意出兵,隻不過恐怕從嵩山到東阿,會遭到兗州各郡的阻撓,希望他能命令這些郡縣放行,而這個期間,我們就拿下潁川!” “諾!” “秦翻,龐德,你們有傷在身,這次就不要出戰了,好好留守嵩山,周倉及其部將聽令,命你等即刻前去準備,召集本部人馬及糧草,三日之後,攻打潁川!” “諾!” 周倉等人慨然領命,而秦翻與龐德雖然也想出戰,但是知道高燚這樣安排他們,肯定也是怕嵩山會生動亂,於是對高燚道:“主公放心,我等定不負眾望,隻是此次主公決定同去,身邊不可無親衛人馬,不如將我二人營中士兵提一半前去,也好給他們個立功的機會!” 高燚大笑:“這個是自然的,隻要你們舍得!” 秦翻也笑了:“本來就是主公之人,哪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 “好!”高燚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可惜嵩山這裡人手還是太少,那些關在這裡的俘虜要是肯投降一兩個就好了,不如趁著這三天的準備時間,我去見見他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運氣!” 嵩山大牢之中,關押著狄莫、徐榮以及近萬名的俘虜。 這些人小部分是此前俘獲的李樂胡才舊部和劉辟舊部,大部分則是在汜水俘虜的胡軫舊部。 由於都是被優待著,每天都會有人投誠,少則數十人,多則數百 則數百人,徐庶都將其補充到了嵩山各營之中。 而狄莫和徐榮卻是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高燚知道,狄莫功夫了得,能為先鋒自然是一員猛將,而徐榮則是統率出眾,若不是在滎陽時呂布突然發難將其俘獲,高燚還真難得到此等良才。 但是猛將也好,良才也罷,要是不能為自己所用,實在是一種浪費。 “主公要見這二人,屬下命人提來便可,何必要親自下獄去見?” 徐庶帶著高燚來到了嵩山大牢前,命人打開鐵鎖,看著一起前來的高燚,很是不放心,因此還命龐德從親衛營挑選了十幾名身手了得的士兵隨從,準備一旦狄莫與徐榮發難,便出手相救。 高燚有些無奈地看著徐庶的安排,他知道徐庶是好意,但是高燚更知道狄莫與徐榮要是看了這陣仗,就是有投誠的心思,肯定也直接不乾了。 “元直跟了我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了解我的心思?我是來勸降的,不是來嚇唬人的,狄莫與徐榮二人才能卓絕,我待之為座上賓還來不及,怎麼會隨身再帶著披甲執銳的士兵呢?這樣是會適得其反的!” 徐庶有些為難地看著高燚:“這,主公你的安危係於數萬高家軍,更係於百萬平民百姓,係於國家社稷,責任重大,所關非小,還望三思啊!” 高燚笑了:“他們真要發難,彆說這十幾人,就是幾十上百人,也決計攔不住!你啊就省省吧,哈哈哈!” 說罷,高燚大笑數聲,走進了監牢裡麵。 隨同徐庶前來的隨從都麵麵相覷:“軍司馬,那我們進還是不進?” 徐庶皺了皺眉頭:“在這裡侯著吧,我諒那二人也不敢有什麼造次!” 監牢很陰暗,但是卻算不上潮濕,是周倉帶人在查勘了整個嵩山的地形之後,依照之前的本來山體結構進行建築的,由於此前劉辟在這裡經營多年,倒也不用花什麼功夫,周倉就將此地建成了一座天然要塞,這裡的監牢自然也是彆想有人能攻進來。 不過高燚知道,最強大的屏障,不是什麼要塞,而是人心。 走到關押狄莫的牢房前,高燚命令獄卒打開牢門,走進之後,便見到了狄莫背對著自己坐在那裡,聽到門口有動靜了,也不回頭,隻冷笑道?:“終於肯來看看我這個階下囚了,你可真是日理萬機啊!” 高燚抬手,命令獄卒出去,自己把牢門給關上,環視著囚牢的環境,嘴裡咒罵道:“這些該死的獄卒,居然讓狄莫大哥住在這麼惡劣的地方,我明明說了要好生伺候著的,真是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處罰他們,給你換一處條件好的地方!” “行了,彆在這裡假惺惺了!”狄莫繼續冷笑,緩緩起身來,向高燚展示著他身上上百斤重的手鐐腳鐐,嘩啦啦的響聲讓人震撼,“環境好也好,差也好,不都是牢房嗎?我不會投降你的,我隻求速死!” 高燚咬著牙,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如果要殺你,何必還要把你關起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殺人太多,如果不是我抓住你,換了任何一人,你當時就死了!” 狄莫一揚頭,滿臉的傷疤赫然入目,他費力地舉起手來,給高燚展示自己身上的傷疤:“這便是為我好的,你的人每天最少要在我身上添一條傷疤,不過這都沒有什麼,你的好心隻會害人,殺了我,還能給我個痛快!” 高燚看著這些傷疤,眉毛微微抖動:“這些都是誰乾的!” 狄莫哼了一聲:“裝,繼續裝,如果沒有你的授意,他們誰敢這麼大膽?我若能出去,一定要昭告天下,你高燚不過也是一個偽君子!” “哼,狄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這麼仇視我,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說著高燚突然湊近了狄莫,低聲道,“其實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要放你走的,信不信由你!” 說罷這話,高燚瞧見徐庶與周倉的幾個部將朝這裡走來了,一轉身,朝地上丟了一個物事,便轉身走向牢門。 狄莫認得地上那東西,正是一串鑰匙,他沉聲叫住高燚喝問:“姓高的,您搞什麼鬼?” “那時你身上手鐐腳鐐的鑰匙,如果你想逃,你打開手鐐腳鐐,在我還沒有走出牢門前挾持我出去,然後遠走高飛!”高燚並不回頭,他緩緩走向牢門,卻是靜靜聽著身後的動靜。 狄莫猶豫了一下,最終他還是迅速撿起了那串鑰匙,迅速打開了自己的手鐐腳鐐,迅速地衝到高燚身後,一把挾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