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青年讚同的點頭道:“渾身劇毒,形如鬼怪,確實嚇人……”
瘦弱少年苦著臉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微胖青年歎了一口氣,“下船唄,還能怎麼辦?難道我們還能一直待在船上,再坐回去?先不說一來一往得花多少時間,一旦我們原路返回,出現在日出碼頭,立馬就會被人發現。
唯今之計,隻能跟陳大腦袋說說,看看他會不會大發善心,放了我們。”
瘦弱少年臉色更苦,“陳大腦袋隻聽老頭子的。”
微胖青年撇著嘴,“他現在不是不在老頭子身邊嗎?再說了,現在我們除了找陳大腦袋商量商量,還有其他的出路嗎?”
瘦弱少年遲疑了一下,苦笑著點點頭。
二人起身,出了船艙,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
張忠和他手下的將士們,正將那些在船艙裡窩了幾個月的罪籍帶上來,打開他們的鐐銬,讓他們下船。
船下麵,有官府的文書會安置他們。
他們在大宋、慶國的時候,是罪籍,是人人不待見的懶漢,到了北荒,他們就變成了良民,回頭北荒衙門給他們發放了千畝荒地以後,他們就會變成大地主。
一切一切的轉變,源於他們身體裡流淌的血脈。
兩位皇爺爭氣,他們這群罪籍、懶漢,才能成為人上人。
兩位皇爺要是不爭氣,他們就隻能淪為戰場上的炮灰。
一個國家若是足夠強、足夠強勢,那麼即便是在本國最不受待見的人,出了國門,也能享受到一定有待,也能瞬間生出一種優越感。
第一個下船的家夥,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漢。
他下船以後,沒有在文書處核對籍冊,而是直奔那些站在碼頭上的奴隸。
他毫不客氣的掰開了人家的嘴,瞧人家的牙口,又撫摸人家身上的肌肉,在判斷人家是否強健。
奴隸們也習慣了,就靜靜的站在哪兒,任他施為。
一些奴隸甚至還流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或許他想通過這個笑容,在新主人手裡獲得一個不一樣的身份。
比如管束其他奴隸的奴隸頭子。
中年大漢對那些臉上流露出諂媚笑容的奴隸,嗤之以鼻。
反倒是對那些憨憨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奴隸,充滿了興趣。
守在碼頭上的軍卒們很快走到了中年大漢身邊,冰冷了目光落在中年大漢身上,中年大漢嚇的打了個哆嗦。
“兄弟們……”
軍卒眉頭一皺,似乎在埋怨中年大漢不守規矩,也似乎在埋怨他話多。
中年大漢果斷閉上嘴,跑到了文書處核對籍冊。
比起那冰冷無情的軍卒,文書們就和藹了許多,在核對了籍冊以後,就笑嘻嘻的向中年大漢說明了一些在北荒生存的法則,以及一些不同領地上的不同的規則。
甚至還主動幫助中年大漢挑選奴隸。
此地領土是屬於慶國的。
所以此地不僅有第三次日出會盟訂立的各項規矩和律法,還有一些慶國訂立的規矩和律法。
其他各家的領地上,除了要遵守第三次日出會盟訂立的規矩和律法外,也有一些私屬的律法和規矩。
不懂人家的規矩和律法,冒然闖入人家領地,很有可能會引起人家的不滿,甚至爆發出衝突。
比如東陽種家和流求曹家,他們在北荒占據了大片疆土以後,果斷放棄了原有的封地,選擇將封地上的所有人,全部遷移到了北荒。
如今他們叫北荒種家和北荒曹家。
他們兩家已經獲得了大宋的冊封,在北荒立國。
曹家立魏,種家立晉。
兩家已經將北荒的基業,當成一個可以代代相傳的祖地去經營。
所以兩家在製定國法的時候,明確的規定。
國內不允許存在奴隸,也不允許存在異族。
任何企圖非法進入到兩國境內的奴隸、異族,都會遭到射殺。
兩家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保證國內國民血統的純正性。
在國內的國民,以及國內的發展沒有達到一定規模以前,他們絕對不會接受異族。
等到他們徹底發展起來,徹底站穩腳跟以後,他們或許會接受異族,但異族在他們國內,恐怕也隻能以奴隸的形式存在。
宋人至上,不是隨便說說的。
趙禎、寇季、張元、劉亨、狄青、種世衡、曹佾等,幾乎所有人都在用實際行動落實這一點。
隻不過種世衡和曹佾做的更徹底一些。
當然了,最徹底的還是劉亨。
準確的說是劉亨的兒子,如今占據著整個倭地的陽國國主劉伯敘。
劉伯敘用了二十多年時間,成功的將陽國變成了一個隻有宋人的國度。
二十多年時間,劉伯敘從一個政場小白,蛻變成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魔王,再從大魔王,蛻變成了一個人人敬仰的陽國國主。
他所付出的,是所有倭人男子的性命。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劉伯敘太殘忍了。
唯有寇季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劉伯敘還不夠殘忍,他覺得劉伯敘還可以再殘忍一些。
劉伯敘能不能再殘忍一些,需要時間去驗證。
但是曹家和種家所立的國度中,執行國法的人手段很殘忍,不需要去驗證。
任何帶著奴隸進入到他們兩家所立的國度的人,都會受到鞭笞,奴隸會在第一時間被射殺的一乾二淨。
所以文書必須叮囑那些剛到北荒的人,不要去挑釁種家和曹家所立的國度中的國法。
文書們在忙碌,大船上的張忠等人也在忙碌。
他們腿肚子打著顫,臉上卻充滿了凶巴巴的神色,他們用最惡劣的態度,將那兩個在船上賴了好幾個月的大爺,轟下了船。
兩個大爺一走,他們齊齊鬆了一口氣,張忠甚至留下了淚水。
微胖青年和瘦弱少年被驅趕著下了船,迎接他們的就是扛著一柄老式長槍的陳大頭。
“寇慶……趙杳……你們兩個小家夥的事兒,發了!”
微胖的寇慶和瘦弱的趙杳一臉苦笑。
寇慶舔著臉,笑嘻嘻的對陳大頭一禮,“陳翁翁有禮了……”
“彆!”
陳大頭一擺手,大大咧咧的道:“你小子可彆叫我翁翁,我當不起。就算當得起,我也不想聽。
你小子嘴這麼甜,心裡肯定沒想好事。
我可不上你的惡當。”