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應該便是徐榮派到這裡的細作,看來我們連好好喝酒都做不到啊!” 郭嘉很快也出現了,看著地上死去的屍體,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陳鯤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天麟戟,冷哼一聲:“酒什麼時候都能喝,仗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打,先生還是快些下命令吧,如果不快些將伊闕關拿下,隻怕徐榮這樣的小動作還會不斷!” 郭嘉搖搖頭:“現在不能心急,要是不能消滅徐榮的精銳實力,就算勉強占了伊闕關也沒有任何意義!” 陳鯤撇撇嘴:“就猜到先生會這麼說,那麼先生安排這麼一出戲豈不是多此一舉?” 郭嘉笑了,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不必急著去打,我們隻要坐在這裡,等著徐榮人來就好!” “哈?”這下輪到陳鯤笑了,他不知道郭嘉又冒出了什麼異想天開的點子,不過對付徐榮這樣的宿將未必就能奏效,“先生也知道那徐榮的厲害,那可是董卓手下號稱百戰百勝的大將,先生有什麼手段能騙他上當?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騙傻子有什麼成就感?要騙就騙聰明人!”郭嘉露出神秘的笑容來,然後沉聲說道,“倒也不是太難,給他放出一些真消息就可以了!” 真消息?陳鯤驀然一驚,這個郭嘉還真是大膽,太穀關作為高家軍的第一道防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步走錯就會釀成不可預知的後果。 郭嘉看出了陳鯤的擔心,卻是故作輕鬆地說道:“不要擔心,雖然主公人馬不在此間,但南麵廣成關的兩萬餘人可不是擺設,隻要我們放出消息給徐榮,就說這兩萬人因為兵糧不足而產生騷動,都去了附近農家打劫錢物,這兩萬人本就是黃巾降兵,劫掠的惡習一直沒有去除,由不得徐榮不信!” 短短幾句,卻是聽得陳鯤驚心動魄,這個郭嘉還真是什麼都敢想,幸虧高燚將其招募到了麾下,若是成為敵人,那一定是會令人極度頭痛的,此前他一直覺得軍師謀士參謀這些軍中沒有什麼實權的角色是可有可無的,隻要將勇兵強,一定可以戰無不勝,即使不能勝利,也是天意。 他自己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出謀劃策,尤其是在張燕那裡的時候,不過那時的他,總是將謀略放在次要位置的,他重視個人武勇,隻是為了能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不管是張寧還是失散的妹妹。 而自從高燚軍中來了田豐和郭嘉之後,他就感覺有一點不一樣了,他二人一正一副,真正讓陳鯤見識到了什麼奇正相合,田豐總攬全局,有條不紊,而郭嘉則是奇思妙想,天馬行空,他們顯然比之前沮授甚至高燚本人更深諳兵法之妙。 “先生隻管下達軍令,末將定當全力執行!” 郭嘉也不猶豫,他徑直道:“我已經派人將這些真實情報泄露給徐榮知道了,天黑之後徐榮必定會帶人來偷關,將軍彼時埋伏在關外,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將軍不可戀戰,畢竟徐榮軍勢盛大,硬拚不可取,張遼將軍此刻又在轘轅關呂布處,張頜將軍也去了少室山協助文醜將軍駐防,趙雲將軍與馬文鷺姑娘剛剛完婚,主公命他們暫時駐軍粱縣,以後恐怕也是會將精衛軍與五千馬家軍合並,必要之時,我會命裴元紹將軍前去接應將軍您!” 說起趙雲和賀蘭妖的親事,陳鯤心中還是有些耿耿的,到底是結拜的兄弟,居然婚事辦得比高燚還要倉促,高燚那次是因為重傷昏迷,人人都以為高燚要死掉,而那時陳鯤人還沒有到南陽來,是無可奈何之事,而趙雲則是恰好相反,賀蘭妖借著中毒快要身亡的借口將趙雲從少室山召回來,當天就舉行了親事,不過由於高燚也是當時趕著回宛城,因此趙雲和賀蘭妖成親的細節也沒有彆人知道,雖然事後大家都知道賀蘭妖是找了個借口,趙雲也是無法,隻能默認這個事實了。 “末將遵命!”陳鯤按下這些蕪雜的心思,對郭嘉抱拳就要離去。 “難道不想知道主公現在在什麼地方嗎?”郭嘉看著陳鯤的背影,猛然問出這一句來。 