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不知道現在皇宮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是殺戮不絕慘絕人寰,本以為將十常侍和何進弄死在嵩山,就可以避免曆史上那次宮廷動亂,從而讓在函穀關準備坐收漁利的董卓也沒有借口進入洛陽。 然而卻令人想不到袁紹竟然會成為這其中的最大變數,高燚實在是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阻止袁紹進入洛陽,才釀成今日的慘禍。 “兄長,為何不派兵進入洛陽?我們不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來勤王的嗎?”趙雲見高燚沒有帶兵入城的意思,很是不解地問道。 高燚歎息一聲:“不能進,如果我們進城了,董卓也會緊接著進城,京城是什麼地方,就算你再怎麼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前來,都難免不了被人說是想要趁機犯上作亂,我不能起這個壞頭,這就是曹操為何也不帶兵進城,卻隻是單騎而去的原因所在!” “那樣不是更好了?”落月在一旁悠悠說道,“我們也不帶人馬入城,看董卓有什麼辦法?” “還是月兒姐姐有辦法,比姐夫腦袋瓜子轉得快多了!”賀蘭妖嘻嘻笑著策馬而來,一雙古靈精怪的眸子卻是半刻都不離趙雲左右,看那滿麵春風的模樣,就知道昨天夜裡一定跟趙雲共度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不過高燚卻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他皺著眉頭,看都沒有看賀蘭妖一眼,徑直對趙雲道:“事出緊急,既然曹操已經進入了皇宮,憑他的能力,應該可以與百官穩定住混亂局勢,說起來我不過是一郡太守,且不說論理沒有宣召沒有資格進入皇宮,就是有資格,我一個人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趙雲知道高燚是話中有話,於是問道:“兄長的意思是?” 高燚想了一想,然後道:“不能入城,舅舅他動作再快,隻怕也沒有能力迅速掌控整個皇宮的局麵,隻怕宦官的殘餘勢力難保不會挾持著聖駕出宮,若從皇宮北門出,必定經過小平津,那裡本來是葉十七的地盤,不過葉十七一死,估計現在也是無人管轄了,李樂與胡才二人潰敗之後便逃向了那裡,若是給他們劫到聖駕,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趙雲點頭:“明白了,兄長自在此地坐鎮,我親領一軍,將小平津奪取下來!” 高燚搖頭:“不,既然我是為救駕而來,自然不能在後方隻看好戲!此地有丁原和王允在,料定不會出什麼大亂子,讓嶽父與文世叔的先鋒營同典韋大哥的親衛營和文台的猛虎營留守此地,我與子龍你親自前去小平津!” 趙雲還要拒絕,高燚卻是一口回絕:“此事事關重大,我唯有親自前去才能鼓舞士氣,時不我待,曹操尚且不顧惜性命,我高燚又何惜此身?” “兄長!”趙雲嘴巴蠕動了幾下,卻生生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高燚的行為現在與其說是著急救駕,倒更不如說是急著求死,原因無他,自然是帶著張寧不辭而彆的陳鯤,高燚是想用死來證明這份赤血丹心嗎? 看到趙雲的樣子,高燚嘿嘿笑了出來:“乾嘛這副苦瓜臉?我還不至於那麼想不開,隻是現在皇宮大亂,難保董卓就真的會坐視不理,太穀關和廣成關各有郭嘉與田豐坐鎮,伊闕關的李傕自然是有賊心沒賊膽,葉十七在時,董卓忌憚黑山軍的實力,又與葉十七是同盟,自然不敢覬覦小平津,不過現在,可就難說了!” 話音方落,一個傳令策馬而來,向高燚報告:“啟稟主公,主簿徐庶到了!” 聞聽此言,高燚自然是欣喜萬分,他現在軍營這裡就缺一個能出謀劃策的,因此才急令徐庶前來,不過至於為何不讓田豐與郭嘉來,正是為了與徐庶繼續當日大軍從宛城開拔時與徐庶所探討的長遠戰略規劃問題。 “子龍,你集結精衛營與錦騎軍人馬先行去取小平津,我派令明領軍佯攻孟津吸引敵軍注意力,待我與元直商討些軍機之後,再行引軍助你!” 高燚沉聲對趙雲下令道。 “諾!”趙雲凜凜執手應命,那認真的模樣讓人見了無比心安。 “姐夫可得快些,不要你的人馬到時,我家夫君已經拿下小平津了!”賀蘭妖也學著趙雲的樣子對高燚行禮,卻是平白多了幾分可愛。 趙雲瞪了賀蘭妖一眼,賀蘭妖卻也不服氣地反瞪回來,趙雲無奈地歎息一聲。 