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離家的這些日子,南陽的父母家人以及師傅蔡邕終歸是放心不下的,於是年關一過,便打發了貂蟬前來洛陽探聽虛實,這一下才得知洛陽發生了大變故,貂蟬現在虎牢關外見過落月及高家軍留守諸將,又接著去了王允軍營,方才知道高燚人在丁原軍營待了已有多日,不日便會啟程護駕到虎牢關去 貂蟬本也打算就此回虎牢關去,但是想起臨行前落月囑咐的,一定要她親眼見到高燚安然無事才回來,因此隻遣回了隨行的一乾人等,自來丁原軍營相見高燚。 不過這不來倒好,倒正好幫了高燚一個忙,高燚甚至丁原一定會派人跟蹤自己,於是見到貂蟬之後,便讓貂蟬換上他的行頭,故意把丁原尾隨的跟蹤之人帶到錯誤的地方去。 隻是高燚和貂蟬都沒有想到,丁原派來跟蹤高燚的人,居然會是呂布。 呂布並不是傻子,他帶著人跟著假扮高燚的貂蟬走了有小半個時辰,路卻是越走越偏僻,因為這既不是前去曹操大營的路,也不是去袁紹軍營的路,更不是去鮑信或者王允大營的路,呂布心中不由得疑竇叢生,但又不敢跳出來問個明白,隻得遠遠跟著,心中腹誹丁原為什麼要給他派一樁這樣的差事。 “少將軍,這路線不對啊,那個高燚會不會瞞著主公在搞彆的小動作?”隨行呂布而來的幾個士兵不由得疑惑地說道。 呂布勒停了馬,對這些士兵說道:“管他要去哪裡,你們先回去向父親報告,我親自再跟蹤他一段,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諾!”這些人應了一聲,聽令而去。 夜色漸漸黑了一些,呂布控製著與貂蟬的距離,讓自己既不會被對方發現,又不會讓對方走掉,他倒要看看這個“高燚”究竟要耍什麼花樣。 然而很快地,呂布的眼睛看得直了。 隻見“高燚”策馬停在一處燈火闌珊的地方,信手摘下了頭盔,一頭黑發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來! 而接著,對方又脫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內裡的豔麗衣裙,那飽滿而令人遐想的曲線身材,雖然隔得很遠,但是不至於教人連男女都分不清。 與此同時,一陣淡淡的異香也漸次襲來,聞得呂布心中一陣清爽而又舒服。 目如黑漆,眉如新月,口如櫻桃,鼻如刀削,發如飛瀑,指若蔥根,肩似削成,腰若流紈,體若玲瓏,氣若幽蘭,天上人間,人間難尋。 這分明是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絕世美人! 呂布腦子裡頓時出現一幅畫麵:雨過天晴,碧空如洗,近處的花草樹木青翠欲滴,遠處的山脈輪廓依稀可辨,山麓前的草地上一群群牛羊正貪婪地咀嚼著嫩草,一條小溪曲折蜿蜒向前,流入一處湖泊,明珠般的湖泊邊上靜立著一棟小木屋,木屋煙囪裡正升起嫋嫋的炊煙,淡淡地彌散在空中。幾朵遊雲時聚時散,各自變幻著萬千形狀,天際一道彩虹橫跨而過,把這處風景點綴成一片虛幻,而自己正和這位眼前的絕世美人互相擁抱著,指點著這怡人的風景,有說有笑…… 貂蟬一早就發現了尾隨他跟蹤而來的呂布,這個時候選擇表露身份,也是為了避免呂布真的以為高燚會背著丁原做什麼事情,雖然高燚什麼都沒有對貂蟬說,但是她並不是無知無識的小姑娘,這點常理還是料得到的。 隻不過貂蟬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呂布,很不同。 霸道,威風而盛氣淩人的裝束讓每一位與之對視的人就連獸也既敬且畏而心生折服,冷得寒徹骨髓的絕世神兵映襯得路邊的燈火都黯淡了幾分,不論走到什麼地方他都是一道風景,一個傳奇,一段神話! 丁原派這樣的人前來跟蹤人是最大的失策,因為跟蹤的人一定是要相貌普通才行。 而呂布,從哪裡看,都不普通,他很好看,很威風凜凜,用高燚教過貂蟬的話來說就是很帥很酷很拽,狂炫酷拽吊炸天! 仿佛很多年前,她和他就認識了。 “將軍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小女子?”貂蟬雖然看著呂布心中微微異樣,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替高燚引開呂布的,並不是來這裡相親的,便咳嗽了一聲,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說著這話,貂蟬已經袖出一條長鞭來,臉上也是帶著些許敵意。 呂布也回過神來,他策馬近前了幾步,拿手中方天畫戟指著貂蟬喝問:“姑娘又是哪一路神仙,居然在我呂布麵前使障眼法!” “呂布!”貂蟬咀嚼著這兩個字,冷哼一聲,“我記住這個名字了,再見!” 言罷,貂蟬拍馬便走,呂布怎肯就此放過,他沉喝一聲,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那馬吃痛,載著呂布飛也一般地趕上貂蟬,說時遲那時快,呂布一個翻身便從自己馬背躍下,大喝一聲: “停!” 