陳鯤身形驀地頓住,嘴角蠕動了一下,而後幽幽回答道:“我又不是大哥肚子裡的蛔蟲,大哥如果想讓我們知道他在哪,就不會讓我們在這裡互相疑惑,大哥如果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在哪,那麼就算我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來的!” 徐榮此刻在伊闕關內,迅 內,迅速集結了五千人馬,董卓深知伊闕關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便又撥了五千飛熊軍,令李傕為將,從函穀關星夜到了伊闕關,雖然兩關之間距離不長,但是由於群山環繞,又積雪沒膝蓋,路險難行,李傕一直花了五天的功夫才姍姍來遲,從而使得徐榮原先計劃好的奇襲太穀關的機會也白白錯過了,若不是知道李傕很早就跟隨了董卓,徐榮甚至都要懷疑李傕是不是高燚派到自己這裡的奸細了。 “徐榮將軍,真是好久不見啊,你看起來精神不錯!”李傕正督促士兵們紮營,就看到了徐榮帶著幾個騎兵策馬而來,臉上堆起笑容來,走過去抱拳行禮。 徐榮“籲”地一聲,勒停了戰馬,也不下來,馬鞭指著李傕,微微怒道:“我自然精神不錯,我守備的這裡與高家軍隻隔一座山,可不像李傕將軍你,可以優哉遊哉的慢行軍!” 李傕聽出徐榮是對他有不滿,卻沒有生氣,嗬嗬笑道:“知道徐榮將軍在這裡辛苦,我從函穀關來時特意帶了幾壇好酒,今夜我們好好給將軍及眾位將士犒勞一番!” “不必!”徐榮傲然拒絕,然後高聲宣布道,“安營紮寨的事情先放著,太穀關哪裡我之前已經安插了細作,回報說關內隻有三千人馬,戰力很是一般,守備的將領名叫陳鯤,盛傳是因為和高燚結義兄弟的關係才混到了一個將軍的位子做,還有一個叫郭嘉的病秧子輔佐,二人都是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高燚糧草不多,卻都供應到了太穀關這裡,高燚軍其他將領都已經開始不滿了!” 李傕哦了一聲,難得的認真了起來:“這個我倒是聽主公提起過,說高燚現在很有錢,十常侍先給他送去了三千萬錢,又送去了十億錢,可是卻十分缺糧,不僅因為糧食歉收,還有就是宛城兩次被水淹,再加上好多流民投靠,府庫裡的存糧過年都是問題,主公說他熬不過多久的!” 徐榮冷哼一聲,李傕說的是人儘皆知的事情,不過也沒有什麼奇怪,他繼續道:“廣成關的兩萬裴元紹人馬已經斷糧多日,都開始暗中搶奪附近百姓錢糧度日,裴元紹本人也不能製止,況且這些人還派人知會過我,表示願意投誠我們,而高燚的其他三個結義兄弟,張遼回了丁原處呂布那裡,張郃也因為家中母親病重趕回冀州河間去了,趙雲則剛與馬騰那個失散找回的女兒馬文鷺完婚,現在駐軍於梁縣,所以我們今夜才要奇襲太穀關,就是要趁著天賜良機,斷絕高燚進兵洛陽的野心,助主公成就大業!” 他說的頭頭是道,措辭又十分雄壯,李傕臉卻瞬間就苦了下來:“我這一路趕來,腿都要斷了,怎麼還要打啊,要不將軍你帶著人馬去奇襲吧,我留下來給你守關如何?” 徐榮忽然不說話了,眼神怪異地看著李傕,許久才說出三個字來:“你確定?” 李傕剛要回答,副將李肅立刻撞了一下李傕,然後小聲說道:“將軍好糊塗,難道將軍忘了來時主公囑咐的話了?” 李傕一驚,想起來了董卓交代的事情:“徐榮這個人雖然能征善戰,但是到底是遼東人,我始終很不放心,你帶五千人去,就是要給我好好看住他,他要是忠心於我還好,要是不然,就給我當場格殺,明白嗎?” 徐榮見李傕不說話了,又探著身子問了一句道:“將軍為何不言語?” “沒有沒有!”李傕回過神來,不禁打了個冷戰,他看著麵前相貌粗獷的徐榮,很難想象自己要對這個人下手時會是什麼情景。 “那好,我們準備一下,今夜就準備行動!” 徐榮出了軍營,臉上卻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本來五天前就打算奇襲太穀關去的,可是董卓卻一連派了十幾次傳令都明令徐榮不可出兵,徐榮實在想不明白董卓這樣做的深意。 或者說,根本沒有深意,隻是忌憚於他徐榮太過於功高震主罷了,不然單憑他的五千人馬足以應付敵人了,為何還要派李傕這個董卓軍中人人都當做草包的家夥來,是想戲弄徐榮嗎? “不要一個人亂想了,那個董卓隻信涼州人,不會信將軍這個遼東人的!”一人策馬悠悠從遠處策馬而來,口氣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 “升濟?你不是在玄菟郡的嗎?怎麼來到這裡了?”徐榮看清了來人,正是他的同鄉公孫度。 公孫度到得徐榮麵前,脫口而出一句話,有如石破天驚:“我若是不來,你徐榮今夜就要命喪太穀關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