高燚道:“沒那麼簡單,現在小平津北有白波,南有黑山,西有董卓,我們不過去東麵的其中之一罷了,子龍切記不可硬拚,若不能下小平津,就收縮兵力,與令明並力攻下後方險關孟津,不要忘了,我們這一戰的目的是救駕,而不是攻 不是攻城拔寨!” “兄長放心,雲明白個中輕重!”趙雲點頭應諾,說話之間已經翻身上了馬,與賀蘭妖並騎而去自己軍營了。 落月看著二人離開,待要對高燚說些話時,忽聞一聲馬嘶鳴聲響,回頭聞聲望時,隻見徐庶身著棉袍騎馬而來,下馬近前到了高燚落月身邊,很是驚恐:“庶何德何能,竟勞主公主母親自出迎,實在誠惶誠恐!” 高燚大笑,拍著手對落月道:“這是誰乾的?才一個月多不見,我們的大主簿徐庶徐元直居然也開始說官話了?” 落月撇撇嘴:“沒個正經,剛才還如臨大敵的樣子,現在卻又在這裡與人說笑!” 徐庶也笑了起來,一張白淨英俊的麵孔如玉一般,自顧自說道:“主母誤會主公了,主公這是遇事不慌,泰山崩於前而不倒!” “哈哈哈哈!”高燚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發現跟隨他的人時間長了都會變得不正經,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是如此,長此以往一群人在一起說話的畫麵實在是太美不敢去看。 落月順勢戳了一下高燚的腦袋,嘲諷道:“彆吹捧他了,他那哪是遇事不慌?他那是嚇得不敢慌了!” 高燚嘿嘿笑了幾聲,神色回複平常:“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要是不笑一笑,可真要變成苦主了!” 落月知道,高燚這是又在想起陳鯤了,她這個夫君雖然看似沒有正形,卻比任何人都重情重義,如果他像董卓或者葉十七那樣做事目標明確雷厲風行,隻怕整個荊州都已經納入囊中了,也不會在張頜和張遼選擇回到賈琮與丁原處時不加以阻止,甚至於陳鯤的出走都與這種優柔寡斷性格分不開關係。 但是這就是她的夫君高燚,當初喜歡的也正是他這份性格,也因如此,無論高燚將要麵臨的是天堂還是地獄,她都會生死相隨。 “你們不是還有正事要談嗎?我去派人通知龐德集結親衛營人馬去。”說完這話,落月也轉身施施然離開。 “真是的,這事讓何小刀去通知胖豬一聲不就行了?娘子你何必親自走這一趟?” 高燚在後麵叫了一聲,然而落月並沒有理會高燚,嫋嫋婷婷離去。 徐庶待落月走了,這才對高燚說道:“在路上就聽到虎牢關這裡人馬調動極其頻繁,而且軍隊十分混雜,除了我們的高家軍,還有並州官軍,豫州官軍,甚至管亥的青州黃巾,這一旦有變,可是不易脫身啊!” 高燚苦笑:“確實是有點亂,不過起碼不像嵩山時候那麼亂了,那會才叫真的亂成一鍋粥!” 徐庶雖然當時人不在嵩山,但是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嵩山的戰況,而現在的洛陽內外局麵,很可能演變成比嵩山之戰更加混亂的結果。 想到這裡,徐庶一本正經道:“所以越是混亂,軍隊就越是不能跟著亂,屬下以為,主公要在群雄之中立於不敗之地,在治軍上麵尤其要加緊,高家軍的軍紀可堪稱善,但是調度上則有點容易滋生弊端,上下政令與軍令沒有統一的法度,各營傳達消息也極易出現失誤,這直接會給敵人細作製造可乘之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庶說得的確在理,高燚現在軍威確實雄壯,論質論量,都是不俗的存在,但是打起仗來,雖然可勝,但是總是贏得特彆艱難,這固然有軍隊倉促組建,戰事經曆過少的原因在裡麵,但是令出未必能及時下達,各營的協同就會接應不上,這等弊端,若逢大戰則必敗! “元直之語,金玉良言也!我當銘記於心,並於此戰之後,在軍中厲行此策,不過現在我要與子龍和令明前往小平津與孟津去,我已命典韋、文台與嶽父文世叔他們坐鎮此處看押俘虜並就地籌措糧草,你便隨我一道前去孟津,也好路上說說我的一點想法!” 徐庶嘿嘿壞笑道:“看來主公還是對丁原王允和曹操鮑信的人馬不放心,不然不也可能將精銳留在虎牢關這裡了,是以防有變吧?” “哈哈哈,要是子龍聽到這話,肯定找你拚命了,你這不是明擺著說他的人馬不是精銳嗎?”高燚也跟著笑了起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畢竟如果虎牢關這裡出事的話,我們就算是把小平津與孟津拿下來,也是孤軍作戰,岌岌可危了!” 見徐庶似乎沒有聽明白這話,高燚索性把話也說明白了:“我倒不是擔心丁原王允鮑信夏侯惇這些人搞什麼小動作,我是怕董卓的人還有那個魅姬給咱們暗中搗亂,葉十七已經死了,他倆要是聯起手來,裡應外合,那後果,我真是不敢想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