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張遼便隨丁原回並州去了,晉陽是並州的治所,被褚飛燕這麼一占,隻怕丁原的妻兒老小都會遭殃,而且褚飛燕把名字也改掉,也在高燚意料之中,畢竟曆史上褚飛燕也改名叫張燕,隻不過現在早了幾年而已。 張頜也帶兵回了魏郡,曹操以要回去向皇甫嵩複命為名領兵向廣宗而去,臨行前卻給高燚帶來一個任務:招募三千新兵,然後去廣宗和皇甫嵩會合,理由是高燚好歹也算是一名朝廷認可的校尉了,就要有自己的兵,一個人再拚命,總歸是不行的。 對於這話,高燚無比讚同,他到現在,確實一直都是個人單打獨鬥,確切的說,是和趙雲落月三個人一起戰鬥,還沒有嘗過領著成千上萬人作戰的感覺,要逐鹿天下,得有自己的勢力,自己的兵馬,自己的人才。 但關鍵是,曹操雖然給高燚求來了一個奉義校尉的軍職,不過傻子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雜號校尉罷了,估計俸祿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問題就出在曹操說招募的三千人馬,是沒有俸祿的,隻能從以後作戰的戰利品中,撥出一小部分分發給士兵。 高燚很想罵人,黃巾就是因為窮才造反的,打贏他們有可能繳獲到戰利品?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士兵以後隻能跟著他餓肚子還得舍命作戰了? 落月從來沒見過高燚臉色這麼難看,不過她猜也能猜到是和曹操有關,趙雲也歎息一聲:“早知如此,倒不如和文遠一起到並州去,丁刺史多少也能給個司馬什麼的做做!” 高燚搖頭:“我們千辛萬苦做這麼多事情,不正是為了能夠得到彆人的認可嗎?我不在乎官位大小,隻是怕招募到了士兵後,跟著我受苦!人若是看不清未來,很容易陷入迷茫。” “現在就陷入了兩難了?主公日後何以問鼎天下?” 突然沮授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戴著質問的口吻,卻又不失恭敬之意。 “主公?”趙雲和落月滿臉驚詫,一起看向高燚。 高燚卻是騰的起身,快步出門迎向沮授,竟然吃驚地看到沮授和秦翻跪伏於地,神態極為恭敬。 “沮先生,這是何意?還有,你剛才喚我什麼?”高燚立即過去要扶沮授起身,卻被沮授拒絕了。 “主公!”沮授重複了一遍,“有件事情一直隱瞞著你,我是對月兒提起過的,主公身自出戰,不僅保全了邯鄲,也保全了沮授全族人的性命,此恩此德,無以為報,唯有效力主公,獻犬馬之勞!” “先生折煞我了!”高燚受寵若驚,目光看向落月,從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再看趙雲之時,對方卻也是不說話了,一副看熱鬨的表情,這可把高燚急壞了,他是很想收服沮授為自己所用,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幾乎什麼都沒有做過,何德何能得沮授這樣的大才青睞? 高燚思慮再三,鄭重其事道:“高燚做事向來隻求問心無愧,如果是圖謀回報,便是小人行徑,先生有大才,而我名微眾寡,先生擇人豈可如此魯莽?就算天象之說為真,可天象之中看不透人心吧?先生就不擔心我將來剛愎自用,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沮授抬頭,眸子裡閃著堅定的神采,一字一句道:“主公如果以後會變成那樣,那也是沮授沒有儘到勸誡的責任,何況以後的事情誰能預料得到?天象是看不到人心,可是人心卻可以改變天象,主公雖然名微眾寡,可是卻有子龍這樣的人物生死相隨,丁原與孟德對主公的推崇也是發自肺腑,得民心者莫過於得人死力,沮授不敢說自己是大公無私之人,卻也要為全族謀一個出路,假若沮授等到主公功成名就,擁兵天下之時再來投奔,那才是真正的為一己私利吧,古有秦之呂不韋居奇貨而名重天下,沮授不才,也想效仿先人,把自己的命運做一個賭注!” 他說的動情入理,高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想起了曆史上沮授官渡戰後被曹操抓住悍然赴死的情景,當初沮授投靠袁紹的時候,是不是也和今時今日的情景一樣?袁紹四世三公,天下名士競相相投,那時的沮授是順勢而為,還是彆有用心? 高燚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有些感慨命運的無常了。 趙雲見沮授不起來,高燚卻站著沉思不語,悄聲提醒:“兄長,先生還在地上跪著呢!” 高燚回過神來,沒有立即讓沮授起來,而是一本正經的問出了一句話:“先生與曹操是至交,卻為何不去投靠他?曹操之才,百倍於我,先生若投,天下何愁不定?” 沮授從容說道:“不瞞主公,孟德的確是一個值得投效之人,但他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沮授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終我之世,隻可與之為友,不可與之為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