說來也怪,貂蟬的馬竟然像是被呂布給命令了一般,真的乖乖停了下來。 這下子輪到貂蟬吃驚了,這白馬是她親自訓練出來的,從來就沒有不聽過她的話,現在居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給控製了, 控製了,簡直是奇恥大辱一件。 “你這畜生,走啊,怎麼不走,駕!”貂蟬有些生氣地拿鞭子抽打著坐騎,可是卻無濟於事。 呂布的聲音這時有些得意地傳來:“不必費神了,我從小便是在草原長大的,單是野生的馬就能馴服上百種,更不要說自己養的了,你這一匹,是最容易馴服的,信不信我一個口哨便叫你摔下馬來?” 說著,呂布居然還真的就吹了一個口哨,貂蟬的馬也如呂布所言,忽然暴躁起來,人立而起,將貂蟬摔下來,驚得貂蟬一陣慌亂。 但是呂布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美人狼狽下場,他早一個翻身,憑空接住了下落的貂蟬,四目相對,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姑娘好美!”呂布目不轉睛地看著貂蟬,情不自禁地說出這句話來。 “你好下流!”貂蟬整個人就這樣被呂布抱著,隻覺得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他自來都未曾與男子有過如此親密接觸,心中羞赧萬分,當即一鞭子便抽在了呂布的臉上,刹那間,呂布本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多出了一道紅色鞭痕。 呂布沒有生氣,他撫摸著臉色的鞭痕,心中卻是十分快活,他也想不通自己平時裡那麼壞脾性的一個人,今天卻在一個小女子麵前半點也發作不出來。 貂蟬還打算再接著抽一鞭子的,可是看到呂布隻是癡癡傻傻地看她,這一鞭無論如何也是抽不下去了,隻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可是呂布的身影卻是風一陣般擋在了貂蟬麵前,伸手攔住去路:“姑娘不能走!” 貂蟬這下可是怒了:“路是你家的?憑什麼我就不能走?” 呂布撓著頭笑笑:“路不是我家的,但是姑娘為什麼要裝扮成男人的樣子?” 貂蟬沒好氣地看著呂布道:“因為那樣,不會被你這樣的色——鬼——非——禮!” “額!”呂布料不到貂蟬這麼快就來報複他了,繼續訕笑著說道,“我想不出來理由,不過確實不能放姑娘走!” “那麼這就是不講理了?”貂蟬實在心中來氣,準備這次好好拿鞭子抽呂布個血染戰袍。 大不了,不看他的眼睛便是了。 “我,我看上姑娘了行不行?我想討姑娘做小老婆行不行?”呂布也不想這麼支支吾吾下去,乾脆大膽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貂蟬心中的氣又加了一層,世上怎麼會這種恬不知恥的男子。 呂布將身一橫:“怎麼了,我是草原上的人,那裡的人說話一向都這麼直接,喜歡你,沒道理!” “可是我不喜歡你!”貂蟬現在已經不想同這麼說話奇奇怪怪的呂布講話了,她手中不再猶豫,蓄勢長鞭抖擻,朝著呂布甩落。 呂布眼疾手快,不等貂蟬這一鞭甩來,已經先下手攥住了長鞭一端,任憑貂蟬再如何掙紮,都奈何不得呂布半分。 “你好過分,究竟想怎麼樣?” 呂布將方天畫戟插進地麵裡,驀地鬆開了貂蟬的鹿皮長鞭,悠悠說道:“我不想怎麼樣,不過我畢竟是男人,拿著兵器總有欺負女孩子的嫌疑,現在我不用兵器,而且讓你三十招!如果姑娘能三十招內逼得我出手,我便放姑娘走,絕不攔阻!” 說話間呂布已經屏息靜氣,隻等著貂蟬來抽打他。 貂蟬臉上微有怒意:“不要以為小女子是可以任人欺負的!”說罷閃電般衝到呂布麵前——消失了? 在不遠處正縮著頭觀戰的路人們使勁擦了擦眼睛,沒錯,那個美麗動人小丫頭的確是不見了。 怎麼可能? 呂布並不慌忙,一晃身子,也消失了! 路人們的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不是消失,是身體的移動超過了常人眼睛能夠分辨的程度,隻聽打鬥之聲不絕於耳,一個速攻一個高防,貂蟬的揮鞭拚殺之聲絢爛之至如落英繽紛,呂布隻是慢慢數著數:“一、二、三、四……” “看你哪裡逃?看招!” “十二……” “竟然躲過了?再看招!” “十三……” “又躲過了?不可能,三看招!” “十四……” …… “沒辦法了,隻好用絕技了,絲絲入扣!” 平地裡一陣勁風掠過,可憐那些花花草草都被連根拔起拋向了空中,勁風過處,二人的身影又顯露出來,呂布竟然被貂蟬的長鞭纏住了身子,而貂蟬則香汗淋漓氣喘籲籲地站在一旁:“贏了!” “三十!”呂布還在不緊不慢地數數。 “什麼三十?”貂蟬不明白呂布為什麼自始至終都在數數,不過這一次,她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